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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68)+番外

姬央吸了口气道:“那现在这场的擂主,岂非已经是富家翁了?”

李鹤点点头。

“既然是比斗,难免会有死伤,他既然已经赢了那么多钱,为何不收手?”姬央这话问得理智。

可是并非所有人见钱都不眼开的,何况斗场主就没有善心的,擂主想脱身也不容易。内里情形李鹤能猜到一些,但并不能肯定,也不愿将背后的血腥说给姬央听。

正说着话,就听一通鼓声响起。擂主从东而出,一身崭新红袍,跟新郎官似的醒目。

这擂主跟姬央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既不高也不壮,放入人群里瞬间就淹没了,年纪约三十来岁,站在场中朝周遭观众抱拳行了个礼,道了声“在下雷鸣”,也没啥气势。

倒是从西边进来的攻擂者,生得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一看就很吓人,声洪如吼,“陈县袁敢当。”

两厢礼毕,周遭的人都开始哄吼,这是催促开赛。

姬央第一次看这种比斗,先开始心里还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雷鸣和袁敢当扭成一团。

那袁敢当虽然粗壮,却没有雷鸣灵活,他一上来就抓雷鸣,雷鸣一个扫地腿攻他下盘,又一个螳螂跃,腾空而起,腿踢袁敢当后背。

当真是精彩万分。

那袁敢当被雷鸣耍跟猴似的,看得姬央又叫又笑,大呼“好,好。”

袁敢当不出意料地败北,雷鸣赢得很轻松。

下一轮雷鸣休战,上场的是另一个擂主,北面桌上的银元宝堆小了一半,看热闹的也没有上一场多。

姬央却是兴趣不减,但到底还是盼着雷鸣出场。

幸亏斗场主也知道大家都是冲着雷鸣来的,第二场之后雷鸣稍歇就再次出来了。

雷鸣第二轮对战的是另一个小个子男人晋真,约莫二十来岁,都是灵活派。李鹤问:“公子觉得谁能赢?”

“虽然雷鸣的呼声很高,但是为了赢钱,我还是希望晋真能赢。”姬央实话实说道。

“赢钱?”李鹤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公子很缺钱吗?”

姬央道:“这倒没有,就是想赢。”赢钱才有乐趣嘛,姬央转头在玉髓儿耳边低语了两句,她便转身替姬央下注去了。

这一场是平分秋色,斗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你一腿,我一拳,雷鸣的左眼被击中,有一瞬间连东西都看不见了,晋真也好不到那里去,被雷鸣扫中左腿,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被雷鸣追攻了三拳,牙齿都掉了一颗,张开嘴满口的血,有不济之象。

姬央这下可急了,她蹦得老高,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什么用,支持雷鸣的大有人在,他守擂那么多场,名气很大,几乎是家喻户晓了,拥趸自然不少。

姬央急红了眼,她可不爱输,又觉得晋真还有一战之力,踮起脚四处看了看,亏得她生得不矮,还真被她看到了有用的东西。

姬央低头嘱咐了玉髓儿两句,玉髓儿转身无奈叹息,她家公主不管玩什么都能那么起劲儿。

玉髓儿给姬央找来的是一副系着红绸带的铙钹,还有在杂耍班子买来的长凳。

姬央往那长凳上一踩,顿时高出众人一大截来,双手握着铙钹一合,“锵锵锵”三声响起,只听小公主很有节律地高喊道:“晋真、晋真、晋真。”喊得很有节奏。

围观的一大半人似乎都被安乐公主的奇葩行径给看呆了。

姬央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她侧头看向李鹤,又看向玉髓儿,手轻轻一抬,做了个手势。

李鹤没反应过来,玉髓儿已经觉得很丢脸却又很无奈地跟着喊了起来,“晋真、晋真……”好歹是头号侍女,这一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玉髓儿也不是那省心的,总要拖人下水,“李将军。”

李鹤愣了愣,挣扎了小片刻,然后就跟着姬央的“锵锵锵”喊了起来,“晋真、晋真……”

既然将军都喊了,剩下的侍卫总不能不喊,他们心里清楚得紧,看着将军出了丑,回去能有他们好受的?

反正也不是一个人在丢脸,要说丢脸,安乐公主才是最丢脸的那个,只是人家压根儿不在乎。

这下可好了,姬央气势高涨,吼得比那杂耍卖艺赚吆喝的艺人还来劲儿,满场就听见“锵锵锵……”了。

晋真在空隙时向场外看了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赢得那唇红齿白、俊美如画的贵公子青睐,说不得顿时斗志又昂扬了起来。

只是到底晋真还是技低一筹,没有雷鸣那么经验丰富。

李鹤见姬央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怕她输得太多,心里想着总要找机会替公主扳回一城,便问道:“公子这是押了多少银子?”

姬央看了李鹤一眼没说话。

玉髓儿在姬央背后悄悄地给李鹤比了一个食指。

“一千两?”李鹤道。

玉髓儿摇了摇头。

“一万两?!”一千两还在情理之中,可一万两未免就太大了。

玉髓儿还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猜的?”姬央输了心情不好地看着玉髓儿和李鹤。

玉髓儿又偷偷给李鹤做了个口型,“一钱银子。”

李鹤大概有些风中凌乱,就为了一钱银子,安乐公主吼得跟押了一万两似的。

第63章 比斗场(下)

“钱多钱少不重要好吗?重要的是输赢。”姬央向来都是很有游戏精神的。

却说安乐公主先才那般“大出风(yang)头(xiang)”, 想叫人忽略都不可能。

卢氏三兄弟恰好也在人群中, 张耿第一眼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姬央,全程看下来简直目瞪口呆,便是心比比干都多一窍的何敬仁都看呆了, 谁也没想到安乐公主会是这样的安乐公主。

张耿虽然觉得姬央有些夸张,可见她眉如远山,眸蕴星辰,唇瓣因为激动而呈樱桃红, 雪做的肌肤, 玉做的骨头, 身着男装又别有一股韵味儿, 便又觉得她不管做什么都好看了。

这等举动若是别的女子做出来早被鄙视了, 唯在姬央身上, 似乎又觉得天经地义。

张耿对姬央的心思很复杂,一面觉得她是妖后之女很是不喜, 一面又觉得她乃冀侯之妻,不能亵渎,可一面又总忍不住去看她、想她,见不着的时候还好, 这一见着就有些着魔。

先才听她嘴里叫着“晋真”时,张耿就有一股冲动,想让安乐公主嘴里也那样欢快热烈地叫一叫自己的名字。

没开过荤的小子就是冲动,张耿下一刻已经跳进了斗场,“在下凉州张耿, 向雷壮士讨教。”

斗场内有管事出来应话,“咱们斗场有斗场的规矩,壮士还请出去吧。”

张耿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知道斗场的规矩,雷鸣今日已经连斗两场,若想攻擂,可就得等明日了。

但张耿哪里等得了明日,明日安乐公主又不来。

“我知道斗场的规矩,只是刚才看了雷壮士和晋真一战,有些技痒。这样,我只用一只手,一只腿应战如何?”说完,张耿很有大家之风地往后退了退,做出个金鸡独立之态,又将左手背在身后。

那管事的朝场外的某人看了看,似乎得了指示,这才又转过头来看向张耿,“咱们斗场的规矩不能乱。”

“那我们再出一千两银子做赌资如何?”卢铁山自然要挺自己的兄弟,哪怕张耿的举动再不对,回去以后再教训他就是,当着人面却绝不会下他脸面。

一千两银子是极大的数目了,那管事又朝场外看了看,最后道:“既然张壮士如此心诚,那好,雷擂主应下了。”

一时众皆哗然,都知道接下来肯定是一场恶斗,所有人便开始摩拳擦掌,没有一个人肯离开,而无数的人还在往这圈子里挤,想看一看新出来的“张狂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敢那么自大。

姬央自然也认出了张耿的,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低头吩咐玉髓儿,“去,咱们也押一千两给张耿。”毕竟是熟人,肯定要支持的。

不缺银子,却来出这个风头。李鹤仔细打量了张耿一番,见他的眼神一直追着姬央在走,心思浅白得让人想看不清楚都难,这是对安乐公主起了绮思。

李鹤心里有些愤怒,姬央在他心里是天人之姿,别人即使只是肖想她一下,他都觉得那是冒犯。

“公子,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这东肆除了斗场之外,天南地北的各色小吃也是一绝。”李鹤想将姬央劝走,任张耿在那儿出乖卖丑。

姬央虽然食量不错,但还不算大吃货,她还是更喜欢热闹一些。“不要。我要看张耿比斗,我还没见过单手单脚是怎么比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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