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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85)

极少看到旁人训玄钺和训孙子一般,萧铭不由失笑:“我酒量不好,今日舍命陪君子,玄钶师兄可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难得有人愿意陪他喝酒,玄钶连连摆手。萧铭又笑着转向玄钺:“倘若我喝醉了,就麻烦你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玄钺微微一愣,随即轻轻颔首,垂下眼帘遮挡住突然炙热起来的目光。

萧铭与玄钶都没有注意到玄钺的异常,双双举杯对饮。

萧铭虽然谦称自己酒量不好,平常也极少喝酒,却自有一套喝酒的法门,就算喝得再多,也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失态。至于玄钶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有人与他共饮,便越喝越多、越喝越猛,倘若不是好酒量支撑着,估计很快便要被喝趴下。

玄钶拿出来的酒不仅烈,而且后劲十足,喝不惯这般烈酒的萧铭最先顶不住,抬手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地支在桌子上,眼神迷离,眉头轻锁。玄钶也喝得高了,先前还能与萧铭谈笑劝酒,如今却只是本能地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灌入喉间,纵使动作大气豪迈,却硬生生萦绕出了几分悲凉,似乎那流入胃中的不是酒,而是心底悔恨的泪。

喝酒最醉人的便是喝闷酒,悲伤无从发泄,只能将自己灌醉,人事不知地一觉睡到天明。

很快,玄钶便嘟嘟囔囔地趴在了桌上,没有拿稳的酒杯将酒水洒了一桌一身,熏得醉酒之人越发迷醉。玄钺抬手扶起摇摇晃晃的萧铭,侧头看了看昏昏然睡过去的玄钶,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已经百年,他的二师兄也还是看不开、放不下。

也对,他们师兄弟三人自小由师父一手抚养长大,格外亲厚,二师兄一念之差却害得师父仙缘断绝、阳寿耗尽,就算临终前师父只道这是天命,不怨任何人,他们也无法就此释怀。

——甚至,他与大师兄有时也会隐隐责怪二师兄,怨他太过天真、识人不清,错信了妖孽。

“玄钶师兄……他……就这么放着不管了?”萧铭口齿有些不清,神志却尚未被酒意完全侵蚀。

“不用管,他早就习惯这样了。”玄钺表情淡然,双手将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的萧铭抱紧,半拖半扶着送去一旁的客房。

纵使萧铭勉励保持清醒,但被夜间的山风一吹,顿时昏昏沉沉了起来,待到进入客房,已然人事不知地昏在桌上。

玄钺草草铺好床铺,转身一看便见到趴在桌上毫无动静的萧铭,神色间又是无奈又是纵容,方要伸手将其抱起,却被萧铭出手如电地扼住咽喉。

萧铭毫无意识,而警惕却是刻入骨髓的本能,甫一出手便杀机尽显。玄钺微微一愣,立即止住了动作,将刚刚放到萧铭肩膀的手移开,以示自己的无害。

感受到对方没有敌意,萧铭掐住玄钺喉咙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一些,似是困惑地皱了皱眉,迷离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要看清面前这个让他感觉极其熟悉的人:“……玄钺?”

听到萧铭呢喃,玄钺轻声答道:“是我,我是玄钺,我扶你上。床,不要担心。”

“玄钺……玄钺……”萧铭呼唤着这个名字,终于将浑身的防备撤了下来,身子柔弱无骨般靠近对方怀里,甚至撒娇般地蹭了蹭,“难受……”

一声轻轻的抱怨简直暖到了玄钺心底,当下一手将萧铭稳稳搂住,另一手带着灵气拂过他的额间,柔声劝道:“睡一觉,明早就好。”

萧铭轻哼了一声,似乎是点了点头,随即顺从地被玄钺抱起,走了几步后又被放在床上,陷入被褥之间。

萧铭头枕着玄钺的腿,紧锁的双眉随着对方按压在头部穴道上的动作微微舒展。玄钺低头看着萧铭,眼中暖色更甚,嘴角也微微勾起,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他知道萧铭的防备心重,只是对方刚刚掐住他喉咙的动作越是狠戾,便越是衬得认出他后的顺服与依赖的可贵。此时此刻,玄钺恨不得萧铭对待所有人都是那般不留情面,唯独会这般靠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任他摆布。

“萧铭。”玄钺轻声唤道,如此反复再三,这才换来对方一声不耐地回应。

“萧铭,你爱玄钺吗?”玄钺望着萧铭微微睁开、却毫无焦距的双眸,柔和地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

“爱……”萧铭恍惚答道,却不待询问之人反应,复又皱眉否决,“不,不爱。”

刚刚惊喜了没有三秒钟的玄钺:“……”

不甘心得到这个答案就放弃,玄钺再次摇了摇萧铭,追问道:“为何不爱?”

萧铭似乎没有听懂这个问题,迟钝地蹙眉思考,被玄钺追问数声后这才酝酿出了两个字:“害怕……”

“害怕?为何害怕?你在害怕什么?”玄钺诧异而急切地连声发问,最终却只得到一个“烦”和一个后脑勺,然后被单方面地强硬结束了这一场趁人之危的问话。

玄钺无可奈何地看着萧铭嫌弃地抛弃自己的膝枕,背对着自己蜷进被褥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打搅对方好眠。

他不会在萧铭醉酒时做任何逾礼的事情,却也不甘就此离开,干脆一直坐在床沿注视着萧铭,这一看便看到了晨光熹微。

而那一声“害怕”也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再也抹除不去。

第六十三章

虽然昨日晚上醉得昏昏沉沉,以至于被套了话,但是第二日醒来后萧铭却并未忘记分毫——这大概也是拜他素来谨慎机警所致,就算意识早已失控,但记忆力却依旧好好地发挥着功效。

萧铭隐隐记得自己入睡时身边一直伴着一个让他放松的气息,大约便是玄钺,只是等到他清醒过来后玄钺却早已离开,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要避嫌的缘由。

萧铭坐在床上思索片刻,便果断决定装失忆,将昨晚的记忆完全删除,以免玄钺询问那句“害怕”是何意之时无从解释——那种患得患失的矫情心思,萧铭当真没脸说出口。

揉了揉脸,又将体内灵力运行了几周,彻底消除醉宿后的负面效应,萧铭将自己稍稍打理一番后便推门而出,浅笑着与院内的玄钺打了声招呼。

玄钺抬头看向萧铭,带着几分的迟疑,似是在犹豫是否要询问昨晚的事情,只是不待他开口,便被萧铭率先掌握了主动权。

“昨晚我真是喝醉了,你扶我去客房后便没有了半分记忆,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萧铭的面上带着几分的尴尬与不自在,微微红了面颊。

“并无。”玄钺下意识地回答,“你昨晚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样就好。”萧铭摸了摸鼻子,羞赧一笑,“我从未这样醉过,当真害怕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玄钺的视线微微飘忽——真正趁着萧铭醉酒做下失礼事情的人,其实是他才对。

萧铭几句话便将玄钺开口的突破点堵死,让他一时半刻找不到适合的切入点,只能顺着萧铭的话题聊了聊关于十荒林的传闻。双方一个表面自然内里尴尬,一个从内而外全都尴尬,竟然一时半刻也没有冷场,直到玄钶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玄钶被扔在桌边整整一宿,显然睡得不怎么安稳,整个人透着颓废懒散的气息,与一板一眼的玄钺完全是两个极端。

玄钺显然看不上玄钶的散漫,微微皱了皱眉,脚步微挪,挡在了萧铭身前,语气责备:“师兄。”

玄钶茫然地看了玄钺一眼,又顺着他不赞同的目光低头望向自己凌乱散开的衣襟,无可奈何地将自己赤。裸一片的胸膛遮掩好,嘲讽回道:“怎么,担心我的身子污了你家小道侣的眼么?真不愧是成家立业的人了,竟如此婆婆妈妈。”

玄钺被堵了一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萧铭也很是无奈,轻笑一声准备打个圆场:“师兄说笑了,我与玄钺——”

“是是是,我知道你与玄钺之间那档子事!”玄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昨晚没良心地把我丢下不管不提,一大清早就看你们在一起黏黏糊糊,当真伤眼!”

萧铭愣了愣,下意识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玄钺之间的距离,却当真没有看出什么“黏黏糊糊”的迹象——他们只是很普通的站在一起聊个天好嘛?!

被冤了一脸血的萧铭抚了抚额,刚待要继续解释,便被玄钺打断:“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可以带我们去半妖村了吧?”

一提到正事,萧铭立即闭了嘴,期待地看向玄钶。

玄钶昨日早已知道他们到来的缘由,也答应了下来,此时自然不会反悔:“如果你们准备好了,那就走吧!不过切记,半妖村对你们这些外来修者可一点也不友好,千万不要做任何引人怀疑的事情。特别是你,玄钺,克制住你的脾气,无论遇到怎样的恶意都不许拔剑!我总归不会让你们身处险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