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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的第七夜番外青猫(25)

见对方不回答,怀特再一次申明:“纪小姐,法律规定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是——如果你现在不回答我的问题,而以后又在法庭上把它作为辩护的依据,这将对你的辩护产生不利影响。”

她并不急于争辩,镇定地纠正他:“mr.white,我想您误会了。当晚我和弟弟小lee只是在书房门口相遇,我们并没有发生争执,当时被吵醒的不止斯蒂芬妮一个人,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愤怒之情,我更没有因为这么小小的一点事情而去怨恨自己的姐姐。”

“据我所知,她不是你的亲姐姐。”

“有没有血缘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伤及对方性命。”

怀特不吱声,其实他一早明白,就算他的直觉准确,纪暖言就是杀死斯蒂芬妮的凶手,她的杀人动机也不可能这么简单。

那一晚,大家各自回房间睡觉。每个人都是单人间,也就是说,几乎人人都没有时间证人,每个人都有作案时间。

那么作案的动机呢?纪暖言拥有整整一座古堡,转手卖掉的话,几乎够她一辈子的吃喝,经济上完全不成问题,养子女在遗产继承方面,与亲生子女享有同样的权利与义务,所以在遗产争夺这方面,也没有作案理由:至于感情上就更不可能,纪暖言和金暗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斯蒂芬妮从未流露出任何对金暗岚动心的迹象。金暗岚刚死,斯蒂芬妮和纪暖言也不太可能又同时喜欢上一个人。

女子作案,常见的原因是感情与金钱。纪暖言在这方面都不太可能犯案,如果凶手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杀斯蒂芬妮呢?

难道是冲动型犯罪?

怀特在脑海里暗暗假设这么一种可能:斯蒂芬妮在当晚激怒了她,纪暖言在情急之下,顺手拿起房间里的某件尖锐锋利的刀具,在对方胸口与腹部连捅三刀,导致斯蒂芬妮失血过多而死。

眼看着黎明将要到来,对周围环境不太了解的纪暖言在冲忙之下,将斯蒂芬妮的尸体藏在人际罕见的密室石棺里……

如果这一种推断可能,那新的问题又来了。石棺盖子极重,像文森特这样的成年男子都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推开石棺的一角。纪暖言只是一个20岁的女生,力气不会大过同龄的男人。要将斯蒂芬妮的尸体从三楼一路拖到地下室,已经相当吃力,她怎么还有力气将石棺打开,把尸体藏好,再将石棺挪回原位?

冲动型犯罪在事发之前,凶手往往没有准备藏尸工具,她一个人不借助外力就像完成上述步骤,简直就是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帮她。

本案还有共犯。肯在这种情形下舍命相助的人,不是亲人就是情侣,至少也是挚友,要不就是有把柄捏纪暖言的手里。如果真有共犯,那这个共犯会是谁?

纪小栎?

文森特?

藤远光?

助理小江见上司一手抱着手臂,一手撑着下巴,心知上司正在沉思中。虽然在尸体找到了暖言小姐的头发,但他们是姐妹,每天朝夕相处,偶尔有一根头发落在对方身上,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算不上是十分有利的证据。

小江不明白怀**官为什么紧盯着暖言不放,难道这又是一次所谓的直觉?他跟着怀**官有3年,深知办案时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甚至会不顾办案人员的工作原则,证据未到,直觉先行。

可惜直觉总有不准的时候,比如说上次的那件杀妻案,就是因为怀**官一味相信自己的直觉,让侦破工作饶了一个大圈。

侦查还在进行着,审讯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怀**官亲自提问,小江在一边做记录,还有其他办案人员在另外一间房间里通过监视录像分析暖言的回答与神色。

这女生的眼角微微上翘,恰似某种名贵的猫咪,优雅骄傲。她没问必答,听上去不像是撒谎,神色也未见有异样,相当的淡定。

紧警局接受审讯这么久,还如此沉得气,要么是无辜,要么是拥有极强的心理素质。

“……暖言小姐,你说,那晚你与斯蒂芬妮小姐在走廊分开后,就一直没有碰过面,早晨你和你弟弟在海边散步,在弥纱月的通知下才得知斯蒂芬妮失踪的消息……”怀特将思路梳理了一下,忽然扔出了杀手锏,,“可惜,我们在斯蒂芬妮的尸体上找到一根发丝,这根发丝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经过准确无误的DNA比对,我们确信这根发丝属于您。请问,关于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呢?”

他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20岁出头的女生,大学生,一只脚尚在象牙塔里,连真正的社会都没有见识过。她怎么能如此从容淡定地面对一位年过四十的老警官的问话,半点慌张也不流露?

暖言也累了,她轻轻叹气,像是工作一天筋疲力尽的人们,下班后难得再费心思去认真回答琐碎的问题。

“可能是吃饭\谈论,或是一起看星星的时候,掉在她身上的吧。那一整天,我们几乎都在一起,随时有可能掉头发在她身上。怀**官,如果我现在拿着显微镜在你身上找,或许也能找出某个女生的头发来。”

闻言,小江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怀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继续做记录。盘问就这样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深夜,无论怎么软硬兼施,暖言几时不承认斯蒂芬妮的死和自己有关。

“她在死之前,很可能已经去过那间密室。或许她就是被传说中的玫瑰十字会所害,我们每一个人对那个诅咒都是半信半疑,还有害怕。”暖言将玫瑰十字会和《致主人书》的传说——道给怀**官听,小江在一边听得入迷,不时插嘴问:“然后呢?”“啊,接下来怎么样了呢?”

怀**官始终像是在听犯罪分子的诡辩一般,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纪暖言。

玫瑰。古堡。诅咒。

她以为她在写中世纪的哥特小说?她以为自己是拥有神秘身世的女主角?她以为这世界上随随便便一座古堡里都藏着巨额财富?

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见审讯无休无止,对方明显对自己抱有成见与敌意,暖言几乎放弃“依靠警官来破获案件,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念头了。她申请叫值班律师。

值班律师john在10分钟后赶到,在门外不依不饶地敲门。小江提醒怀**官:“sir,律师到了,我们要不要……”

“别理他,继续问。”

闻讯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值班律师在门外依旧不依不饶地喊着:“我的当事人有与她辩护律师见面并且密谈的权利,长官,你可不能知法犯法。”

怀特沉吟片刻,持续了将近一天的闻讯毫无进展,纪暖言一再强调斯蒂芬妮的失踪跟那本《致主人书》有关,想把警方的思路往传说中的诅咒上面引。另外一方调查人员来报:纪暖言的另外一位朋友供出来,在石棺上曾经发现一些红色污迹,经他个人的化验分析,确认那是一种致幻剂。

这条线索或许有用,怀特暂时将它收在脑海里。

“ok,放那个烦人的家伙进来吧。”

得到上司的准许,小江打开办公室的门,值班律师john嚷嚷着:“你们这是违规办事,践踏我的当事人的合法权利。”怀特懒得搭理他,拿过小江手里的笔录,独自出门琢磨去了。

花了半小时办理保释手续,暖言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出警局,一抬头,看见那气度非凡的男子正以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爸爸?”暖言愣住,脚像是黏在地面上,怎么也挪不动。

“嗯。”见着了她,父亲只点点头,也不都说什么。父女俩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暗岚正在父亲的车前焦急等待着,见他们来了,不住地挥手喊着:“这边,这边。”父亲拉开车门坐进去,低沉着嗓子问:“暖言,小lee,你们想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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