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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53)+番外

“咱们回房吧!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的。今天又不是咱们当值伺候,有事儿自会去叫咱们的。”冬莲突然一顿,上下打量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一怔,勉强笑了下:“没事儿,可能刚才跑急了。走吧。”我转身先行,耳边传来冬莲的笑语声儿,我只是笑着应和,却一句也没听进耳里。唉!终究还是要开始了……

“小薇?”

“哎?”背后传来了玉哥儿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声儿。没等我回头。“给!”玉哥儿走上前来塞了个东西在我手中。我低头去看,是个荷包。“这是什么?”我抬头看向玉哥儿,她笑嘻嘻地回答:“荷包呀!”我笑瞥了她一眼,这丫头,“你学谁不好,偏去学冬莲那……”话未说完,门帘子一掀,冬莲进了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学我什么呀?嗯?”

“呵呵!”玉哥儿在一旁偷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是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本事了。”冬莲去窗边的铜盆里洗了洗手,一边接过玉哥儿递给她的毛巾擦手,一边笑说:“今儿你才知道,好心好意给你带东西过来,还被你嚼,这回明白了吧。”我呵呵一笑,随手递了护手的香脂给她:“大姐,我错了。”冬莲满意地点点头,我往旁边挪了挪,让她坐下:“下次我一定看清楚你在不在附近,然后再说你坏话。”

“哈哈……”玉哥儿大笑了出来,冬莲强忍着笑过来拧我,正闹腾着,冬梅也进了屋来,见我们闹成一团,笑说:“死丫头们,知道主子睡下了,你们就反了天了。”玉哥儿凑过去告诉她原委,冬梅“扑哧”一笑,对冬莲说:“你要能说得过她,天也下红雨了。”我对她瞪了瞪眼:“什么意思?说得我好像话痨似的。”

“哈哈!”她们就笑,我假装生气地撇她们两眼,就站起身来想去倒茶。“哎哟!笑得肚子疼,都别闹了,喂!”冬梅转过头来看我。“嗯?”我倒着茶顺口答应了一声儿。

“那是四爷赏的,好东西呢!”

“啊哟!好痛!!”热水一下子浇在了我手上,杯子“哐”的一声儿掉在了桌面上,热水撒了一地,我强忍着痛把茶壶放在了桌上。冬莲她们忙走了上来,“天呀!都烫红了。玉哥儿,快去,把那个白玉散拿来。冬莲,你去弄点凉水来,给她冷敷。”冬莲她们忙的去了。

好疼呀!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拼命地在眼眶里转。我却说什么也不想让它流出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冬梅一边帮我收拾,又不停地唠叨,冬莲她们在一旁打下手。过了一会儿都弄好了,冬梅端详了一下,“还好,只是烫红了,没有肿,应该不会落了疤。”抬头看我愣愣的,“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看看?”我一愣,忙摇头,强笑着说:“不用、不用,就这点儿小事,哪用得着惊动太医呀!有你这大夫给我看足够了。”冬莲一笑:“姐姐就别担心了,你看她还说笑话儿呢!没事儿的。”冬梅一撇嘴:“人越大,倒越是慌手慌脚的,倒个茶,都能烫了自己。”玉哥儿在一旁笑说:“这跟年岁没关系,恐怕是因听见四爷回来了,那十三爷自然也就回来了,高兴的吧。”

话音儿刚落,冬梅她们已是你推我我推你的坏笑起来,我强咧了咧嘴,可桌上铜镜里映出的样子比哭还难看。这群丫头推推搡搡地笑个不停,我在一旁干笑着,冬莲歪过头来看我:“干吗?不好意思啦!”我摇了摇头,还未及开口,一个脑袋从帘子外探了进来,吓了我们一跳,却是李海儿,这小子笑嘻嘻地说:“姐姐们,主子醒了,叫人去呢!”冬梅回头说:“怎么今儿醒得这么早,四爷方才还吩咐不让打扰来着。”

“许是母子连心吧!主子知道四爷他们回来了,睡不踏实也是有的。”李海儿挤了挤眼睛,怪模怪样的。冬莲她们不禁笑了出来:“猴儿崽仔,就你精明。”冬梅转了头过来:“玉哥儿,你随我来,阿莲你收拾一下也过来吧!”说完转眼看我,“小薇,你好好休息吧!主子问起,我自会替你回的。”我点点头。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冬梅刚想张口,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儿的,只是有些个疼,过会儿子就好了。你别担心,快去吧!”冬梅一笑:转身和玉哥儿向外走,李海儿冲我一吐舌头,也忙的追了上去。

“你要不要躺躺?”冬莲手里忙个不停,可还是关心地问我。我淡淡一笑:“不用了,没那么金贵,收拾完了你就快去吧!”我转身走到窗边的凳子上坐下,窗外的几株杨柳已是垂丝吐绿,万般地婀娜起来,春天特有的那种温温柔柔的风,不停地吹拂在我的脸上。身后冬莲絮絮叨叨地说着,所以我知道了四爷回来见过了皇帝就来给德妃娘娘请安;知道了十三随后也就到了;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赏赐,说是这段儿时间照顾德主子辛苦了,知道了东西都是已写好了名字分下来的,大家的差不多,丫头们的好像都是荷包什么的……我怔怔地听着,似乎都听清楚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那我走了。”我一愣,抬头,冬莲正弯身儿看着我,“瞧你,又发怔了,喏!拿着。”手里一沉,一样东西放入了我的手心儿,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紧紧地攥住了那个荷包。“你可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小心着点儿,没的被哪个黑了心的摸了去。”冬莲掀着帘子回头又嘱咐我,我扯了扯嘴角:“知道了,快去吧!”冬莲一笑,放下帘子走了。

屋里一片安静,我坐在那儿,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微风声儿相和着。过了会儿终是忍不住,低头看去。水蓝色的,那缎子软得仿佛能汪出水来,绣的是几支寒梅,清清淡淡的,可以称得上有品位,倒也没什么特别。我摸了摸鼻子,看来是我多心了,既然都能让别人拿了给我,想必也没有什么背人之处,心里平静了下来,倒是有了兴趣仔细地翻看一番。最近学了刺绣,倒是对这个挺感兴趣,这就是所谓的徽绣吧,还真是精致,密得看不见针脚儿,里面也是,连接缝儿都……我一愣,这是什么,眯了眼睛看,里面好像绣了什么东西,我忙的把里子翻了出来,这是……

“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也变亮了……竟是我的字体,细细的银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微光,仿佛四爷那双清冷的眸子,怔怔地瞅了半晌儿。唉!我慢慢地将荷包里子翻了回去,心中涩得就像是刚吃了一个半熟的柿子,全是涩的。

走过去,打开箱子锁,翻开层层叠叠的衣物,一盒毛笔、一套新书现了出来。我无意识地用手指去摸,却觉得这些平平常常的物件儿,这会儿烫得像火,又冷得像冰,忙把荷包放在箱底,用衣服盖好,仔细地锁了。退了几步,就坐在床上,直到冬莲来找我,才发现自己竟盯了那箱子一下午。

“嘻嘻呵呵……”长春宫里全是欢声笑语,我坐在里屋,整理着四爷和十三带回来孝敬给德妃娘娘的礼物。听着屋外德妃开怀的笑声、十三的笑语、四爷沉静的应答、众人的附和声儿……热闹得仿佛——我弯了弯嘴角——热闹得仿佛在演戏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方才乾清宫里递了信儿过来,因为这次四爷和胤祥差事办得好,皇上非常满意,四爷的贝勒品级又升了一级;胤祥也被封做了贝子,倒也是皆大欢喜,因此屋里屋外人人脸上一股子喜气,倒仿佛人人都成了贝子、贝勒一样。

我一样一样的慢慢收拾着,心里只是想着,这到底是我第几次收拾这些个玩意儿了?古代的人真喜欢送礼呀!干什么都得有个东西表达一下,就算是礼轻情义重,它再轻也是得有个礼的……正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一个臂膀突然围住了我,我一惊,却没再挣扎,小声儿说:“你疯了,娘娘她们就在外头呢!”胤祥却不肯松手,只是低声说:“再抱不到你,我才要疯了呢!”我心一软,红了脸,不肯看他,就低着头不停手地干着。一只手轻拧了我的脸过来,我被动地看向他,倒是愣住了……半年没见,他竟似变了个人,气宇轩昂的眉目、挺直的鼻梁、方正的嘴唇倒是没变,只是多了一股沉着冷静的气质,整个人仿佛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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