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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在跳舞(1)

《恋爱在跳舞》

序曲 第九个冬天

离开,是为了下次的重逢;所以,一定要等待!

风呼啸而过,肆意地席卷着皑皑白雪。

女孩立在门边,仰头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女子,双手死攥住她的裤子。眼眶中,满是泪水却不敢哭出来,过了好一会儿,稚嫩的嗓音才怯怯地扬起:“妈妈,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好像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由揪起了一旁好多人的心。那清澈眼眶中蓄满的泪,仿佛是随时都会倾泻般,可是女孩忍着,努力的不让自己惹妈妈生气。

只见小女孩的妈妈,狠狠地别过头,连一点关注都不愿施舍给她:“以后你就在这生活。”

单纯的童心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女孩只是歪着头,手握得更紧了。

“林修女,麻烦你了,我会抽空回来看望她的,要替我好好照顾她。”由始至终,这是女子唯一放软语调说出的话。

隐约觉得有些在乎的东西正要远离自己,女孩的心无端地疼了起来。她想开口,支吾了半天,对上妈妈寒冷的眼神后,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幽怜乖,跟修女姐姐去玩,不要打扰妈妈和林修女谈话。”

伴随着这声温柔的招呼,幽怜缓缓松开手,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

直到被一双柔滑的手牵着离开教堂,一步步的,幽怜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看着离自己愈渐遥远的妈妈,很想挣开那双手,扑进妈妈的怀里,像别的孩子一样撒娇。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忘了多久,幽怜没有随着屋子里其他孩子一起唱歌跳舞,只是躲在窗后。

她努力地踮起脚尖,试图让自己矮小的身子能再高些,好看见窗外的景物。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依旧只能看见橙黄色的窗台。

不远处的修女看不下去了,心疼地上前,一把抱起她。

屏息等待,终于,幽怜看见了,惨白的雪地里那个熟悉的背影,跌跌撞撞闯入她的视线。迎着风雪,每一步都踏得艰难,却坚定,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

“妈妈……”幽怜挨近窗户,轻声低唤,热热的气呵出,模糊了透明的玻璃窗,她赶紧用手拭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很久很久,那个背影消失在了远处的松林里。幽怜转头,问着:“她还会回来吗?”

“傻瓜,妈妈就是为了能让幽怜以后过得更好才走的啊。幽怜要乖乖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就可以尽早和妈妈重逢了。”

“嗯。”

是这样吗?林幽怜秀气的眉头,煞有其事地皱了起来。暗自思考着修女的话,妈妈的离开……是为了让她过得更好吗?有了这层想法后,幽怜觉得不难过了。

她重重点头,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九个冬天,她相信,只要坚强的等待下去,在以后的某一天,总会将这第九个冬天里送走的人等回来!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让妈妈回来!

1.S.T

婚礼,是开始,还是结束?

阳光柔泄,金黄色的深秋,尽管空气里已经有些稀薄的寒意,可在今天,仍然让人觉得暖暖的。

耳边充斥着属于教堂的和谐颂歌声,低吟浅唱宛如天使的笑声。透过偌大的落地窗,轻纱般的窗幔被拉开,能看见外头碧绿的草坪上,弥漫着无数粉色气球,洁白剔透的百合花点缀四周。

孩子们开心地嘻笑追逐,一切和谐得让人沉醉。

门上传来了轻磕声,来人并未要求进来,只是轻声地提醒着:“时间差不多了,新娘该换衣服了。”

声末,林幽怜抬起头,看着镜中那张被精心修饰过的脸,表情是冷漠的。

反倒是身后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捧着白纱,爱不释手的模样。借着镜子,林幽怜看着她的每一个神情,是梦幻的,好像这场婚礼是属于她的一样。

林幽怜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还是安静的,始终没有出声打扰。她在等着那个女孩自己醒神,许久后,女孩终于抬起头,如梦初醒的样子。

在镜中,对上幽怜目不转睛的目光,她有些尴尬,像触了电般慌忙地避开,轻声说:“林小姐,该换衣服了。”

“谢谢,你也累了,忙了一个早上了,先去外面休息一下吧。”接过礼服,林幽怜低下头凝视,柔滑沁凉的触感让她也留恋了起来。抛出话后,她自顾自地起身往更衣室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炯炯逼人的目光。

那个女孩叫做小艾,林幽怜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只觉得是个寻常到太不寻常的人。多年的职业本能,让她一直都警惕着小艾。

锁上门后,幽怜靠着门板,重重地吐出气,做回片刻的自己。因为一会儿穿上这条白纱,走出那扇门,她就是人人瞩目的新娘了,要始终带着沉溺幸福的笑容。

迅速地褪去衣服,她踮起脚尖,将设计精良的礼服举得很高,呆呆望了很久,丝毫不去顾忌透过门缝灌进来的冷风。

就是为了这条婚纱,有个女孩就连仰躺在病床上,都心心念着。

休息室的石英钟敲响了九点整的钟声,也把神游中的幽怜敲醒了过来。幽怜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了。

流利地套上婚纱后,幽怜忽然痛得扭曲了表情,闭上眼倒抽了口凉气。好痛,这是怎么回事,幽怜赶紧脱下婚纱,翻转过来后,才发现那根闪烁着刺目银光的尖针,白纱上没有血迹,原来就是这根针刺到了自己的背上,不知道会不会有毒。

看着这不该出现的针,幽怜嘟起嘴。隐约有种不安的错觉,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这场婚礼怕是很难顺利进行。

听见声响,窝在沙发里休息的粒嘉立刻清醒,皱着眉环顾了四周,咒骂起自己,怎么会睡着了。

“幽怜,没事吧?”

很快,粒嘉的目光就注意到了紧闭的更衣室,担忧地询问。她是幽怜的同事,也是同学,更是幽怜唯一的朋友。

“有人在礼服里放了针。”林幽怜的解释从门板后传来,很淡,几乎没有起伏。

这种小伎俩不足以威胁她的生命,却让幽怜和粒嘉立刻警惕了起来。有人想害她,或者该说有人想害这场婚礼的新娘,不管那个新娘究竟是谁。

“要紧吗?不严重的话,先换好衣服出来。”随意问了一句,粒嘉拼命思索着有谁接触过这件礼服。

她突然隐约觉得,这场婚礼不单纯,那个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真正准新娘,所遇见的意外或许也不单纯。

“嗯。”幽怜轻声应着。稳住情绪后,她利落地拔去针,随意一扔,漾开笑容,若无其事。

走出更衣室后,林幽怜俏皮地转着圈,看着自己这一身白纱,翦翦水眸含羞轻眨的模样,审视了很久后,才满意地微仰头,得意地一笑。

“那个小艾是谁?”靠着墙,粒嘉的站姿很是随意,与身上那条飘逸的伴娘装丝毫不衬。自顾自拧着眉,她直直地问道,见好友林幽怜闻声后,背脊明显的一僵,粒嘉猜幽怜和自己怀疑的人一样。

“是程枫家老管家的女儿。”话是冲着粒嘉说的,然而幽怜的眼神依旧留恋在身上这条白纱上。

听说,这条白纱是程枫家祖传的,曾经是他妈妈穿的。小艾曾偷偷地告诉她,这条白纱被下了诅咒,穿上它的人永远不会拥有幸福,就像……程枫他妈妈,在生下程枫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

诅咒,呵……多可笑的说法,林幽怜从来不信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她只相信,事在人为。

“先出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小心些。”才一转眼,粒嘉就变得好温柔。她自然地拉起幽怜的手,走出休息室,低声提醒。

她是不担心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幽怜接下同一个工作了。幽怜的能力,她向来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