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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恋(6)

云文静静的听着,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娘亲生了她这个女儿,是她让娘亲失望了。

“后来生了你,临盆那天你爹只来看了一眼说了句‘赔钱货’便走了,以后再没有来过。整个月子里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产后第二天,我就得自己下床洗衣做饭,身上的病根便是在那时候落下的。在那地方,没有一丝温暖,如同冰窖一般,让人凉了个透。我对那个家绝望到极点,便在坐完月子之后,卖了所有的首饰带你来到京城。你是娘的宝贝,娘亲舍不得让你过那种女人注定的苦日子,于是娘亲就常在想,你要是个儿子多好,后来就真把你当儿子养,还送你上学堂。你一天天长大,又那么懂事,读书那么努力。夫子常在我面前说你将来必中状元,定可以扬眉吐气,不再过苦日子。我就想你要是中了状元,便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不再过那种日子。但唯一不妥的就是,你不能娶妻生子,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如果高中,就更不能让人知道,那会引来杀身之祸。”说到这里,云母重重一叹,望向云文,“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这样子做有没有错,在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认命,为什么就不能让你认命,可娘亲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出人头地?为什么女人就得一辈子做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想看到你在一群女人中间只为那个男人的一眼而争得你死我活,文儿,你觉得娘有错吗?你会怪娘吗?”

云文搂着云母,说道,“娘,文儿不怪娘,文儿感谢娘,是文儿让娘亲失望了。”如果他是男儿身,娘亲也不用带着她远走京城,也不用过如此苦的日子。

云母紧紧地搂着云文,说道,“文儿,你是娘亲的心肝,是娘亲唯一的希望。”

“娘亲放心,文儿一定会高中的。文儿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就和娘亲一直相依为命。”

云母紧紧地抱着云文,她苦命的孩子。

雪儿听着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得十分难受。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类中无奈的女人。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地位会那么低?她觉得云文好可怜,为她的命运感到心疼,心丝丝疼痛。她该帮她们,不该让她们再过苦日子了。

雪儿从暗处走出来,扬起一抹温柔的笑颜,说道,“伯母好,逸显。”

“哟,雪儿?”云母敢紧与云文分开,起身迎向雪儿,脸上涌起一阵不自在及惊讶,“你怎么来了?”上午刚走,怎么下午又来了?

“是这样的,我送来一些大米、鸡蛋,还请你们收下。”雪儿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

沉甸甸的大米袋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就被她像提棉花一样提着晃来晃去的。看得云母与云文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云母叫道,“雪儿,你的力气好大啊。”

雪儿一愣,这也算力气大吗?千斤重的东西她也可以轻易地提起来的。突然想起人类的力气没有那么大,特别是女人,连三十斤的东西都很难提起。当下赶紧放下,脸上微赫,说道,“我从小拜名师学武,修习了一些内功,力气比常人要大一些。”脸上绯红,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云儿盯着雪儿红艳得如同熟透的桃子般的脸,恨不得奔上去咬一口。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大家都是女人,她怎么能对她有那种念头呢。

雪儿见到云文怪异的眼神,心下好奇,当下用探心术去看她是否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却发现云文居然想亲自己的脸,让下脸红更红,羞怯地低下头,心里嘣嘣乱跳,犹如小鹿在跳。

云母没有发现异样,“这怎么好意思呢?”见雪儿的脸红得不成样子,忙说道,“女孩子学武也不是什么坏事,雪儿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雪儿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忙把袋子里的东西拎进屋子。

云母急忙追进去,说道,“雪儿,不可不可,我们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雪儿说道,“没关系的,伯母,就当是雪儿报答你收留之恩好了。而且我很欣赏逸显的才华,想与她交个朋友,朋友之间互赠东西是为常事,除非是逸显看不上我这朋友才不愿意收我的东西。”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云文急忙说道,她怎么会看不上雪儿这个朋友呢,她真恨不得天天跟她守在一起。天天守在一起?!云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又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不是就好,那你们就把收下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雪儿开心地说着,边说边将袋子里的东西提出来。一大块猪肉,一些盐,四五十斤大米,还有三四十个鸡蛋。她把猪肉、盐、鸡蛋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把大米倒入米缸中。揭开米缸,只见里面存着一碗米,这还是她们今天刚换的吧?

对于云文的贫穷,雪儿在心里再次重重一叹,对她更增怜惜。

等云母与云文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儿已将米倒入米缸中,且把米缸盖好。

云母感激地对雪儿连连称谢,且不断地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哟,这怎么好意思哟。”

雪儿笑着看向云文,觉得云母十分有趣。

云文望着雪儿的笑脸,感觉到心中一阵紧缩,觉得她的笑容美极,直想将雪儿拥入怀中,细细、慢慢地一直看到老。

云母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说道,“哟,快晌午了,雪儿姑娘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烧饭。”又对云文说道,“文儿,好好陪陪雪儿姑娘。”说完盛了些米,切了些肉进入厨房。

雪儿含笑望着云文,俏皮地眨了眨大眼,眼中狡黠的灵光流动,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她莲步轻移,来到云文的身边,在她的耳际吐气如兰,轻语说道,“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闻到雪儿身上散发出的清香,云文的心都醉了。她傻愣愣地连连点头说好,这时候就算是雪儿要她脖子上的脑袋,只怕她也会点头说好。

“那我把家搬到你的隔壁住,好不好?”

“好。”云文突然一醒,“什么?”

“我是说把家搬到你的隔壁来住,你刚才已经说好了。”雪儿的笑里透着种得意,又为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阳光与青春。

云文笑笑,说道,“有佳人为邻,求之不得。”以一种挑逗的眼光看向雪儿,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得意。

雪儿不被云文的挑逗眼神吓着,反而乐呵呵地说,“那我下午就找人过来动工修建房子。”

云文的脸色一变,正色说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你父母会同意吗?”

雪儿说道,“父母不在,一切由我自己作主。”说完,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飞入厨房,对正在忙碌着的云母说道,“伯母,我与你一同做饭。”学着云文的样子往灶里塞柴禾。

“哟,雪儿,别别别,厨房脏,怕脏了你的手。哎呀,那是湿柴,还不能烧。”云母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云文一头冲进去,只见灶肚里面的火已经小了,跟着是冒出青烟。

雪儿尴尬地站在那里,火给她烧灭了,出糗了。想了想,吐出口真气喷在湿柴上,那柴一下子便燃了起来。

“呀。”云文被突然冒起的火吓了一跳,往后猛退一步,睁大眼望着灶肚里面,然后抬起头看看身后原本放柴的地方,再看看雪儿,又看看云母,再看看那柴禾,然后咽了咽口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湿柴居然也能燃?”

雪儿吐了吐舌头,她又做错事了。

云母也来看看柴禾,再伸手去摸剩下的柴。雪儿急忙再喷出口真气,将柴禾在瞬间弄干。云母触及柴禾,说道,“这柴已经干了。”觉得有点奇怪,这天气能让柴干得这么快吗?再一想,也许是因为放在离灶近的地方被灶里的热气烘干的吧。当下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继续回头切肉。

云文又摸了摸那柴,还真干了。

雪儿没有吱声,她又拿起柴往里面塞。

云文忙说道,“里面还有柴禾,等烧完了再添。”停了一下,又说道,“雪儿没有下过厨房吧?”

雪儿说道,“有。”

“哦,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小姐是不进厨房的。”云文说道,她在雪儿旁边的柴禾上坐下。

雪儿说道,“我不是大小姐。”缓了一下又说,“我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进厨房。”

云文闻言是没语言了,就她今天早上那样到厨房打个转也算是下厨?

雪儿说道,“那你们可不可以教我煮饭?将来我也好煮给我的相公吃。”

“呃,好。”云文听雪儿说到她的相公,心里一阵莫名难受。

雪儿将云文的表情变化及心情变化尽收入眼底,暗暗雀跃,她居然会在乎自己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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