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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15)

老王最后停留在容贵妃所制谜面上。

容贵妃和沉醉暗自交换了一下得意的眼神,楚律默默收入眼底。

颠倒不自由

反哄了鱼儿上钩

两人便把一人丢

可惜人心不应口

要成就终难成就

一点儿把不到心头

欲问平康将八字推求

薄幸人藏头十分露丑

任他人去恨悠悠

兴发时抛却弓鞋懒绣

此词每句各打一字,并不难,但是也需思考片刻。但最最巧妙的是它的谜面仿佛一首怨妇诗,恰当的表达了容贵妃的心意,最近老王多流连向婕妤的敏秀宫,已多日不召她侍寝。这首诗算是反映了容贵妃的小心思,仿佛她和留王之间的打情骂俏。让老留王着实高兴,谜面不难,留王很快就答了出来,搂着容贵妃私语低笑。“爱妃好才情,是寡人最近冷落了你。”

容贵妃则向沉醉递来感激的眼神,此谜正是沉醉为她量身订做。谜底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此时留王和容贵妃浓情蜜意,自是恨不得早飞到寝宫,于是留下众人继续玩耍。

留王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

“沉醉,这谜是你制的吧,前几日去你府上,看你书房里就摆着这副谜?”林木灵快速闪到沉醉的身边。

沉醉努力在脸上绽开无辜的笑容,直到不能抵赖,却不好承认。这个林木灵真是来捣乱的,到时候传出去容贵妃还不怪是自己多嘴阿。

“是不是你做的阿,沉醉,你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林木灵敢情是和沉醉杠上了。

“咦。”桂云致的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沉醉觉得这位强势情敌从没如此美丽过。

桂云致所停的地方正是楚律所做的谜前。挂谜的灯乃是一盏美人灯,惟妙惟肖,寒风中摇摆着,格外像个翩然行来的佳丽。她手上还握着一把扇子,在风中轱辘辘的转着,别致得紧。

沉醉感叹于此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忘美人。

桂云致轻声吟出:“一物坐也坐,立也坐,行也坐,卧也坐。”

斜着头想了片刻,“是青蛙。”桂云致娇笑答道,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她就答了出来。那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艳照人,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都神魂颠倒了一阵。其中以楚律表现的尤为突出,沉醉觉得他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反观楚振,眼神中有惊艳,有纯粹的欣赏,有赤子一般的热情。沉醉觉得这样的男人干净纯粹,才是最绿色的。

“正是。”楚律欠欠身,表示敬佩,“桂小姐饱学多才,猜小王这点心思自然不在话下。”此话说得可真是高明,这点心思是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桂云致听了以后,顿时红生玉颊,美艳不可方物。

这对沉醉自然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她巴不得这二人乌龟配王八,赶紧看对了眼,解决了事情,她也就不用怕被楚律要挟,也不用怕楚振最后娶了桂云致。

不过沉醉对这个楚律是横看也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的,加上方才林木灵的挑衅激出的奴役,又见他出了个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谜,忍不住出口讽刺道:“我也作了一个谜,讲出来让大家共赏。”众人齐声道好。

“一物坐也卧,立也卧,行也卧,卧也卧。”沉醉笑着吟出,挑衅的看着楚律。在众人沉思时,张开嘴无声的道:“我的谜吞得你的谜。”

楚律放声笑出,沉醉觉得眼前这人肯定是疯了,笑容里有很多狂放,很多浪荡,总之沉醉觉得他笑得很不对劲,很不对劲,却不知道为何不对劲。

“我知道,谜底是蛇。”毕仲秋兴高采烈的答道,对桂云致露出露骨的笑容。

大家都惊异的看着楚律,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沉醉就当他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不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游戏不过是看谜,猜谜,无趣得紧,沉醉最不喜欢在这些无聊的事上用脑子了,觉得浪费得很。众人心高彩烈的走在前方猜谜的时候,沉醉则百无聊赖的跟在后方。

“表妹的怨妇谜写得可真好。”神出鬼没的楚律突然出现在沉醉身边,他不是被那些狐朋狗党拉去了么?

“你才是怨妇呢。”沉醉跺跺脚,沿着前方日见亲密的楚振和桂云致,心情阴沉得很。但是死乞白赖的插进去可不是她的作风,擒贼先擒王,沉醉觉得自己从高层入手,胜算大得多,就当这是楚振死刑前的大餐吧。

“表妹心情很不好啊。”楚律笑望着前方俊男美人的背影。

“你离我远点,避嫌避嫌懂不懂。”沉醉觉得和这样的无赖演戏是没用的,一定要彻底撕破脸。她所谓的避嫌,自然是指她和他私下的买卖不能被人所知晓。

“表妹,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咱们光明正大的表兄妹亲密有什么不对?”楚律很是无辜的看着沉醉。

沉醉觉得这个男人得了演戏综合症,随时随地都在演戏。“你~~”话没出口,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

“二殿下,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这鳌山灯会无趣得紧,还不如国色天香舫的花灯来得好看,咱们去消遣消遣怎样,殿下。”伴随的笑声淫荡万分,沉醉一下就听出了是林相国那整日流连青楼的大公子,楚律狐朋狗友中的中坚分子。

在沉醉鄙视的目光下,二人毫无愧色的联袂离去,仿佛还在嘲笑沉醉这等闺阁女子的不懂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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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机关算尽 第九回 贵夫人问姻缘测字

正月十九迎来了安国君楚振人生里的大日子,这一日他二十岁生辰,也是他弱冠礼举行的日子,这一日后,他就算被公众认可为成人,可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了,沉醉觉得今日简直比自己生日还来得高兴。

远古之时,神渊大陆各部族便有各种形式的“成丁礼”。就实说,便是在男子女子长到一定年龄且已具备了正常身体、学会了基本生存技能时,氏族以特定的礼仪承认这个男子或女子称为氏族正式成员,是谓“成人”。弱冠礼,便是给长大成人的男女加冠,从而认定其成人身份的礼仪。因其涉及天下每以生灵,故被视为天下第一礼。对于自称礼仪之邦的留国来说,王子的弱冠礼自然是郑重万分。

国君正在为楚振三加冠,始加布冠,意为冠者具备衣食之能;二加皮冠,皮冠亦称武冠,意为冠者具备基本武技;三加爵冠,爵冠亦称文冠,意为冠者基本具备知书达礼之能;三冠连加的礼意在于激励冠者由卑而尊不断进取,是谓“三加弥尊,谕其志也!”

沉醉看到的楚振所加的并非礼帽,而是婚嫁日所带的喜冠,深色痴迷,见证着心上人从未成年变成成人的时刻,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运气。

“你的眼神不对。”有人在沉醉耳畔低喃。沉醉已经,早已知道是谁,却不敢回头,怕别人误解她和这个登徒子的关系,任何女人和这个男人牵涉到一起,名声都不会好听,况且沉醉如今最需要的便是良好的声誉,为嫁入王室做准备。

“有什么不对?”沉醉早就练就了笑着说话,不用改变嘴形,别人还以为她在笑呢。

“你的眼神好像是看到一头猪终于养肥可以宰了。”那人的笑声憋在喉咙里,越发低沉性感,可是沉醉却希望他是第一个被笑声憋死的人。

笑容早就保持不下去,她使劲向后一踢,“哎哟。”毕仲秋的呼声传来。“沉醉你干嘛踢我。”

沉醉赶紧回头,那登徒子早就闪到他处去了,她只得陪笑说,“我刚才腿抽筋。”

她发誓她瞥到了不远处某人笑得腰都弯了。不过最后她也在反思,难道自己真的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不过猪养肥了,是真的。

端午节前日,尚阳城南。

一辆油壁轻车从顺城大街西转,向北拐入幽深的棕南巷,在一个挂着脏兮兮的布帘前停下。

里面走出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眉目如画,气质雍容,身着酱紫色的牡丹纹绸上裳,月牙色罗裙,仿佛带露牡丹,一看就是达官贵人之妻。在这等穷人聚居的巷子,看到这样的贵人可是十年不逢。

她身边还跟了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扶那名夫人下车,并打起帘子,让夫人走先。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但窗明几亮的房间,让人顿生好感。对门靠墙上置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有块牌子,写着“大不同”。墙上绘着一个八卦,两旁写着一副对联,“一笔能知心中事,一画能知事中机”。旁边放了一把竹椅。背着门这个方向置了一张一字型长条凳,应该是为客人准备的。

“有没有人?”那白面男子用略为尖细的嗓音问道。

只见屋后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国字脸,白羊胡,自有一股仙气。

没有所谓的布挂,没有什么铁嘴能断天下事的夸张,一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神情,这个中年男子见到这雍容华贵的夫人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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