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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的记号(2)

所以,星阶成立的这两年,也是东川高中空前繁荣的两年。不但学生人数爆满,男女生比例更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校长收学费收到手抽筋的同时,对星阶的态度也由先前的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一百八十度转变为有求必应宠爱有加。

而全校师生的这种逢迎态度,不但满足了排球队膨胀的虚荣心,在无形中,也助长了星阶中某些人原本就嚣张的气焰,使他们更臭屁、更放肆、更无所顾忌……

……

卡!stop!

荩夕咬着圆珠笔的笔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在拍纸簿上写下的这些文字。

搞什么!

主编大人要求的是星阶的赛前准备训练和热身赛的情况,而不是什么“‘星阶’现象思考”之类的社论,而且……

身为一个记者,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掺入个人喜恶与情感地对事实进行最公正的报道。

——为什么一碰上星阶,她就连该怎么当个好记者都不知道了呢?

把那支快被咬断的笔和拍纸簿一起扔进双肩背书包,荩夕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迈上体育馆的台阶——今天,是星阶准备高中联赛的第一次集中训练,而从今天起,她的跟踪报道也正式开始了。已经没有犹豫矛盾的时间了,现在,她要以一个专业记者的素质,扫除一切外在内在的障碍,抬头挺胸地面对困难,漂亮地完成这篇……

“不要挺胸啦,”一个促狭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再挺也是acup,没什么看头。”

荩夕脚下一滑,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

太过分了!

“ken!”她恼羞成怒地大吼,“你……”

“嘘……”ken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到那边那些女生了没有?”

顺着ken的目光,荩夕这才发现,已经有无数女生水泄不通地堵住了排球馆的大门,其中她认识的一个高一女生何美嘉甚至不要命地爬上了人墙的最高处,试图透过门上的那两扇气窗看到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原来竟然也是这帮疯狂女生中的一员,荩夕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们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训练嘛!”ken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向体育馆外走去,“跟我来。”他简单地说道。

荩夕连忙跟上:“去哪里?”

ken回过头,坏坏地朝她眨眨眼:“星阶的秘密训练基地。”

连奔带跑地跟在人高腿长的ken身后,荩夕发现自己的脑中一片混乱。

星阶居然有自己的秘密训练场所?

为什么茏,不,那只猪头竟然从来没跟她说起过?

还有ken……

他应该早就知道她和茏已经分手了。身为茏的死党的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地主动带她去他们的地方?

他不会在骗她吧?

荩夕抬眼看了看面前那个满不在乎地甩开大步的身影。即使看不到正面,她也能想像得出ken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ken不会骗她的——荩夕对自己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星阶里最油头滑脑油嘴滑舌也是鬼点子最多的家伙,但水瓶座的直觉告诉她,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ken是善良而富有正义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加入星阶,更不可能和茏成为朋友。

可是,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他们离开学校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他一路带她穿过大街小巷,从安静的老城区来到了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

“喂!”荩夕擦去了额头冒出的细汗,站在熙熙攘攘布满精品店和咖啡屋的步行街上,拒绝再往前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想像中,星阶的秘密训练基地应该是哪个社区运动中心或是某大型体育场所。这里明明是购物区,怎么可能会有星阶需要的场地?

ken无视于周围那些女人齐刷刷向他投来的垂涎目光,姿态潇洒地随手一指:“那里!”

顺着ken修长的手指看去,荩夕的视线锁定在一块高高的,色彩艳丽如抽象画般的招牌上。

——飞扬国际舞蹈学校。

看了看已经迈步向前走去的ken,再看看那块颇具艺术气质的铭牌,林荩夕不由自主地托住了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

怎么可能?

星阶训练排球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舞蹈学校的……排练厅?

来这里或许是个错误。

乐正茏把双手插进校服松松的口袋中,透过明亮的窗玻璃看向楼下商业区中扰攘的人群。

耳边,angel依然在温柔而不厌其烦地介绍着:“……我之所以想到你们可以在这儿训练,就是因为这个体操房是由老仓库改建的,面积和高度都是别人的好几倍,你们应该会有足够的空间……”

“那么,”哲文打断了她,他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镜中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的自己,“我们该拿这一整面墙的镜子怎么办?”

“这个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一面屏风可以全部遮住镜子的。”

“这儿的地板很好耶,”身材魁梧的辉一有些不安地看着光可鉴人的硬木地板上,被自己脏运动鞋踩出来的黑鞋印,“你就不怕会被我们踩坏了?”

angel摇摇头:“只要你们不是穿着皮鞋训练,这些地板不会有事的。”她笑着看向大家,若不是还穿着东川高中的校服,她简直可以媲美房产中介,“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

阿凉耸耸肩:“只要大家都同意,我没什么问题。”

“钟教练说你们的决定也就是他的决定。那么……”angel停了一下,“大家是不是都同意在这里训练了呢?”

“我有一个问题。”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体操房的另一头,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藏青色长裤的修长身影站直了身子,走向房间中央。在夕阳温暖的余晖中,他桀骜不驯凌乱竖起的头发闪耀出黑色的光芒。

“对于这个排练场所,”齐翼——星阶的主攻手,也是大家公认的最难搞的家伙——在angel面前停住脚步,“我们该付给你或你妈多少租金?”

angel惊讶地睁大眼睛,刚要说话,齐翼高傲地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我知道,你说过不要钱。可是,星阶从来就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这个任何人,”angel有些火了,柔和的嗓音也拔高了一些,“恰巧是东川高中的一名学生,也恰巧是你的同学。你们要是赢了排球赛,得到荣誉的是我们大家!所以,难道我不应该尽我的力量来帮助你们吗?难道我为星阶做的任何事都只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回报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要,反正,”齐翼昂然抬起头,“星阶是不会在一个这么娘娘腔的地方训练的!”

“你凭什么代表星阶说话?”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从窗前传来。

齐翼攸地转身,燃着怒火的黑色双眸笔直地看向站在窗前的乐正茏:“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乐正茏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排球队的教练吗?你是队长吗?”他漠然迎向齐翼愤怒的视线,“记住,你只不过是星阶的六分之一而已。”

“……你!”齐翼踏上一步。

茏站直了身体,褐色的双眸闪过一道寒光。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体操馆中一片寂静。

正如同冰与火的对峙,若是视线能放射寒冰,翼早就千疮百孔了;而如果眼睛能生火,茏也早就成了骨灰。

不幸正站在两人中央的麦哲文脑后开始冒汗。

为什么总是这样?!

除了比赛时间外,只要乐正茏和齐翼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一场世界级大战总是在所难免。轻则冷嘲热讽唇枪舌剑,重则刀光剑影肉帛相见。

不知是生来宿怨还是命中相克,反正这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而每次倒霉的也总是他们这帮与其是“朋友”不如说“炮灰”来得更恰当些的同学和队友们。

所以说,未成年人就是麻烦——身为排球队队长的麦哲文挺起胸,已经高三的他几个月前刚过了18岁生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成年人了,以他的理智和高智商管教这几个小p孩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