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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132)+番外

想通了这一点儿,包月儿也不再拖时间,领着姬央一行就去了位于花园东南侧的堆锦堂。

堆锦堂堂如其名,就是用零落锦绣堆出来的,雕梁画栋,门绘春色,宇盈绮罗,帘垂珠玉,比之洛阳宫中的繁华也不遑多让了。

姬央站在门外,忽然就有一丝胆怯了,若看门进去看到的是不堪入目之景,她又该如何自处?她踌躇不前,包月儿在后面却是暗自欣喜。她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只差临门一脚却最终放弃的主儿了。

别看这些贵夫人在外面欺负她们欺负得厉害,可开门之后变故可就多了,什么滑稽稀罕的事儿都有。

趾高气昂而来,顶着巴掌回去的大有人在。

包月儿恨不能去抓把瓜子儿在门外一边嗑一边看戏。

姬央从玉髓儿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刚才一路都提着不敢放下去的脚也勉强地忍着疼放到了地上,然后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做好了大战的准备,这才示意玉髓儿去敲门。

结果玉髓儿的手刚举起来,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沈度刚好从门内走出,同姬央的视线碰个正着。

姬央在第一时间就把周遭都打量完了,沈度衣着整齐,发髻也未乱,他身后的男男女女虽然有些狎昵之态,但还都算可以入目,可见并未有她想的那些事儿发生。

姬央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包月儿在一旁心里暗笑,这下可要看安乐公主怎么收场了,冀侯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若真是捉奸捉个正着还好,至少有理由大吵大闹一番,可眼下这般却是尴尬呢。

不过包月儿的笑容还没维持到一息就僵在了脸上。

这样也行?!

包月儿眼睁睁看着安乐公主没廉没耻地扑入冀侯的怀里,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姬央压根儿就不敢去看沈度的脸色,这当口她就是个白痴也知道该服软示弱求怜悯了,她赖在沈度怀里只可怜兮兮地道:“脚疼。”

沈度将姬央拦腰抱起就往外走,侧头冷眼看了看包月儿,包月儿赶紧地小跑在前面替他开了另一间空置的房门。

沈度将姬央放在榻上,把她的裙摆往上掀开,再替姬央将鞋袜脱了,她的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着就像一个蒸饼。

“怎么弄的?”沈度沉声问。

姬央的纤纤玉手直指包月儿,“就是她,故意带我走黑漆麻乌的地方,她就是不想我来捉奸。”

包月儿听了前半句心里只叫娘,但等安乐公主说完后半句之后,她提起的心就又掉了下来,好歹安乐公主也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冀侯就算不念她的功劳,也得知道她是好心一片吧?

“捉奸?”沈度抬头看着姬央,手下的力道增添了可不是一两分。

姬央痛得惊呼,“轻点儿,就是那儿疼,伤到骨头了吗?”姬央打算把这一局给糊弄过去。

“没有。”沈度回头朝包月儿道:“去弄点儿冰来。”

包月儿连声应了,赶紧地退了下去,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出,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怎么公主是伤着了?”薛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那语气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捉虫)

第97章 母之忧(上)

姬央抬起头侧过身看向门口的薛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见本来懒洋洋依在门边的薛用突然就正经了起来, 还整理了一下袖子, 然后上前正式同姬央寒暄道:“在下清河薛用见过公主。”

薛用嘴上虽然恭敬, 但眼神可却一点儿也不恭敬,一双眼睛似乎恨不能黏在姬央脸上似的, 然后语带惆怅地道:“见到公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早在薛用进来时,沈度已经将姬央的裙摆放了下来,遮住了她的玉足。

姬央理了理鬓发冲薛用笑道:“见到公子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厚颜无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可不许你再带坏我家夫君。”姬央就是用脚趾头猜也猜到沈度肯定因为薛用才来这种地方的。

薛用可没想到小公主如此牙尖嘴利, 他夸张地往后仰了仰身,“公主怎知不是沈凤琢带坏了我?”

“因为他看起来比你像个好人。”姬央说完, 自己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薛用也跟着笑了起来, 拍着沈度的肩膀道:“看来小公主心里比谁都明白呀。”沈度这种人就是看起来是个好人而已。

沈度挥开薛用的手,将姬央拦腰抱起,“我们先回去了。”

薛用跟在沈度身后朝姬央挥了挥手,“公主你得小心了, 别看他现在对你和颜悦色的, 等会儿回去你就惨了。”薛用对姬央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这个薛用倒是挺了解你的嘛, 他骂你面甜心苦呢, 这种人以后应该少理会才是。”姬央将头枕在沈度的颈窝里,一边说着薛用的坏话,一边打哈欠,她是真的困了,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管它天塌下来也等明日再说。

只可惜姬央才刚上马车,车内就传出了杀猪声。吓得玉髓儿等人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冷、冷、冷。”姬央就跟遇到要抢她当山寨夫人的土匪一般,一个劲儿地往车厢角落里缩。

“你这脚可真是多灾多难,公主蹦得这样欢,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活该你又扭到。”沈度一边说一边将冰块往姬央的脚踝上按。

姬央冷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我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是安神丸都被你搜走了。”

“你这还有理了?”沈度恨不能将冰块往姬央脸上按去。

姬央谄笑着依偎到沈度怀里,“这一次是我做错了,认打认罚,你老人家随便提。”姬央也知道沈度心里肯定憋着气儿呢。

“可不敢。”沈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接下来的四、五日都没再回过参云院。这就是他对姬央的惩罚,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失望于姬央对他的不信任,也失望于姬央的率性任情。

安乐公主夜闯中里的事情,沈度便是按了下去,但消息灵通的人自有办法知道,到最后连薛夫人都知道了。

薛夫人倒是没拿姬央怎样,她管不住安乐公主,她背后有苏后撑腰,现在又有她儿子护着,但薛夫人管沈度却是天经地义的。

“若璞,你好像许久没去过阿阮院子了。我和你祖母都指望你赶紧给雉儿添些弟弟、妹妹,安乐年纪还小不利生育,阿阮的年岁正合适,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孝顺懂事又贴心。你可不能太厚此薄彼,叫人心寒呐。”

薛夫人见沈度并不应承,脸色就越发不好看起来,“就算你认定了安乐,可安乐的性子必须得改,容不得她这样无法无天地胡闹。从今儿起到阿阮她们几个任意一个怀孕为止,你不许再宿在参云院。”

这已经是薛夫人最大的让步了,她算是已经变相承认了姬央是沈度的媳妇,不会再变。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妥协,姬央弄出这样的捉奸闹剧,沈度都不过是轻拿轻放,薛夫人如何还能看不清沈度的意思。

当然薛夫人提出的这个条件也算是打在了姬央的七寸上,沈度要真是从了薛夫人的话,他和姬央的情分也留不住了。

“安乐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现在怀上,等生孩子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十八了。”沈度道。

“若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薛夫人一脸失望地看着沈度,“你若是继续这般,在我眼里安乐就是第二个苏后。”

沈度只觉头疼,他宁愿打仗也不愿意面对眼下这些事情,他对自己在做什么是一清二楚,他喜欢姬央并不会妨碍他的大业,但他母亲对他却没有那样的信心,非要搅得他内宅不安,全如她的安排不可。

“阿母就是这样看儿子的?”沈度看着薛夫人的眼睛道。

薛夫人却道:“若是你大哥或五哥孩子,根本就不用我这样操心。”

都说百姓爱幺儿,但像沈家这样的世家,长房长子才是最受重视的。薛夫人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沈度的大哥身上,他大哥去世后,薛夫人的重心便挪到了他五哥身上。

至于沈度,说得好听是娇惯幺儿,所以任他为所欲为,若说得难听,那就是薛夫人对他放任自流,并不怎么在他身上花心思。

到沈度的五哥去世,沈度肩挑重担时,他业已成年,薛夫人的关注和重视对他已经不再是需要的东西。母子俩的关系虽然不坏,但离亲近却还差了一截。

沈度靠叛逆而吸引长辈注视的日子,在他五哥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如今并非是专门和薛夫人作对,只是儿大不由娘,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沈度听了薛夫人的话,除了沉默就是苦笑,他何尝又不希望他大哥和五哥还在,那样他和姬央的路就会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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