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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勾引(40)

单是顾云欣的身体撞上厢壁发出来的闷响都可见之前萧祸九的动作有多大的力度。

顾云欣早就知道萧祸九是得对自己做出点什么危险举动,奈何梯厢空间狭隘,活动不开,她躲避都难以。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精致温润漂亮无害的年轻人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她比多数人都清楚。即便是在开阔的空地上,以她自诩矫健的身手,也没一成把握能躲得开。

于是她索性放松了身体,任萧祸九将她直接按在了厢壁之上,目光冷冽地逼近。

“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萧祸九以不容置喙的口气冷冷地逼问。

喉口的压迫带来的窒息感让顾云欣不适地皱起了眉,片刻之后她脸上露出那种在无数男人身上屡试不爽的迷魅笑意:“萧少爷……恐怕已经给克鲁斯先生去过电话了吧……若是克鲁斯先生没有透露给您的话……恐怕我也是不能开——”

剩下的那个字还没吐出来,萧祸九的手蓦然收紧,向上一提。

顾云欣的脸色倏然间涨得发红:“萧——咳……”

“你若是聪明的话,就不要用我叔叔来威胁我。”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萧祸九慢慢倾身,语气温柔缱绻地俯到女人的耳边,轻轻地吐气。“毕竟,就算你是他使唤得最顺手的走狗,若真是惹怒了我,你以为还能留得下什么全尸?”

年轻人的话音听起来用温柔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只是落到顾云欣耳朵里,却只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幸那几乎让她窒息的力度骤然一松,顾云欣捂着自己痛楚的喉口蜷下了身体,咳嗽得泪花都泛了起来。

而年轻人不存半点怜惜的冰冷语气仍旧在她的头顶盘旋——

“我不管这次叔叔派你来是要做什么,也不管你们筹划了多久为了什么目的,我只需要你告诉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们如果敢伤及病房里面那个男人半点,我会让你们所有人裹着尸袋挂着名牌被抬下回十三区的飞机。”

刺骨的杀意毫无保留,从年轻人的话音里倾泻出来。

“作为叔叔最听话的走狗之一,你比他们多数人都了解我,Julia。你该清楚,过往那些年,但凡是我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个存侥幸之理。……你们,也不能例外。”

尾音落时,电梯门洞开,午后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顶窗里铺洒下来。

年轻人迈开步子,跨了出去。

“所以,别自找死路。”

***

傍晚的病房里,年轻的助理素白的手里捏着只汤匙,从另一手端着的瓷碗里舀着米粥喂给病床上的男人。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眉间微皱,一双深蓝色的瞳子只将给自己喂粥的人紧紧盯着。

这场景明明还算是平和温暖,但偏偏被年轻助理身周那莫名叫人心底发寒的气场逼退了病房里的所有保镖的视线。可从男人的角度看去,对方似乎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走神都走得这么明显,看来身份曝光之后,曾经那些肆无忌惮真的是越来越显露出来了。

唐奕衡再没忍住,清了清嗓子:“……小九,你有心事?”

在男人突然的开口发问里猛地回神,萧祸九眸子里寒光一闪,然后微微抿了唇:“没什么。粥的味道还好么?”

听在唐奕衡耳朵里,这里面的话题转换的意思再敷衍不过,他想了想,继而有些了然:“怎么,那些人都不肯开口?”

“……”被戳穿了心思,萧祸九也不再遮掩。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退出去,等病房门关上之后,才皱着眉开口:“其他人还好说,已经交代出这次事情有内应的消息。只是他们接触的都是外围,抓到的那个领头的才是关键,却也是硬骨头。各种手段尝试了个遍,可惜明显接受过反刑讯训练,即便是在神智崩溃边缘都没办法从他嘴里抠出那个内鬼的身份来。”

“突破口未必一定在外面。”

“这我自然清楚。”萧祸九眉眼发冷,“可九部之内龃龉多年,龌龊之处维护或者嫁祸的手段恐怕已经成了必备。若是从内部下手,很有可能被有心的引到岔路上去,到时候事倍功半都是小事,只怕着了旁人的道,反而叫那些罪魁祸首落得清闲。”

萧祸九话里话外尽是些烦扰,皱起来的眉梢也不见放松,唯独手上的汤匙没停住,仍是往男人的嘴边送。

避开了最后过来这一勺,唐奕衡微微扬了眉。

见着男人的神态,萧祸九以为他是不耐这几日的清汤寡水,不由勾起了因男人刻意导致受伤而生出的恼意:“唐大家主,你之前逞威风的时候没拿捏好位置,第二颗子弹可是擦着你的胃壁过去的——这清粥,你还是老老实实喝上一个月吧。”

听着萧祸九发凉的语调,唐奕衡苦笑了一下:“不是这个问题。是本家换了厨子?今晚的粥的味道,实在是……”

余音未尽,萧祸九的脸色倒是古怪了起来。

“不吃拉倒。”

手里的汤碗往桌边一放,这难能粗暴的口吻让唐奕衡愣了一下。

直到年轻人的神态模样在他的眼底渐渐和“恼羞成怒”划了等号,唐奕衡心里突然升起点了不得的猜想:“小九……今晚的粥,难道是你亲手熬的?”

想了想家里这一下午倒掉的那些清粥和糊了的那些锅底,萧祸九的脸色一时愈发地恼怒,他站起身来白了男人一眼,直接转身出去了。

一眼胜万言。

看着那人背影,唐奕衡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侧身过去拿起桌上的清粥,虽然牵扯的伤口发痛,让他忍不住皱眉,只是脸上那点笑意却始终没淡去。

第39章

这是一间金属密闭的审讯室。四面光秃秃的金属墙把整个房间包得严丝合缝,连一点自然光都透不进来。这屋子一片空旷,没有任何一件能够显示时间的事物的存在。

屋子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男人靠在墙角垂头坐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屋子里,他同样没有半点动静,好像已经和这屋子融为一体,成了个不会呼吸的死物。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这屋子唯一与外界沟通的途径——那扇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到接缝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走进来的年轻人步子轻松闲适,碎发下叫人惊艳的面庞上,嫣红的唇角微微地挑着慵懒的笑意。

“怎么样,乔,”年轻人进来之后便倚到了门侧的墙上,笑容温润如玉,“这儿的招待,你还满意么?”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对于门的响动连眼神都吝啬一个,直到这会儿听见了来人的声音,才慢慢抬了头,嘴角以可见的速度勾了起来:“……当然。”

这男人笑与不笑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那懒洋洋的笑容一起,顷刻间便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邪气似的,原本如死水的眼神里多了点让人觉着危险想要逃跑的情绪。

只是走进来的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在能被他的目光影响的范畴里。

“既然满意,看在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我们不如节省彼此的时间,你把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人告诉给我听?”

“……”

坐在地上的男人屈起来的膝盖上搭着自己的手臂,垂下来的五指上尽是血迹,却依然掩饰不住那线条漂亮有力。听了来人的话音,他翘了唇角,抬起手来,冲着站在那儿的年轻人勾了勾手指。

年轻人微一挑眉,站直了身体,顺从地走到那人的面前,两条长腿分立,站定俯身。

倏忽间便近在咫尺的墨色眸子好像能教世人都沉溺。

靠在墙角的男人蓦地笑开了,他对着年轻人漂亮的面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声音带着点受刑后的喑哑和莫名的性感:“……你让我操一次,我就告诉你。”

年轻人的眸色一顿,不恼反笑,那双湛黑的瞳子看起来亮得剔透:“就凭你现在这阶下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