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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126)+番外

沈沁的眼里难以自抑地泛起丝丝惊恐。

那是属于蒋令晨的脸。

蒋令晨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泊车小弟对蒋令晨的态度还挺客气,见蒋令晨不知为何突然止步不前,泊车小弟主动上前,向蒋令晨解释道:“这位小姐约的代驾,路口的那辆路虎你看到没有?这是钥匙。”

到底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沈沁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犹如灌了铅。蒋令晨却只是皱着眉看了她片刻,竟然跟没认出她似的,径直从泊车小弟手里接过钥匙,继而走到沈沁面前,不由分说地抄起了沈沁的胳膊,把她往车边带。

沈沁被他架上了车。

沈沁很熟悉时钟的作风,一旦打压了对手,是绝不会给对手任伺翻身的机会的。只是当年风光无限的蒋大少如今沦落至此,摇身一变成了名不见经传的代驾小弟,沧海桑田,人事皆非,真是残酷又现实。

他不说话,开车平稳,戾气早被现实磨平了一般,再次见面。场面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恐怖。沈沁揉了揉太阳穴,尽量以清醒的声音打开了话匣子:“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听这语气,你很希望我坐一辈子牢?”嘲讽的腔调,微撇和的透着不屑的嘴角,这才是沈沁认识的那个蒋令晨。可是熟悉感伴随而来的则是恐惧感,沈沁本能地楼紧安全带,往车角缩了缩。蒋令晨透过后视镜撇了她一眼,她搂着安全带的那只手上一枚钻戒亮得晃眼,他笑了一声,“鸽子蛋都截上了,看来你过得不错。”

“……”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讽刺般的语气叹惋着,可顷刻间语气就冷了下去,“你说如果现在车毁人亡了,我们是不是就扯平了?”

不给沈沁任何时间反应,蒋令晨突然加速,油门瞬间踩到底,引擎发出低低的轰鸣声。风从半降下的车窗外刮进来,吹得沈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窗外的风景迅速地倒退,蒋令晨着了魔一般,脸上写着不顾一切,这仿佛就是当年的情况再现。当年到底是什么促使她连性命都顾不上、甚至不惜跳车也要摆脱他,沈沁早已记不得了,如今的她却是动都不敢动,自欺欺人地紧闭着眼睛,尖叫卡在喉咙里。随着车子底盘的震荡,沈沁死死抓着安全带不敢撒手。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哪有工夫去接?欢快的手机铃声几乎要淹没在耳边呼呼的风声之下,沈沁终于还是没忍住,不顾一切地尖叫:“蒋令晨!我不欠你的!你们蒋家做的事本来就违法,就算没有我,专案组也迟早查到你们头上!”

刺耳的刹车声彻底打断了沈沁的话。

蒋令晨猛地一急刹车,好歹把车停下了。

沈沁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根本就没时间调整呼吸,已经本能地去拉车门,她必须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你利用的是我的感情……”身后的蒋令晨突然说,语气平淡,带着本不该属于他的落魄……

沈沁僵硬着背影立在车旁,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终究,她还是走了。

包也没顾得上拿,就搁在副驾驶座上,和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一同被这个女人遗弃。

身在纽约的丹尼尔一晚上没打通她的电话,急得差一点就直接买机票飞回国,好在沈沁及时回了他电话。

听沈沁说她的车丢了,她人则在交警大队做车辆报失,丹尼尔也没顾得上去问她昨晚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车丢了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她的车隔天下午就找到了,就停在某一处路边,没有撬锁的痕迹,她的包放在车里,钱夹和手机等财物也一样都不少。

交警大队的人联系她,让她去取车,电话里还挺替她庆幸的,“沈小姐,你挺幸运的,偷车贼没动你车里的财物,车子没有丝毫损坏。”

对此,沈沁只是模棱两可地笑笑。她搜长撒谎,撒得毫无破绽,甚至很多时候,她撒的谎都能编过她自己,比如,她总对自己说:“沈沁,一切都过去了,他的人生落魄成这样,与你无关……”

是啊,她出国前明明给了他两百万的支票,而他出售给丹尼尔的那套房子市价也逾百万,他明明有那么多钱过他的好日子,就算不能和当年一样挥金如土,但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做代驾养活自己。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与她无关。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表面上越是自欺欺人,心里就越是眼明镜似的,日益增长的内疚感终于逼沈沁出了手。

她起码得给他介绍一份像样的工作吧?从那晚的泊车小弟那儿,沈沁得到了蒋令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电话一直打不通,沈沁百般纠结之下,做了一个事后追悔莫及的决定,她亲自去了一的他的住所。

沈沁难以想象一个住惯了五星级酒店的人,会屈居在这样一栋老式民居的顶楼加盖房里。可她在楼道里坐着等了几个小时,等到的那人,真的是蒋令晨。

他真的住这里,甚至拎了一袋子的食材走上台阶,应该是准备待会儿自己回家做晚饭。

通往加盖房的这一层楼道里没有安装感应灯,夜幕降临,蒋令晨便摸黑上楼。沈沁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全然未觉,直到沈沁站了起来,他听见动静,立即警惕起来,低低地厉声道:“谁?”

沈沁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能吃上蒋令晨亲手做的饭菜。

看着蒋令晨背对自己,熟练地择菜、洗锅,这也是沈沁有史以来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他变了,如同拔光了刺的刺猬,没有了戾气,反倒多了几分可怜的意味。比起这样,她宁愿他还像原来那样暴躁、不知收敛。

自己竟然怀念起原来的他来了,犯贱吗这是?呵!沈沁不免自嘲地想。

饭菜就绪,蒋令晨给她盛了一碗,沈沁没动筷子,只把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你好歹有一个MBA的文凭,含金量少也没关系,这是我通过朋友联系到的公司,只要你去应聘,就一定会录用你。”

“啤酒妹真够可以的,已经有能力给我安排工作了?”蒋令晨把筷子一撂,那种冷嘲热讽的表情又回来了。

沈沁咬着唇不说话,蒋令晨看她这样子就觉得烦,拉起她来就把她往房门口带。眼看自己要被撵出家门,沈沁急了,便有些慌不择言,“那难不成你想在这儿住一辈子?给人做代驾做一辈子?有点出息行不行?”

顷刻间时间都停止了似的,沈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噤声。蒋令晨则是动作猛地一滞,表情顿时变得肃杀。

她终于成功地激怒了他。

安静了足足五秒,蒋令晨突然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待她,应该是恨极了,否则也不会下了这么重的手,令她几秒间就已经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沈沁痛苦地张着嘴,语不成音,而他,看着她呼吸困难的样子,始终不发一言,手上的力道半刻不松。

他恨她,恨她目的明确地靠近,恨她毫无牵挂地离去,恨她给他带来的一蹶不振,更恨她现在能过得如此幸福……

可他的身体往往比心更诚实,明明恨极了她,恨到真的想要她的命,却在看见她几乎背过气去的样子,手便有了独立的意识一般,不受大脑控制地松开了。

继而,他更加凶猛地吻住她。

沈沁还未从上一波惊恐中回过神来,就被他牢牢地攫住了双唇。这是一个太复杂、太沉重的吻,沈沁几乎无力承受,理智告诉她,必须推开他,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深处悄然发声——

放任自己一次吧。

就一次……

人心或许就是这么复杂,有些事情明知道做了之后一定会后侮,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后半夜,沈沁在这张宽度不到一米五的小床上醒来。是的,她后悔了,一扭头就能看见蒋令晨的睡容,简直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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