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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的左脸颊1(12)

忘记过去?

瑾尚眯起眼,掩饰眼眶里潮水般泛滥的回忆。

他喝一口“血腥玛丽”,想起异国的初恋。那年北美洲寒冷干燥的大风天里,他最爱的男生裹紧大衣回身冲他暖意融融地笑,睫毛上落满冰冷的雪花。

连载六

电吉他刺破瑾尚的回忆。

“光夏,你为什么喜欢我妹妹?”他想不明白:“她那么刁蛮,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换谁都受不了,你怎么还当个宝贝似的?”

光夏怒了,揪住他的衣领,“苏瑾尚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是瑾年的哥哥,我就得给你面子。你再说句她的坏话试试?!”

“好了好了……”他坏笑着挪开光夏的手,“知道你是三好男朋友,坚贞不二。那你说,她到底好在哪里?”

提到瑾年,光夏的脸上绽放孩子气的神采,跟台上那个桀骜的少年判若两人。

“瑾年很好,很好很好,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恭喜您,雷光夏同学。”瑾尚敬他一杯酒,“您彻底被苏瑾年同学的魔爪包围了。”

光夏懒得理他,翻出手机上网。在百度上打“苏瑾年”三个字,点击搜索。

结果出来26条消息,第17条消息是“苏瑾年,*****集团董事会成员,现在法国***大学经济学院主修经济学学位。”他一笑,世界就是这样的奇妙。

这个十七岁就开始参加家族企业的管理,号称“少女计算机”的冷感美少女就是他的女朋友。

瑾尚还是不满意他的答案:“坦白说,如果她不是我表妹,她不是身家上亿的董事长女儿。你会喜欢她吗?”

光夏神情失落。

“我宁愿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让我好好地疼爱,每天两个人牵着手去上早自习,一起去上课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瑾尚,我经常想:象你们这样家世的人,小小年纪时就要站在那么孤高的位置上,会不会常常感到寂寞?”

瑾尚惊住,迟迟不回答。

……是的,会寂寞。当然会寂寞。

没有人可以摆脱生命里深不可测的寂寞。

幽蓝如丝绒的深夜,一架私人航班宛如飞鸟刺破夜的华丽,悄然降落在郊外的机场。所有空乘和地面人员恭候国宾般地迎接客人的到来。

一位黑色长发的冷艳少女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这架刚从法国回来的航班,从下飞机到坐上轿车的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她签了公司的三份文件,确定了秘书的五个邀约。

她就是苏瑾年,今年才十七岁的苏瑾年。

在无数人的眼里——

苏瑾年拥有一切。美貌,才智,财富,地位,一切的一切。

她是荆棘中冶艳盛开的野玫瑰,幽暗华美,她是一本情节构架完美到极致的小说,愈读愈吃惊,愈逼近愈美丽。她压倒一切的魅力让所有人都疯狂地迷上了她,迷上关于她这本书里的所有情节。像坐云霄飞车脱轨,飞到云朵里再直坠而下。狠狠地摔得遍体鳞伤后,还带着疼痛后的满足感,庆幸这辈子曾经遇到她。

很多人都中过苏瑾年的毒,包括雷光夏。

瑾年在车里继续看文件,直到车停在家门口,管家亲自帮她拉开车门说:“大小姐,您回来了。”

“您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出来接我。”她点点头,“您去休息吧,我会照顾自己。”

管家受宠若惊:“那怎么敢呢?大小姐您的房间已经收拾了,一切按照您离开前的样式布置全无走样。”

“有劳费心。”她点点头把文件交给助理,“夫人最近还好吗?”

“……还好……夫人还好啦。”助理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夫人现在楼上休息。”

“带我去看看。”

“是……”怯弱的助理带瑾年到二楼最偏僻的房间。

“你去休息吧。”瑾年支开她,轻轻推门。

啪——!

“贱货——!!”

迎面而来的不是母女重逢的拥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瑾年的左脸上。

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

“贱货!抢别人老公,你要不要脸?!贱女人,我打死你!贱女人……”苏夫人不依不挠浑手扇过来,瑾年擒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

“妈,是我,瑾年。”

“贱女人!我打死你!!”不由分说霹头盖脸的猛煽,瑾年的脸上显出分明的一道一道指印。自从几年前,苏夫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后,她的神智就常常陷入癫狂。

“没见过你这么贱的?街上没有男人吗?为什么要抢我老公?为什么要抢我老公啊?!”

“安静点……妈妈,我不是那个坏女人,我是瑾年。”瑾年抚摩着她的脸,宛如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羊。“我是瑾年,你女儿瑾年,我回来了。”

“……瑾年?”头发松散的乐夫人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瑾年,仿佛终于想起了什么,“瑾年?瑾年……”

“是我,是瑾年。”瑾年搀着母亲到床边坐下,倒水给她服下今天该吃的药。“乖,好好休息。”

苏夫人吃了药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沉沉睡去。她伸手抹去母亲额前翘起的发丝,把脸轻轻贴在母亲睡着的脸庞边——像所有小女儿一样,体温着母亲可以给予的温暖。

从踏入这个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仿佛掉进了一整个冬天,心里寂静寒冷,从没能走出来过。

安慰母亲睡下后,瑾年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还没转身就被瑾尚从背后抱了个正着。

“哈哈,抓到美女一只。”

“又闹?你以为自己未成年?”

“哎呀~,不小心暴露身份了,我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岁美少年呀。”

瑾年被哥哥那一声娇滴滴的“哎呀”雷到。

“苏瑾尚!老黄瓜刷绿漆,你就装嫩吧你。”

“嘴真毒啊。真不知道雷光夏怎么会那么死心踏地地喜欢你?”

瑾年眼神一软,“你又去找光夏?”

“是啊,被一个美女拒绝了,找他借酒浇愁。”

“你喜欢女人了?”瑾年吃惊不小,她以为哥哥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gay的身份,不料这世界上真有能降伏他的女生。“她是谁?”

“自然是上等货色。”

“货色?”瑾年不吃哥哥这一套,“我讨厌你用这个词。”

“我喜欢你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憎恶喜好,哈哈。”他突然看到了她脸上未消的指印,刺痛了眼睛,“……她……又打你了?”

“……哦。”她下意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些许疼。

瑾尚看着眼前的瑾年,一阵心酸。

“来,我抱一下你。”

“干嘛?”她习惯了装坚强。

“……就想抱抱你,抱抱我妹妹。”瑾尚不由分说把她拉到自己的怀抱里。瑾年温顺地把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地喊:“哥……”

轻柔的一声唤,像是呜咽。

那场签售会后,siva来咖啡馆找过我几次,被女顾客认出成了这里的头号“闪亮生物”。常常是喝一杯咖啡的时间就招惹好几个大胆的女顾客凑上前索要签名。我偶尔跟他聊几句天就成为女生们的视线秒杀对象,不知道千刀万剐下油锅多少回。

一来二去熟悉和亲昵了很多,终于可以不拘谨地只聊落微的事情。

这个有四分之一爱尔兰血统的男孩子,常常冷眼观世,却未曾绝望。对陌生人冷漠,熟悉后就多话了,喜欢与跟熟悉的人斗嘴或是激怒对方。偶尔很温柔,偶尔会害羞。偶尔会体贴地为你披外套,偶尔也会在从桌子下伸出一条腿害路过的你摔一跤。

与所有见过siva的人一样,我也中了他的毒。苗家有蛊术,我仿佛就是那中蛊之人,只有siva这剂药才解得开毒性。好几次他没有来的下午。我在咖啡馆里忙得四脚朝天时偶而抬起头,看到窗户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时,总怀疑siva说“是我开的枪,是我杀了他……”的那一幕,是一场无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