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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34)+番外

但是据她了解,皇帝厌恶玉妃,却是真真切切地。

因为有玉妃在先帝身旁吹枕边风,才会给曲公公一步步上位,把持权柄的机会。也因为宦官专政,用人唯奸,才会致使国无可用之士,尽出逢迎拍马的无能之辈。而后地方藩镇借着中央的混乱,逐渐坐大。

其实如今比起延熙帝初登帝位的乌烟瘴气的局面,要好了许多。至少当今不像先帝那样宠幸宦官,进而被其所制。而是暗自警惕,借着无赖风流的面具,在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曲公公名不正,言不顺,那些产业势力不过是没有根基的浮木,只要当今坐稳帝位,一心铲除,他就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云露安抚地拍了拍良辰的肩,“谣言不一定属实,或许皇上不喜玉妃是因当今太后之故,但无论如何,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良辰这还是头一回被主子安慰,受宠若惊地挪了挪双膝,而后点了点头。眼里平添了一丝忧伤,“都是奴婢没用,不能为主子出谋划策。”

云露摇头一笑:“人皆有所长,有所短,你不擅出谋划策,但观察人却入微仔细,我另有所托。”

“但求主子吩咐。”良辰眼睛一亮。

“眼下是我势弱之时,阁子里的人少不了异动,你且盯紧了,一一记录下来。咱们心里有数,往后行事也可避开他们,或者来日清除出去。”

良辰犹豫了一刻后,用力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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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妃柔嫩的身子沉浸在玉池里,旁边宫女无声来去,或递巾子,或传香胰,或洒花瓣,皆动作熟稔,训练有素。

白芍从薄透的纱幔里一探,知晓主子还要再享用片刻,便替换了软如纸的缎鞋,轻步走进其中。

“何事?”怜妃微一仰脸,热气蒸腾的水珠自白皙的脸庞落下,没于池水。虽闭了眼,唇角却萦着柔柔地浅笑,嗓音亦是让人酥麻入骨。

“花霞帔昨夜承宠,今日一早皇上便封了她美人之位。”白芍跪在池边,轻声禀报。

“果然不负本宫所望。”

“若非皇后一举将泰半新人收入囊中,娘娘又何必个个击破,费心挑人许以重诺。”

怜妃摆了摆手,便有水珠轻晃,带起一阵儿香风,“那样的墙头草,要来也无用。只要她花寄灵真是朵鲜花儿不是草包,因着前事,皇上必会怜惜。本宫虽说不缺恩宠,也总要留几个新人作马前卒。”

“皇后失了云美人这颗马前卒,大抵是要更恨主子了。”白芍接话驳主子一乐。

怜妃嗤然:“本宫也不想和她计较,谁让她次次借着本宫上位。要不惩治了她,后宫还不起了效仿之风?”

白芍点点头,再开口时眼里已有欢喜之意,“还有,沈芬仪之事。皇上果然怜惜主子,竟迫得皇后不得不交出一部分宫权,才保得沈芬仪全身而退。”

“果真?”便是淡定如怜妃,听到这事时也是一喜,自池中起身。

伺候的小宫女们仍是有条不紊,擦身,拧发,披衣的一气呵成,让人叹为观止。

怜妃多姿的蔻丹从衣袖里伸出,她轻轻一勾指,低了笑:“虽不知道是谁想害人,但她间接帮得本宫,还真要谢谢她。”

“想必那所谓宫权也不过是犄角旮旯里植花除草的杂事,不过本宫也不在乎。至少,这说明咱们皇后的凤位——摇出影儿来了。”

******

皇帝在马场跑了几圈马,不过出了点汗热身。而后马鞭一甩,丢进旁边跟着的小宦官怀里,见对方踉跄倒退了三步,不禁开怀大笑。

他挥开宫人递来的帕子,转眼又踱步来到射箭的场地。

李明胜早就等在此处,见到圣驾,立刻躬身递上一副弓箭。草场开阔,伺候的小宦官们也散得远,他压低了声说话倒也无人听得清。

“已经按皇上的吩咐,曲公公所荐之人或安排职位,或提升品级,全无阻碍。”

皇帝漫不经心地接了弓,试了试手,问他:“没有露出行迹?”

“皆是曲公公自己所求,咱们不过顺水推舟。让他放松行事。”

“好。”

皇帝一字说罢,弓弦满张,犹如油布鼓风,力道十足。而后屈指一放,弦如急电,直奔靶心而去。

“一箭穿心!”那边眼尖嘴快的小太监立刻报了出来。

“内忧外患。”皇帝笑,眸光清亮,透着一股坚定地霸气,“朕必先除其一。”

李明胜跟着一笑,这句说得大声:“恭喜皇上,开门见红!”

周遭小太监都听见了,一迭声儿跟着喊,引得皇帝龙心大悦,笑声朗朗,直冲云霄。

但皇帝也只开头一箭够准头,后面的不是力道稍差,就是准星不够,俱射到了红心之外,最后一箭甚至射到靶外。亏得小太监机灵,每射一箭都将靶子当做猛兽来看,唱报时或中猛兽咽喉,或射额头,横竖是中的。

至末那箭,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对着靶子吆喝:“皇上这一箭饶你不死!”

皇帝又是一阵笑,当即赏了他。

懒洋洋地让人擦了汗,去一边搭起的棚子里坐着稍歇一会儿。

“朕的皇后和怜妃近来如何?”他闲话般提起了后宫之事,眼睛觑向李明胜,看好戏的意味浓厚。

李明胜深知帝心,面不改色地道:“怜妃娘娘得圣上庇护,正是春风得意。皇后娘娘毫不弱势,多次以地位分出高下。”

虽说不势弱,但一国皇后不以气势压人,品德服人,偏要用地位高低才能把怜妃踩下去,足可见怜妃复出后的势头之强盛。

也难怪,皇上特地顺水推舟将怜妃遇刺栽倒沈芬仪头上,皇后一派士气就弱了。

“真是热闹。”皇帝撑着下巴,笑想了想道,“去,晋沈良人为才人,淑妃懂朕的意思。”

“喏。”

爷这是想让淑妃去帮皇后呢。

沈家的二姑娘虽说明面上瞧不出帮着谁,就是获宠那一回,众人还都以为是沈芬仪帮的忙。但他和皇上心理明白,是淑妃娘娘伸得手。

正在李明胜心里猜度时,皇帝忽而慵声一叹:“可惜了云美人。”

他当即思忖,看来这位云美人还是拢去了几分帝心的,不过也当真可惜,即便知道这回的事是怜妃娘娘故意为之。

但一则,皇上还须用她让她背后之人放松警惕,以备一击之力;二则,她这计使得妙,皇上虽说可惜,但见云美人时想到玉妃,那也是膈应的。

没了那个祸国宠妃,皇上何须如此筹谋。

******

锦昭容靠在贵妃椅上,双手平展,指尖微翘,任宫女用小刷子涂上凤仙花汁。

南枝端着雪蛤木瓜盅进来,将大瓷盅搁在高几上,启了盖,里头木瓜剜了月牙形的空腹,盛了白攘攘的雪蛤,浮云一般净透,让人看了口中生津。

“娘娘,可用。”她用银针再一次测试有无毒色,复合上盖盅,等主子忙好后食用。

锦昭容的指尖微凉,比起平日,显得意兴阑珊,“本宫越发难懂皇上的心意了。”

她对庙堂局势有一定的了解,同时也知道父亲直属于皇上调度。等于后宫势力中,她、淑妃,还有新来的那个宁子漱,是最能得皇上青眼的。

因此她有胆气不投靠任何一方。

真正地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靠的不是嘴巴,而是行动,她不偏帮,却又不会无所作为。因此她们念着那些好儿,也不曾拦截过她的后路。

有了这两个条件,她在这后宫里过得自然随心所欲。

“皇上纵然不喜欢怜妃娘娘身后的人,但相处几年,对怜妃娘娘必定还是有感情的。”南枝让小宫女退下,亲自替主子绑缚布帛,边道,“主子当日急切了些,怎的就想发作起那位云美人来了?”

锦昭容皱了皱眉,道:“不知为什么,本宫直觉她不是个好相与的。皇上罚我,当真是因为我怂恿皇后,吵到了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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