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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78)+番外

可等到任司徒自己被盯上了,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竞标那个戴八字胡面具的。”

是个男人的声音。

场内唯一没有选择漂亮华丽的威尼斯面具、而选了个八字胡面具的女人,就只有任司徒了。任司徒看了看四周,见大部分人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只好缓缓地站了起来。

再看竞标她的那个人,那人戴着面具,任司徒认不出是谁,只好小声凑到盛嘉言耳边,正要小声嘱咐他待会儿一定要加价把标抢回来,可她还没说出口,盛嘉言已经心领神会了,在任司徒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放心,我会帮你加价把标截回来的。”

任司徒便放心地走向主持台了。

任司徒走到了台下,叫价那人也站在台下,而当任司徒正准备拾阶而上时,听叫价那人对她说的话,就猜到他是谁了:“大耳朵?还记不记得我?毕业酒会也是我竞标的你,可惜被你同桌林佳琪给截了胡。”

任司徒尴尬的笑着:“哦,是你啊!”

“上次咱们同学聚会我有事没去,今天的聚会,班长你竟然忘了叫我,不过我还是来了。还好我没错过。”

台上的班长见他俩在台下聊了起来,催促任司徒上台,任司徒得了机会赶紧上了台。

竞标开始,程同学开口便是:“当年是五百,这次我加一个零,五千。”

班长顿时就揶揄开了:“咱们给老程鼓掌!鼓到他把咱们今晚的全部费用都包下为止!”

现场还真是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盛嘉言还没来得及叫价,已经有此起彼伏的声音起哄似地加价了:“六千!”

“七千!”

程同学被这些搅屎棍闹得不得不喊停了:“哎哎哎!你们太不地道了吧,知道我志在必得,你们这不是故意哄抬物价吗?”

起哄就要起哄到底,大家伙都不听劝,转眼间价格就被抬到了:“两万!”

程同学给自己已经发热的脸扇了扇风,小声询问班长:“班长大人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今晚全部费用加起来多少,我直接喊那个价不就得了?”

班长笑笑:“不多不多。减掉前面已经竞标到的一万,还差三万五。”

程同学稍稍掂量了一下,一咬牙:“你们都别再乱喊价了!三万五我全出了!”

班长终于满意了,号召诸位:“同学们,咱们来给土豪鼓鼓掌!”

任司徒站在台上,一句话没说,已经是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远远看见还坐在原处的盛嘉言缓缓的举起手来准备叫价,任司徒赶紧对着盛嘉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帮忙了——犯不着让他拿两个月工资出来玩。反正跟老同学跳支舞而已,对任司徒来说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盛嘉言用口型问了她一句:你确定?

任司徒朝盛嘉言点了点头。这时候的程同学也已经准备走上台来,接任司徒下去了。

“七万。”

在程同学成功牵起任司徒手的前一秒。有个声音淡淡地说。

全场安静了一下。

谁这么不识趣?这时候还故意抬价?

可似乎,这人并不是在起哄故意抬价,而是真的势在必得。而且这人还是个女人。程同学的眼力比任司徒好多了,刚才轻易的就认出了任司徒,现在又轻易的认出了叫价七万的这个人——

“林佳琪?”

真的和当年如出一辙。程同学又被任司徒的旧同桌截了胡。

音乐起,竞标成功的这一对对,在舞池中脚步翩然了起来。其他每一组之间都是情愫流转的,只有任司徒和林佳琪这一组,共舞成了其次,聊天成了主要。

“大耳朵你个没良心的,毕业的时候,你还跟我计划着我们要去哪里哪里旅游的,结果你就不见了。打电话去你家里也没人接。那时候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在美国的大哥哥去了?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任司徒摇了摇头,对于前尘往事她不便细说,只道:“他就在现场,待会儿带你去认识下。”

“我跟我老公一起来的,他要是知道我撇下他去见帅哥,他不得吃醋死?”

林佳琪语气里透着甜蜜,任司徒听着便笑了,可下一秒又忍不住锁起眉头问,“你出七万跟我个女的跳舞,你老公没准也气得半死了。班长也是开玩笑的,今天的费用还是大家平摊的,你可别真的一手包办啊。”

“和当年一样,我这次也是受人之托,替人竞标你的。”

林佳琪突然笑着说。

“你说什么?”因为有音乐声的掩盖,任司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佳琪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舞步和音乐都还在继续,任司徒正要配合着林佳琪的舞步上后退一步,却蓦地撞到了一个人,任司徒正准备收脚,顺便回头说句对不起,却在这时,林佳琪松开了她,而被她撞到的那人,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搂了过去。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已经交换了舞伴,任司徒一头雾水,抬眸看向自己的新舞伴,瞬间就愣住了。

任司徒僵硬的跟着他的舞步,即使隔着面具,她又怎么会真的认不出他来?

任司徒忍不住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准确的捏住了手腕。

华尔兹还在继续,舞步流转间,是因为其他共舞的人也开始交换舞伴了,还是因为这些人正鱼贯地退出了舞池,她的余光才会扫到那一重重的人影变幻?任司徒没有工夫去定睛细看了,她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直到最后,偌大的舞池里,就是剩她和他了。

他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他的呼吸,他面具下的那双鹰一样带着寒光和炙热的眼睛,他覆在她腰后的那只手,他引领着她旋转、驻足、停顿的脚步……

任司徒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

她停了下来,音乐也随之停了下来。

任司徒上前一把扯掉面前这男人的面具。果真是那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姓时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司徒已经顾不得舞池外站着的或明真相或一头雾水的老同学们,几乎是在对着时钟尖叫。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被服务生们和班长请走了,大厅里最终变得空旷如墓,时钟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朝不远处那最后一个留在大厅里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瞬间,吊顶的大灯亮了起来,整个场内四周的厚重的窗帘也应声划开。

服务生走了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已经开始运行的投影仪,开始将一幕幕任司徒或怀念、或不愿回想的影像投射在了连天的落地窗上。

时钟憔悴的声音,伴随着那一幕幕的影像,落进任司徒心里:

*

任司徒,我终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

这里,是你待过的病房。

1614号床,现在这个床位是空的。

但它隔壁房,如今也住着个烧伤病人。我和聊了一下午,她告诉我,其实身体上最痛的时候,她已经熬过去了,可是心里的痛,恐怕永远也熬不过去。

你也和她一样吧?成夜成夜的做恶梦,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自己回到了火海,看到自己身上的疤,觉得特别丑,觉得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你……

*

这里,是你念书的大学。

你最常待在哪里?

是图书馆?我是租这个亚洲学生的卡进来的,你觉得我跟他长得像么?

还是这片草地?这儿的草很绿,但也很扎人,我只坐了两分钟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不会常在这儿晒太阳。

或者是宿舍?这里我是真的进不去了。不过站在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的窗户,那一扇窗里,是你曾经住过的?

或者,你会来这间酒吧?你跟孙瑶说过,你最爱这里的墨西哥调酒师调的醉生梦死,可现在这款酒已经不卖了,调酒师虽然还是墨西哥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位。他向我推荐了这款Punch`Royal,挺好喝的,下次我们一起出国来这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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