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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44)+番外

终于这些颐指气使的律师被随后赶来的保安请走了,临走前却还不忘恫吓一句:“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任司徒没有回答,只是摆出逐客时该有的冷淡。

只是这些人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她便双腿一软跌坐回了座椅中,她的病人倒是看得格外起劲,律师们一走,办公室的门一关,便忙不迭地连忙凑过来问任司徒:“徐敬暔?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徐家?还是只是同名啊?”

任司徒却根本没听病人说什么,脑海中那抹惶恐的声音越演越烈,几乎令她不能思考:这事怎么突然就演变成了如今这样?

病人离开之后,任司徒连忙拨给孙瑶,孙瑶的临时号码却提示关机,助理电话也不通,孙瑶人在国外,算算时差,那边应该还是深夜,孙瑶睡得香甜,哪里知道国内已经翻天覆地。

***

任司徒离开诊所,思绪乱得很。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忘了去地下车库取车,直接在电梯抵达一楼时就随波逐流地走了下来,蓦地驻足时,人已径直走出了一楼大堂,眼前面对的,是车道上川行不止的车流。

就算她去地下车库取了车,现在又能去哪儿?这个时间点,离寻寻下课的时间都还早,任司徒从大衣的兜里摸出律师的名片,指尖被名片锋利的边缘戳着,脑子和目光一道,渐渐一片空白。

直到“滴——”的一声车喇叭声从不远处传来。

任司徒凝神看去,是时钟的车。

他今天没带司机,自己就坐在驾驶座的位置。

却也没和往常一样,亲自下车为她开门,只是降下车窗,露了个侧脸。

徐徐降下的车窗里渐渐展露出他整个侧影,任司徒忽然有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那一刻任司徒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想念,或者说是……需要。

需要他径直下车,和原来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向她;需要他对她说一句:“别慌,你可以处理好的。”

可他没有下车。

任司徒顿了顿,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一时思绪万千。

他应该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任司徒绞着十指:“昨晚我……”

时钟打断她:“跟我去个地方。”说着还笑了一下,但笑容很不明显。

车子最终停在了热络的商业中心。人流穿梭,各式耀眼的广告展板充斥眼球。虽还没到傍晚,天却已经阴了下来。

任司徒上车以来第一次开口:“来这儿干嘛?”

“挑戒指。”

任司徒一怔,豁然望向窗外,不远处可见成排临街而设的崭新店面,其中最显珠光宝气的,是一个近年才在国际兴起的一个专出婚戒的珠宝品牌,购买时必须以身份证登记,一人一生就只能买这么一枚。

“你要么跟我进店里;要么下车走人,我们以后再也不见。选吧。”

二选一。

这或许是时钟思考了一晚外加一天后得出的结论,而时钟此时的眼神明白的告诉她,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车内没有一丝声音,他也不再吭声,不打搅、不抗争、不辩驳、只静静接受她的任何一种选择。

任司徒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该死的震动起来。

他的眼神和她的意识都在告诉任司徒,这不是个该分心去接电话的紧要时刻,可她的第二反应却很快占了上风——这或许是孙瑶的回电,同样紧要。

任司徒当着他的面从包里掏出的手机。

来电显示的却不是孙瑶的名字——是盛嘉言。

任司徒的动作就这么卡在了这一刻,她看一眼时钟,看不出他的情绪,可就当她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时钟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甚至替她划开了接听键,点开了扩音。

任司徒除了沉默,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无论是对时钟,还是对盛嘉言。

电话那头的盛嘉言等了很久,没等到她吭声,这才轻微地笑了一声,随即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总之,都怪我总是这么的后知后觉,本来这些话,早在刚才我就想跟你说的,但我又觉得在那个时候说这种话,时机不太对,想想还是算了,打算以后再告诉你。可我想了一整天,怕我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

“司徒,留在我身边。”

“……”

任司徒漫长的沉默,无异于是对三个人的屠刑。

任司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她对着电话听筒说。

其实在沉默的这片刻里,任司徒努力去回想很多事情,和盛嘉言的,和时钟的……最后脑海中定格的,却是片刻前,她看着徐徐降下的车窗里渐渐展露出时钟的整个侧影时,她心底的那一丝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任司徒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心里的天枰会永远顽固不化地倾向盛嘉言,实则,一切已悄然改变——她不由得偏头看了眼身旁的时钟。

时钟却在这时也扭头看向她。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时钟失笑。

是任司徒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那种,绝望的笑。

“早该料到……”时钟看着她,笑着说。

☆、第 36 章

“你和时钟分手了?”——

这是孙瑶回国后见到任司徒时说的第一句话。

任司徒浑浑噩噩地站在茶水间里,靠着台子,等着咖啡机里蒸馏的咖啡时,孙瑶突然闯进来,直接丢下这么一句话。

一天半前,也就是前晚——时钟把她一人丢在商业中心的路边的几个小时后,她终于打通了孙瑶的电话,孙瑶得知徐敬暔找律师来诊所闹场一事,说是立刻买机票赶回来。

至于她和时钟的之间的事……她有告诉孙瑶么?任司徒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能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一回国就跑来这我干嘛?你不是应该去找徐敬暔谈谈么?”

孙瑶脸上闪过一丝怔忪,但很快她就挥去了烦思,上下打量一眼憔悴的不行的任司徒,上前便敲了敲任司徒的脑门:“你这两天是不是过傻了?你前天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就买机票了,昨天到的国内,昨晚就去找徐敬暔谈了。”

她何止是过傻了?前晚打越洋电话给孙瑶通报了情况之后,她怎么也睡不着,就独自在家喝酒,她人生中还没有哪一次喝得那么酩酊大醉过,昨天索性就连班都没上,趴在床上头晕目眩地打求助电话给莫一鸣,让莫一鸣帮自己请假,顺便送寻寻上学。

直到今天都她还有点没缓过劲来,头晕。

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问孙瑶:“谈妥了?”

“暂时谈妥了吧。”

好在这时咖啡好了,任司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终于眼耳都清明了起来,脚步也不再那么轻飘飘的了,她走过去把茶水间的门关牢。

虽然现在正值午餐时间,所有人应该都去食堂了,可还是关上门再聊妥当些,以免莫一鸣或什么人突然冲进来,听见不该听的。

“我看前天那些律师摆出的架势,徐敬暔应该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孩子了,不像是那么容易谈妥的。”任司徒关上门后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你怎么和他谈的?”

孙瑶笑了一下,似苦涩,也似讽刺:“其实也没怎么谈,我去找他睡了一觉。然后告诉他,他还想和我睡第二觉的话,就别动寻寻。”

任司徒稍稍一愣。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脑子没转过弯来?

孙瑶……和徐敬暔?睡了一觉就……解决了?

任司徒决定再猛灌几口咖啡醒醒神。

孙瑶的思路却十分清醒,有理有据地对任司徒说:“如果他出尔反尔的话,那就打官司呗!他都不怕我把陈年往事抖搂出来告诉媒体什么的,害他们徐家颜面扫地,我还怕什么身败名裂?更何况,寻寻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争什么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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