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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渎仙秘史(修真)(97)

“您能安然回到太行城,实在是我等之幸,不知您之后——”

“……景七。”

他的话音被男人不耐烦地打断,然后景七就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男人扬起脸来,眼底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魔气缭绕的笑意——

“你是在仙域待得太久,如何跟吾说话都忘了?”

“……”

景七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僵了很久,然后才骤然回神,推金山倒玉柱地跪拜下去,酸涩的灼热瞬间浸没了他的眼眶——

“陛下——!!”

已经一千多年了……

他等这个人,已经等了一千多年了——等得撕心裂肺、等得万念俱灰、等得恨不能生撕了当年的叛徒活嚼了他们的血肉……

是这个人把他从唾骂与厌弃的污物里带了出来、是这个人教会了他第一段口诀和第一个术法、是这个人让他知道活着不是为了死去、是这个人如兄如父地护着他们长大……

天下人都说他的陛下已经死了。

他不信——

他当然不信!——要他如何相信,那个因为他们被欺而与整个神血兽族为敌的陛下会死去?!那个满身鲜血却能挡在他们兄弟九人身前奋杀对敌的陛下会死去?!那个当年站于天魔峰顶,指着仙域与他们笑言“终有一日,吾会带你们到南天尽头”的陛下——会、死、去?!!

——那是他的陛下啊!

是他发誓要用命去效忠、哪怕最后一滴血都流干也不会背叛的陛下!

他的陛下……怎么可能会……死在他们的前面……

“陛下……”景七伏在地上,额头抵着手面,七尺男儿痛哭得难以自抑——“陛下……”

云起看了看怀里眉梢微蹙的人,又看了看堂中伏地痛哭的景七,最终只以真元隔出一个罩子,将苏叶子护在里面,然后等着跪在堂下的人把这一千多年的恐慌和不安都哭个酣畅淋漓……

等景七哭了半个时辰,却还没有停歇的征兆,云起终于不耐地扬起了眉峰——

“你这是给吾哭坟吗。”

堂下还是抽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静下来。

“陛下……”即便肉体已经修到了一定火候,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景七,那双紫瞳的眼睛还是有点肿了。

云起轻啧了一声,望着景七的目光里带着不遮掩的嫌弃:“隔了一千多年,你就让吾见到你这副样子?”

“……景七给陛下丢脸了。”

景七羞愧地把脑袋埋下去。

“囚牛来过?”察觉城主府中残留的一丝气息,云起收回视线,问道。

景七忙点头:“对,大哥刚离开几日……可惜他没能等得及您回来,我们……”

说着话,景七的眼眶又微湿。

“等得及做甚?”云起望他一眼,唇角微掀,口吻嘲弄,“等你们在吾面前抱头痛哭?”

“……”

被等了一千年终于见到的陛下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不知道该羞愧还是该欣喜的景七再次埋下了脑袋。

“何时来的仙域?”

云起又问。

“十八年前。”

景七乖乖地回答,“听族人说仙域似有您的遗……额,痕迹,我就赶来了。”

“顺便躲过其他几个兵戎相见?”

“……”听了这话,景七慌张地抬头,却见云起神情平静,连一双墨黑瞳子都瞧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九部中的鞭挞互伐而生出什么愤怒。但景七还是小心地点头,应了一声。

男人垂手,轻轻地抚弄过怀里人的鬓发,看起来面无表情:“九部尚余几部?”

“四部……一二三七……四部。”景七声音晦涩。

“……”

云起的指腹停在苏叶子的鬓发旁,似是轻轻地抖了一下,只是景七再去看,又觉着是自己的错觉了。

半晌后,男人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来,像是要把他这千年埋没的积郁一并舒出——

“真是……出息了啊。”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云起的手落到了一旁温凉的玉石桌案上。

轻轻地一扣。

硕大一块完整的玉石桌案,眨眼之间,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地齑粉。

“吾把你们从死人堆里带出来……”

云起像是在神情平静地自言自语,唯独那一地被他周身狂暴的真元波动推散了满堂的齑粉,曝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汹涌——

“自相残杀……你们就用这个来回报吾……”

狂暴的气息压迫下,景七面色惨白,眸子栗栗。

哪怕下一刻他的城主府会同那玉石桌案一般化为齑粉,他也不想阻止。

他知道自己兄弟九人有多辜负他们的陛下,更知道失去与自己生死与共了几千年的兄弟,是如何一种切骨之痛……更遑论对于将他们一个一个抚养长大的陛下来说……

“唔……”

蓦地,躺在云起怀里的苏叶子发出一声不适的低吟,好看的眉心也随之蹙到了一起。

云起周身的气势一顿,然后腾然一震,悉数收回了身体里面——

“……叶子?”

云起忙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只是怀里那个没理他,翻了个身,蹭进他的臂弯里,又睡着了。

“……傻叶子。”云起唇角轻掀,忍不住伸手在苏叶子的长发上摸了摸。

景七:“……”

囚牛大哥……我突然,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之前有个小天使在上卷讲神魂有缺原因那章说云起和叶子是“父子”emmm其实魔帝和九部这九个将军才算是父子23333

景七:突然觉得自己多了个娘。

第78章 我的叶子

待城主府正厅两个清醒状态的情绪稳定下来, 景七总算把被自己之前忘于脑后的一件事想了起来——

“陛下, 檀宗寒琼峰两位弟子到了太行城, 之前似乎是听说了您与苏长老在此处稍驻的消息,专程来请您和苏长老回檀宗。”景七稍一思索, “好像是因为什么外宗大比的事情。”

“……外宗大比?”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听着他的通报,原本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怀里人一缕墨发,却在最后一个词入耳时, 男人的动作蓦然一顿, 片刻之后,他的唇角缓缓地掀了起来。

“他们不提, 吾倒是忘了……”

云起眼瞳里掺杂着一丝异芒的笑意起伏斑驳。

“……”站在一旁的景七偷偷瞥到了座上人的神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经历,默默地打了个寒栗。

“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城中一家客栈里。”景七毕恭毕敬地回答。

“带路。”

“是,陛下。”景七本能地躬身作礼,只不过直了一半腰就僵了一下。

云起已经抱着苏叶子站了起来, 见景七不动, 眸光落了过来。

“陛下您……”景七呆滞地指了指男人怀里睡得正香的那个,“莫非是要这样抱着苏长老同去?”

云起唇角微掀, 瞳子里异芒一动:“有何不妥?”

尾音已是稍沉。

俨然一副“谁上来抢就弄死谁”的气势。

于是二十四孝属下景七表情真诚地再次作礼:“妥当得很, 陛下请随我来。”

——

饶是在宗里峰内就见惯了关系亲近的师父和大师兄,杜水清与宋清羽还是在打开门后, 被云起坦坦荡荡地抱着苏叶子的一幕惊了一下。

“师兄,师父这是……”杜水清最先开口,微皱了眉看向云起。

门外垂着眼的云起抬起视线, 落在开口的二师弟的脸上,唇角一掀,笑意邪肆:“杜水清?”继而他目光一转,又落在了旁边那人身上,“宋清羽?”

寒琼峰患难与共的两位师兄弟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茫然对视一眼之后自觉躬身作揖:“师兄。”

……不知为何,本来就让他们觉着难以望其项背的大师兄,时隔一年多再次见面,更是陌生得有点诡异了。

尤其是那个笑,首当其冲的杜水清一想起来就觉得背后汗毛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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