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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50)+番外

姬央想了想雉儿的年纪,再想了想若是由自己教导他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反正沈度的后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瞧瞧,小公主是不是很好糊弄?沈度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带她往云家走了一遭,她就自己先把沈度的举动给美化了,又拿苏后的话自己把自己给糊弄住了。至少表面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待沈度洗漱出来后,姬央立即迎上去道:“我觉得让云家五娘去照看雉儿倒是不错,她是雉儿的姨母,想必自会尽心尽责。”

沈度略微错愕地看向姬央,小公主的心态未免太过平静?饶是沈度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过关,“公主倒是大方。”

姬央听沈度话中带刺,心想他该不会真是有意让自己教导雉儿吧?天可怜见,姬央连自己的孩儿这会儿可都不想有呢。

姬央赶紧找补道:“我不是大方,反正你心里也没有云家五娘的对吧?”姬央紧张兮兮地看着沈度。

到底是小公主,年纪小,一门心思扑在情情爱爱上,关心的不过是他心里有谁没谁。说实话沈度是有些瞧不上姬央这种为了虚头巴脑的情爱而脑子发晕的人的,但这样能让姬央更好被糊弄,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话虽如此,但沈度又忍不住逗弄姬央,“怎么没有?她生得又不难看。”

“也就是不难看而已嘛。”姬央不以为意地道。天知道,幽州第一美人到了沈度和小公主两人嘴里竟然只落得个不难看的评价。

“我是觉得雉儿的确需要有人照看和教导,还是你放心我这个嫡母去教导他?”姬央为了不带孩子这都开始自黑了。

“呵。”沈度笑道:“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有纳五娘的必要了。”

姬央像青蛙一样鼓起腮帮子瞪向沈度,她自己可以怀疑自己,但是他不可以。

沈度将姬央拦腰抱起放到床上,“若是让你教导雉儿,他长大了心里怕就只有一个玩字。”

“哈。”姬央这也算是默认了吧。

不得不说沈庚的确看得极准,沈度可不就是把安乐公主给安抚下了么?小公主被沈度给卖了还乐滋滋地替他数钱。

夜里沈度无眠,侧头去看睡得极香的姬央,她单纯到这种地步,叫人连设计她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姬央在梦里朝沈度的怀里钻了钻,紧紧地贴在他胸口,沈度搂住姬央的手微微收了收,叫她能更好地贴着自己,手掌无意识地在姬央的背脊上来回抚摸,渐至天明。

云鸳的事情瞧着似乎对姬央并无任何影响,她晚上依旧睡得极香甜,沈度待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依旧时冷时热,但总的来说每个晚上总是回房睡觉的。

突然的变化是在云鸳进门的那天早晨发生的。

早晨姬央照旧起不来,她并非那赖床之人,只是每逢沈度留宿,她次日总是很难起身的,所以姬央只能躺在床上眼皮也不掀地对正起身的沈度抱怨道:“今晚再也不能这样了,韩姬都开始笑话我了。”

姬央迷迷糊糊地说完这句之后,她和沈度同时一默,云鸳今日进门,虽说只是小妾,可于情于理沈度都是应该去云鸳房中的。

沈度走后,姬央已经毫无睡意,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忘了这桩事情。或许不是忘,只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而已。

从姬央嫁给沈度之后,她心里就从没想过沈度会去别的姬妾房中,此时此刻,对姬央而言不次于当头一棒。

想象和真正面对的时候完全是两码事儿。

实则在同意纳云鸳的那一瞬间姬央或许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她以为她能如她母后一般云淡风轻,加之沈度既然带她去了云家,自然是有意接纳云鸳的,很多事情姬央不愿去深想,说她傻也好,说她自欺欺人也罢,反正她母后说过,这世上傻人才是最有福气的。

可是装傻也有不好用的时候,比如眼看着黄昏将近,刺史府前院已经宾朋满座,都是来喝喜酒的。以云鸳的身份,她进门自然还犯不着让安乐公主屈尊去应酬,所以姬央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屋里饮酒。

夜色渐渐深沉,前院的喧嚣逐渐退去,门口再没有人像往日一般同传说侯爷回来了,这让姬央的侥幸心也消失得一丝不剩了。

翠花生怕姬央喝多了,连哄带骗地扶了她去床上躺着,可这位安乐公主要是真能让人那么省心就好了。

夜半子时,刺史府已经悄无人声了,姬央却突然醒了过来,也不叫翠花伺候,自己胡乱地穿了衣裳裹了袍子,往园子里的梅林去,她喜欢那里寒冷的香气。

姬央的酒意还没醒,走到梅林时已觉得累,见旁边有给孩子搭的秋千,铁索和木板上都包了厚厚的棉布,她也不管那上面干净不干净,径直坐了上去,双腿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秋千晃晃悠悠地摆动了起来,晃得姬央更加头晕眼花,却又比心里的那种难受好受些。

“公主怎么还不睡?”寒冷的夜气里传来柔和的男声。

姬央的头本懒懒地靠在秋千索上,闻言也懒得抬头,只掀了掀眼皮,却见眼前的人正是沈庚,将他推到此处的侍从已经无声地退了下去,偌大的梅林边上只剩下姬央和沈庚二人。

第47章 霜上冰

风吹得有些紧, 看天色马上就要下雪, 姬央重新垂下眼皮,不太想搭理沈庚,她也是有些迁怒姓沈的人的, 小公主也不是不任性的。

“回去睡吧, 要下雪了,你不是才病好没几日么?”沈庚柔声劝道。他并非转门为姬央而来,只是他的腿从那年伤了之后, 下雪下雨天总会叫人疼得难以入睡,所以索性起身到园子里转转,却不料正好见姬央一个人往梅林来,他便跟了过来。

明知道这是自己弟媳,又不是那人, 但沈庚总是想亲近, 哪怕就是看着安乐公主的脸以寄相思也行。

姬央烦沈庚嘀嘀咕咕吵得她头更疼,而且她自觉狼狈, 并不愿意叫人看见她因着沈度纳新人而如此伤心, 所以口气很不好地道:“我就是想生病, 不行吗?我心里难受……”这是真难受,姬央说到这儿泪珠子就开始往下掉。

可眼下是呵气成冰的天气, 姬央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掉落在地上时, 就已经成了冰珠子。

沈庚有些焦急地道:“别哭了,你会冻伤你的脸的。”

实际上姬央此时手脚都有些抻不开了,睫毛上也出现了冰渣子, 可她还是想哭。

沈庚拿这位小公主丝毫没有办法,他又没有沈度那样忽悠女人的本事,只能运足内力替姬央将周遭的寒气驱散。

姬央的四肢渐渐回血,似乎也察觉到了沈庚的好意,小公主有个天生的毛病,遇到对她好的人,她总是能自来熟,也不管对方身份地位,是男是女。

所以姬央在沈庚给她带来的暖意里吸着鼻子道:“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一说难受,她就想哭。

“我明白。”沈庚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他纳妾的时候可从没觉得自己的妻妾会难受,于男人而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老百姓有几个钱之后也都是想着要纳小星的。而女人是不被允许难受的。

可眼下见姬央顶着这张脸难受,沈庚却又似乎很能感同身受。

姬央既委屈又懊恼,“你心里肯定在笑话我,这本不是什么事情,我母后也教过我呢,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母后那样云淡风轻。”姬央抬起头问沈庚,“为什么我母后就可以不在意我父皇去其他妃嫔那儿呢?”

沈庚的心为着姬央的话而剧烈跳动,这还能为什么?但凡一个女人钟情于自己的夫婿怎么可能不呷醋?

当初苏姜同他一起的时候,可是连他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要生大半天气的。

沈庚只觉得自己半死的心又活了过来,在得知苏姜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曾不止一次想过以淫毒闻名天下的苏后是不是只是在玩弄他,可如今他忽地又想起了苏姜对他说过的话。

初见时他从河里救起浑身湿透的苏姜,她说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她夫婿强夺于她,她好容易逃出来,只觉人生无望才投河自尽的。

也许她说的并非谎言?

梅林旁,雪地中,两个痴人,一个想着今事,一个念着前尘,都陷入了沉默。

好在沈庚还念着姬央,怕她又病了,“公主,我叫人送你回去,明日我去同六弟……”说到这儿沈庚突然顿了顿,毕竟他的理智还没丧失,自己弟弟的房中事,他一个做哥哥的如何好插手?

因此沈庚生硬地转了话题道:“明日我请公主去逛庙会,年关将近,范阳的庙会格外热闹,同信阳相比也不差,风俗也有异同。”

说到玩儿还真能转移姬央的注意力,她还没逛过庙会呢。姬央的头稍微有力气能直起来了,可旋即就又耷拉到了秋千索上,“我不能去的,驸马给我下了禁足令。我犯了错,很久很久都不能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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