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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54)

沈荨鼓着嘴巴道:“我这是以防万一,也许我第一个遇到的我觉得好看把针给了他,可万一我又遇到更好看的了呢?”

这话一出就把众人都哄笑了,沈萃也笑着啐了一声,“羞也不羞。”

沈荨可不依了,“哼,你敢说你自己没准备针线?”

姐妹几个笑闹了一会儿,这就准备去颍水畔放喜鹊灯了,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哩。

等纪澄几人到了颍水畔时,水滨的小街上已经人满为患了,街道两边全是小贩儿,有卖摩合罗,也有卖“水上浮”的,水上浮就是用黄蜡铸的鸳鸯、龟鱼等水上之物,最巧的还得数那“谷板”,是小木板上放着泥土,重伤粟谷,生出谷苗,再置上小茅屋扮作田家小院,十分的可爱。

京师之地的这些小玩意其精致和心思都远远赛过晋地许多,纪澄看得眼睛都使唤不过来了。等走到颍水畔时,她已经买了不少小玩意了。

颍水畔此刻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摩肩接踵地站着,就只等静云寺的钟声响起,众姑娘就会齐齐将手里的喜鹊灯放入水中,那时候水面全是灯,俨然就是地上的银河,斯景之美可想已。

因着水边几乎没有位置了,纪澄和沈萃她们只能分开地挤入人堆里,尽量往前走靠近水边好放灯。

纪澄提着裙角,还没靠近水边,就听见有人惊呼,然后人群就开始哗动,她个子高踮起脚一看,仿佛是有几个姑娘不小心被挤落水了,就在所有人都被那姑娘给吸引了心神之后,纪澄只觉得头上一黑,有罩子落下,她就被人装在了麻袋里,那麻袋里也不知搁了什么药,纪澄只觉得头晕,连反抗都没反抗几下,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是纪澄底子好,还是这药本就是来得猛去得快,她昏迷得并不久,醒过来时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只听见耳边车轮滚滚之音,身下的颠簸也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上。

纪澄伸了伸手脚,发现绑架自己的人并没有捆在自己心下又松了口气,正准备翻身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没有什么力气,想来是药性还没有过,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提神,又使了把劲儿想费力解开麻袋。

哪知偏这时马车就停了,纪澄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呼救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耳边传来杂乱无序的脚步声,然后纪澄便听到有个尖细的男声道:“这么快又有新货了?”

另一个粗狂的男声道:“有新鲜的肉还不好?”

尖细的男声:“那也得看货色,我天香阁可不是什么都收的。”

纪澄听到“天香阁”三个字后心就一直往下沉,这名字一听就像是那种地方。她在心中默数了一下自己得罪的人,想来想去只有王家姐妹而已。而她是万万没想到王家姐妹居然歹毒至斯,不过是寻常女儿家的争斗,居然连这等毁人清白的毒计都用了出来。

粗狂的男声道:“货你随便验,但要求只有一条,今晚就要给她们开苞。”

她们?纪澄一惊,除了她还有谁,她隔着麻袋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另一团东西。

只听那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嗓子道:“这货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你别管,你只管说你天香楼敢要不敢要。”粗狂的男音道。

那尖细的声音一声暗笑,“那就要看这货色值当不值当了。”

从麻袋的缝隙里透入的光突然亮了些,纪澄知道这是要验货了,她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得咚咚咚的响,但脑子去出奇的冷静,因为不冷静不行。

很快,纪澄就感觉有人在解自己脚下的绳子,然后感觉麻袋被从自己身上抽走,她闭着眼睛装作还未苏醒的样子,屏息着等待这些人再度开口说话。

那尖细的声音很快再度开口,“行啊,麻子,这样的货色世所罕见,后面麻烦想必也是世所罕见吧?”

那被称作麻子的人“呵呵”一声,“没种就别收。”

“少拿话激你大爷的,开个价儿吧。”

“两百两,两个。”麻子道。

区区两百两就把富可倾城的纪家大小姐给卖了,纪澄心里涌起一股滑稽而悲凉的心情,悲凉的人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即使自己逃了出去,对王家姐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万一逃不掉呢?

纪澄心里恨得想杀人,却也终究无可奈何。她甚至还想,若是报不了仇,说不准她还真得想个法子去嫁给老皇帝,把王家连根拔起。

交易很快就谈成了,纪澄被人重新套上了麻袋,然后被人抬了起来,也不知抬到了什么地方,纪澄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又听得有人道:“把门守好了。”

纪澄静静地待了片刻,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声她才飞快地将头上的麻袋掀开。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人都在门外面守着。

第50章七夕节(下)

其实这倒不是纪澄运气好,纯粹是那尖细嗓子觉得她们这批货颜色太好,怕留下来的哥儿几个把持不住,坏了货的品质就不好了,因此并不让他们在屋里守着。

纪澄快速地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是堆柴的柴房,想来是远离人堆的。她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另一个麻袋,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了许多念头。

第一个当然是好奇谁和她一般倒霉,第二么人毕竟是有恻隐之心的,纪澄想逃,便想着若是这姑娘醒了大家正好一起逃走,当然纪澄也不是那善良之人,她还想着这姑娘可以用来吸引视线,方便她逃走。

纪澄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将自己的手绢儿先取了出来,这是用来塞嘴的,以防那姑娘醒过来大叫惊动了门口的人就不好了。

等做好了准备,纪澄这才费力将那姑娘头上的麻袋起开,她将那人的头搬过来一看,却正是她那五妹妹沈萃。

纪澄心里不由佩服王家姐妹,连沈萃都敢动,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沈萃这会儿还没醒,纪澄用力地拍了拍沈萃的脸,见她睫毛开始动弹了,赶紧拿手绢堵上她的嘴将沈萃扶了起来。

沈萃缓缓睁开眼,昏迷之前她也是知道自己被绑了,这会儿一睁眼就想尖叫,幸亏纪澄堵了她的嘴巴。

眼下的情形纪澄也没有时间跟沈萃详细解释,只说:“五妹妹你醒了就好,听我说我们被人捉了,卖到了这天香楼,你若不想被人坏了清白,就不许说话,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明白不明白?”

沈萃这会儿头虽然还晕乎乎的,但好歹还知道事有轻重,赶紧点了点头。

纪澄这才将沈萃嘴上的手绢给取下来,“外面有人守着,我们得他们诱进来。”纪澄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吓得沈萃眼睛都鼓了出来。

纪澄可顾不得许多了,待会儿那老鸨肯定就要来了,她转身在柴堆里选了一根称手的柴火递给沈萃,然后自己又挑了一根,然后到门边给沈萃指定了位置,“待会儿他们进来,你就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往他们头上敲,记住,如果敲不晕他们,被侮辱的就是我们,你想被强奸吗?”

沈萃摇了摇头。

纪澄示意沈萃举起柴火棍子,她则对着门缝低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谁在外面,放我出去,我有银子,很多银子,只要你放了我,我全都给你。”

外头果然有了动静儿,那两个守门儿的对视一眼,银子他们自然想要,可今晚这两只鲜肉颜色可真是不一般,哪个男人见了还能当柳下惠?就算吃不成,好歹也要摸上一把。

“别吵。”守门的阿木道。

纪澄立即又道:“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大哥,求求你……”这梨花带雨的哭腔简直比什么春药都更刺激人,门外那两个早就有些忍不住了。

纪澄听见动静儿,机敏地往旁边一闪,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纪澄手里的棍子狠狠地就打了下去,先进来那个应声就倒了,后面那人还没回过神来,一脚跨进来想看个究竟,沈萃的棍子就落了下来。

可惜这姑娘就是个棒槌,关键时候一点儿用也管不了,吓得手直哆嗦,还好纪澄眼疾手快地又补了一棍子上去。

沈萃看见那男人后脑勺冒出血来,吓得手一松就要尖叫,纪澄赶紧跳过去捂住沈萃的嘴,“你想死吗?”

沈萃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的处境,哆嗦着道:“现在怎么办?要把他们藏起来吗?”

哪里有时间藏人?那些人看到门口没人守着就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纪澄拉起沈萃的手道:“跑。”

只是这天香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一个后院就大得不得了,而且纪澄和沈萃还得躲着不让人发现,幸亏是晚上,纪澄身手又灵活,可即使这样那些人也很快就发现了异状,本来昏暗暗的院子里顿时亮起了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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