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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93)+番外

任司徒看一眼孙瑶,见她沉默着、不像是反对的样子,便动手把移动桌板推到了寻寻面前,打开四个食盒,里头都是些清淡而营养的菜色。

寻寻迫不及待地去拿筷子,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任司徒无奈地把寻寻的坐姿调整好,不让他再乱动,拆开筷子,坐在床边喂他吃。

孙瑶站在一旁,看了两眼,顿时就不忍直视了,调头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任司徒望见她这般急匆匆的背影,也只能比自己坐在床边,先把寻寻喂饱,再跟进卫生间看望下孙瑶。

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孙瑶正在洗手池前洗脸,等孙瑶抬起头来,任司徒自然看见了她满脸的水迹——

至于她为什么洗脸,任司徒瞄了眼孙瑶通红的眼眶,就猜到了。任司徒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酸:“怎么好端端的又躲起来哭了?”

孙瑶苦笑一下:“你把寻寻照顾的这么好,更衬得我是个不靠谱的妈妈了,他跟着你才能过得无忧无虑,我宁愿他一辈子以为你才是他妈妈,也不能让一个不靠谱的爸爸跑来打乱他的生活。”

任司徒张了张嘴,终究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扯了点纸巾给她:“擦擦脸吧,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瑶扯了扯嘴角,极其勉强地笑了笑。只是心里有个自嘲的声音愈演愈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孙瑶,你已经用这句话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真的有效的话,你怎么还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孙瑶擦干了脸,眼睛里的血丝也慢慢退了,任司徒这才搂住她的肩膀,要带她出去,寻寻天生好奇心就比较重,她们俩在洗手间一待就待这么久,任司徒真怕寻寻会被好奇心驱使跑进洗手间探听情况。

只是没想到,任司徒正欲推开洗手间的门出去,门已先一步从外头被人拉开了,紧接着就有一抹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任司徒差点撞了对方个满怀,这才惊得抬起头来。见闯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时钟,任司徒本能地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时钟一把搂进了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任司徒几乎被他搂得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稍稍推开了他一些,见他眼里藏着的焦虑,任司徒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时钟抓住她两边胳膊,好好地将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番。

一旁的孙瑶用纸巾擤着鼻子,应该已经从之前的悲切之中回过了神来,皱着眉看了看时钟,已经有力气打趣他了:“又不是你老婆出事,你吓成这样干嘛?”

时钟对孙瑶的话不置可否,跟没听见似的,只自顾自地松了口气,对任司徒说:“我回到家,赵阿姨说你在医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没听赵阿姨说全吧,我来医院是因为寻寻。”任司徒也忍不住取笑他的大惊小怪了,“我能出什么事?”

时钟笑笑,没接话。他总不能告诉这女人,他从检察院出来的时候,接到的那通电话里,蒋令晨说的那句:“时总,小心了,这才刚开始……”有多令他恐惧。

他有多担心姓蒋的会把矛头指向他最珍惜的人,方才就抱得她有多紧……

等任司徒、时钟、孙瑶三人从洗手间里出来,果然寻寻已经好奇地探头探脑了好久,逮着时钟就不满的嘟囔:“你们背着我说悄悄话……”

时钟牵着任司徒走到病床边,仔细查看寻寻身上的伤,心疼地伸手抚了抚寻寻的脸颊:“疼不疼?”

寻寻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长腿爸爸,今天在医院陪我好不好?我怕那个害我住院的人还会过来找我。”

时钟揉了揉孩子软软的发顶:“没问题。”

寻寻这才安下心来。时钟扶孩子躺好,之后便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寻寻侧头确认时钟没走,这才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孙瑶则站在床尾,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触动了多久,就在原地僵立了多久,等任司徒意识到孙瑶许久没吭声了继而回头看向孙瑶时,孙瑶正垂下双眸,转身朝门边走去——孙瑶就这样默默地退了出去,替他们关上病房门。

任司徒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可只朝病房门的方向走了一步,任司徒又停下了,孙瑶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清净、不被打扰——任司徒这么想着,只好改道走向沙发,去把寻寻书包里的衣物整理出来。

***

孙瑶确实需要躲起来清静一下。

想哭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所有人,包括任司徒在内。

孙瑶还记得莫一鸣追她追的最勤的那段时间,也是她对莫一鸣的态度最为恶劣的时期,她还记得她有一次忍无可忍地对莫一鸣吼:“你天生贱骨头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到她怎么冷言冷语相向,莫一鸣都好像不生气似的。

孙瑶当然也还记得莫一鸣当时给她的答案:“你就当我是天生贱骨头吧,总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把抹掉眼泪,推门进了KTV的包厢,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的样子,我想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那时候的孙瑶还是个连拍广告都只能做做群演的小艺人,而任司徒也才刚进入她现在所在的这间诊所工作不到一个月,任司徒的新同事们在KTV为任司徒办欢迎趴,孙瑶当晚其实是去蹭酒喝的,至于她当天为什么会哭,到底是因为傍晚在片场被那个副导摸了,还是因为她在KTV附近的提款机里取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还不够支付她下个月的房租?孙瑶其实已经忘了,但她确实记得自己在KTV走廊的洗手间里哭得歇斯底里之后出来,就见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杵在洗手间外,看奇葩似的看着她。孙瑶当时还瞪了那男的一眼,随后抹泪,径直找去了任司徒在短信里告知了她的包厢号,推门进去的时候,孙瑶的嘴角已经挂了笑了,一推开门:“宝贝儿们!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孙瑶喝第二杯的时候,她之前在洗手间外碰见的那个男人也进了包厢,孙瑶听见任司徒的同事唤他“莫一鸣”:“莫一鸣!你总算来了!”

其实直到如今,孙瑶都没弄明白这些男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见女人哭就觉得女人可怜,就开始同情心泛滥,开始保护欲激增?孙瑶只觉得哭泣是件丢人至极的事。

所以在见证了时钟、任司徒还有寻寻那胜似一家三口的那番光景之后,孙瑶选择了默默退出病房,躲到住院楼外的草地上,借助晚风,快速的风干眼泪。

偏偏在这时候,还要有人不识趣地前来打搅——

轮椅滚动的细微声音滑过地面,也滑过孙瑶的耳膜。

孙瑶厌恶地皱起眉,却没有回头——孙瑶不想被她所恨着的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果不其然,下一秒响起的,便是徐敬暔的声音:“亲子鉴定最快24小时能出结果。”

孙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时之间却不知能说什么。

沉默中,一样东西被送到了她手里。孙瑶低头一看,原来是徐敬暔递了包纸巾给她——

很久很久以前,徐敬暔曾戏言过:“光看你的背影,我就能猜到你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现在真的是光看她的背影,就猜到她需要纸巾了?

对此,孙瑶嗤之以鼻,把那包纸巾狠狠地扔回徐敬暔的腿上:“姓徐的,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包括孩子,”徐敬暔平静但势在必得地看着她,“也包括你。”

☆、第66章

一直在嘟囔着伤口疼的寻寻终于被时钟哄睡了。此时已经是深夜,病房里安静的只有寻寻那平浅的呼吸声,时钟帮孩子把被角掖好,回眸看一眼正披着他的外套睡在沙发上的任司徒,不由得无声一笑。

时钟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本欲叫醒她的,可刚俯下`身准备拍拍她的肩膀同时,时钟却改变了主意,一手环抱住她的腋下,另一手抄起她的后膝,转眼就把还在睡梦中的任司徒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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