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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168)+番外

“是臣妾的不是。”她竭力稳住,又往下弯了弯膝盖,歉然含笑,“臣妾早起不曾用早膳,方才觉得脑袋晕眩,才没控制住。还望贵妃娘娘体谅。”

云露不像从前的皇后那样坐姿端正,她挥手叫良辰安了个引枕,胳膊肘支在那儿,便优哉游哉地斜着上半身往下看。

“规矩就是规矩,淑妃嘴利,任何事都能道出个一二三,却不是人人都会被你糊弄住的。”她弯唇,顿了顿后继续道,“这是本宫掌宫权后你头回给本宫请安。失礼于前的事儿不大,也不算小。单只看本宫想不想轻拿轻放,饶过你……”

淑妃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微微抬眸,凝视眼前的人。对方却丝毫不怯,直勾勾地回视她,并回以她一笑。

“本宫左思右想,你分位仅次于本宫之下,应当为后宫诸位后妃的表率。以小见大,若然因事小轻饶了你,其余人都跟着你学可如何是好。岂不是给后宫带起一阵儿歪风?”她轻轻巧巧地给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偏生也没人出来反驳挑刺儿。

其实云露一个“饶”字,就已经是对淑妃造成极大的侮辱。这个字眼从来是上位者对底下人用,一个她亲眼看着对方自从九品慢慢爬到自己头上的女人,如今以这样随意、嘲讽、轻蔑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她多少会觉得堵心。

淑妃自知在这上头辩论无用,顺从地道:“娘娘说的是,臣妾认罚。”

这四个字一出,她油然而生一种世易时移的感觉。或许是处境太像了,当初自己罚她的时候,就是已故的钱丽仪对着底下跪着的她说“你可认错、认罚……”。

这种感觉让陡然升起的不甘萦绕在她周身,很淡,却无法摆脱。

“不说这些个虚话了。”云露扶了扶摇下的簪子,笑道,“淑妃跪一炷香的时辰就起身罢。”

话说的轻飘飘地,好像这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惩罚。对别人来说也确实是轻饶,但对于这些自尊心重于旁人的高位妃嫔……

淑妃手掌心蓦地攥紧,强自把眼睑垂了下来不去看她。但当着满堂后妃的面,她再能想的开,也不觉窒息难堪。

云露并不催她,像是忘了她这么个人,径自掠过了她去和那些幸灾乐祸的后妃们说话。众妃看淑妃吃了这么一个亏,脸色都变了,便觉得自己得了便宜,雀跃地看着眼前的乐子。

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走过路过千万不容错过。

淑妃终还是跪了下去。

她又不是没跪过人,只是眼前跪的这位,让她感受到强烈的受辱感,且觉得无比羞耻罢了。对别人来说的理所应当,习以为常,于她而言,不亚于严苛酷刑……

******

皇帝到的时候,其余后妃已经陆陆续续地散了,他在正殿看见淑妃垂首跪在那里,奇怪地挑了挑眉,但也没多问。

在这里问起来,宫人传出去误会他质疑妙妙的决定不说,那个醋罐子必是要和他摔锅摔碗的闹脾气。

想是这么想,他眉梢上挂的春风之色,神采欣悦完全不加以掩饰。好像是极为期盼看见妙妙如他想象的那般吃醋撒欢。

小路子偷溜一眼,默默地垂手跟随。

一众宫人见皇上不问,也吁了口气,不必再推人前去答话。

淑妃听见皇帝独有的脚步声响起,走近,众人屏气,然后……走远了……

她勾了勾唇,好像是意料之中的嘲讽。

只是较平常略多了几分僵硬。

皇帝先去抱了抱两个宝贝,小孩子的身体长得快,皇帝时常抱,掂量着掂量着,倒能发现重量上的变化。他掂了掂麒儿,又去掂麟儿,顿时讶异地扬眉,笑着赞叹:“好家伙,比你哥哥还重。”

被说重量轻的麒儿闭着眼,浓密地小睫毛动了动……

用无言来抗议他父皇的评价。

“麟儿可比他哥哥霸道多了。”云露在听见这句之时移步走进来,先去俯身和宝贝儿们贴了贴面打招呼,顺便试探一下温度。小婴孩软嫩嫩地肌肤,让她几乎舍不得退开来。

麟儿冲她吐了一个泡泡,就伸手要抓她垂下来的头发丝。不知道是高兴见到她,还是不满意她的话。

皇帝失笑。

麒儿沉稳,麟儿活泼,如果按这样的性格发展,他乐见其成。不过眼下还太小,半周岁都没到,以后如何,现在也不能下定论。

云露和俩小家伙脸贴脸玩了一会儿,才退开,就见皇帝的脸凑了过来。

他那张脸本是棱角分明,俊美坚毅,此时在她眼前放大,不知怎么,瞧来就觉得稚气起来。像个讨糖果的小孩子。

她踮脚和他贴了贴。

柔软地触感出现在面颊上,温暖暖地体温,他满足了。

但又有些许处事不周地懊恼,“早就应该让王太医给你看了。”

云露“唔”了一声,迷蒙蒙地眼睛睁大,双手摸上双颊,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原来贴脸不是他撒娇要糖吃,是想看她好了没有。

她抿着嘴笑起来,难得的秀气和甜蜜。

两人陪宝宝做了一会儿小游戏,方说起外头还跪着的淑妃。

甜蜜地气氛一收,稍有些严肃起来。云露沉吟着道:“我不想瞒着你,早年其实我和花贵嫔有过接触。”

皇帝奇怪,“花氏?”

“是钱丽仪和伏承徵那桩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察觉到此事的古怪,凭我对花美人的了解,觉得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所以就去冷宫探望过一回花贵嫔。”

他点头。

这也不算什么。

“花贵嫔不想亲妹代自己赴死,所以决定去说出真相。只不过,她还有一个遗愿未了。”云露是与皇帝对面说话,待看见他了然的表情,便知他有几分猜到花贵嫔的遗愿为何。但她还是详细道出,“当年她本是无辜,却被淑妃陷害,所以一直对淑妃念念不忘,也曾派人去调查刺探。那会儿她知道自己将死,就把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诉了我。”

“皇上也知道,我与淑妃有旧隙,能让她不痛快,我乐意之至。”她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那一丝危险的气息不容错辩,仿佛只要他有一个字没说对,就对他“格杀勿论”。

皇帝只觉寒气袭背,扯嘴角对她笑了下,然后以鼓励地眼神看着她,表示对此毫无异议,让她继续。

“花贵嫔言明,查到淑妃曾有一位相恋的男子,且从医学,所以她才懂医。只是自她入宫之后,这个男子就失了踪迹,凭花贵嫔家中的势力,无法将其找出。”她见皇帝情绪还好,没有被带“绿帽子”的炸毛样儿,就接着说道,“直到出了文太医这件事。我查过在此之前,他为淑妃诊过两次脉,这不能完全说明什么,但是我不得不对他们有关联性的猜测。皇上以为呢?”

皇帝以为自己听了这则消息会不高兴。

淑妃总归是自己的妃嫔,即便他二人是入宫之前就相熟的恋人,但是秀女本就要身家清白,有了这种过往,即使两人恪守礼仪,本身就代表着不够清白。

可是,他发觉自己的情绪没有如何波动。

好像无所谓她是不是有心上人。

他眼神闪了闪,心道,淑妃淑妃,自己对她的期待就是娴淑守本,但是她不符合期待,竟是并没有勾起他的不满。倒是猜测这件事是她策划的可能性,让他平添了一抹怒气。

“剩下的事交给朕。”他再三思量,不欲让她再去接触文修远,就拿定主意道。

云露突然眨眨眼,全盘托出后风格一变,用能萌化人的表情软绵绵地笑看他,“我不要,我也要了解过程发展。”

皇帝顿住。

笑吟吟地对他说着任性的话,普天下还找不找的出第二个了?

她那样子简直就像威胁“你不答应我我就搞破坏哦我自己去对付她哦到时候你想答应都找不到地方了哦”。

“……好,朕会随时随地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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