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宠”妃(89)+番外

不然一般而言,宫妃对别人的防备心甚重,点心衣裳之类的东西,轻易不肯交付予不信任的人手上。平日见她也护得很严实,不是汪婕妤那等缺心眼儿的类型。

“奴婢斗胆请求皇上检查那套骑马装。”和乐磕头行了一回大礼。

后宫宫女不得随意污蔑主子,即便只是个九品良人亦是。所以她省略了自己的怀疑,直接提出要求,但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是在怀疑邓良人在衣裙上动了手脚。

皇帝下令去查,衣服袖口上果然有香料痕迹。再去查问邓良人,结果从邓良人那里又扯出来一个姜良人,根据邓良人的说法,其实她只是担心因为此事惹怒妙修媛,所以才硬着头皮接了活,她的女红水准并不怎么好。后来是姜良人见她苦恼,主动提出替她分忧解劳,所以袖口实乃姜良人所补。

但这套装束都曾在她们二人手里经过,所以她们两人都有可疑之处。

接下来,这等九品妃嫔的问供之事,皇帝当然懒怠去管,指了福禄去,不拘形式只要结果。

这么来去两个时辰,云露早便醒了。福禄过来禀明结论的时候,就见皇上坐在寝室窗棂前的软榻上览书,有滋有味的。妙修媛则半躺半倚在左边的檀木架子床边,正蹙眉看着有一碗安神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良辰递了一碟子乌枣,隐隐劝道:“这一剂喝了就没有了,主子忍一忍。您看,您午晌儿才说乌枣祛苦,皇上就让人备了这样,否则咱们还不知道您不喜欢蜜饯呢……”

云露吃中药的时候确实更喜欢配乌枣,算是现代带过来的旧习惯。因为蜜饯太甜,一苦一甜冲撞起来口里味道更难受,乌枣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酒香甜味,恰好适宜。

皇帝还挺有心。

她眼儿往窗边溜了溜,嘴角不觉翘了翘,将碗端来一气儿喝了,捻来颗乌枣丢进嘴里。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福禄看得咂舌,不喜欢的东西还能喝得这么干脆果断,妙主子果然霸气威武!

且这和宫里别的女人一比吧,虽说不够文雅秀气,但她动作也不显得粗鲁,反有一种快意流畅的味道,怪不得皇上如今把她捧在手心里。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众不同的才稀罕呢。

福禄心里定了主意,忙不迭给两人请了安,往皇上那边一跪,高声道:“启禀皇上,奴才有事要奏。”

“轻声。”

皇帝捻过一页书册,眼也没看,脚尖却正踢在他肩侧。没用多少力道,只作警醒,福禄呵呵笑了一声,连忙把嗓门儿调小了,应了是。

看书的看书,吃枣的吃枣,室内一时皆静。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才将书卷搁到几上,施施然伸了个懒腰,笑往云露那边看去,正逮住她悄悄溜过来的眼睛。她把眼尾余光儿俏收,耳尖漫上一点子粉粉的红,只故作不知,继续把乌枣捻在手指间。

只是心里发怔,那枣儿半天也没喂到嘴里去。

皇帝忽地轻笑一声,在她羞恼之前把视线转到脚边,问福禄:“谁有问题?”

“是姜良人。”

“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印象。”皇帝搜了一圈儿记忆,摇摇头,“她谋害妙修媛没有好处,背后必然还有别人。”

福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谄媚和崇拜,“皇上明察秋毫!奴才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这一节,于是又接着审她,这回难处就大了,奴才费了好半天工夫,十八般武艺样样儿使过,她才终于招了。”

皇帝似笑非笑的睇他一眼,“朕记着你的功。”

福禄脸皮厚,全没不好意思,喜滋滋谢了恩,方才严肃痛心的道,话里还有些支吾遮掩:“姜良人她,指认了……锦昭容……”

按理,既然妙修媛无事,锦昭容这种怀有龙胎又有圣宠的妃嫔,他是不敢得罪的,回话找个小太监来替,事后锦昭容也清算不到他头上。

但他服侍皇上三四年,切切实实地觉得皇上这回不是在糊弄人,而是动了真怒。兴许是他还舍不得没了这个新宠,又或者犯了旧脾气,别人陷害得他偏要护住。

但他感觉今次他若然打马虎眼儿,皇上那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有了这细微的观察和预感,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这里。只要皇上记着他的功,那锦昭容也不算什么。且他琢磨着,按眼下这潜力势头,妙修媛也许是比锦昭容走得更远的人物。

皇帝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起眉峰,“锦昭容?”

显然有几分怀疑。

毕竟锦昭容跟着他的时间比云露要长久,他上次给她没脸是猜到那件事即便不是她做的,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否则单只买通一个扫雪的宫人,如何保证她一定会滑到?他不耐烦她借着腹中的孩子瞎闹腾,才出言警告。

他其实对锦昭容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她不会轻易结仇。

而且自己刚警告过她,她对自己的话又一向言听计从,就算当真不喜欢妙妙,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他这会儿倒是更相信,是有人嫉恨妙妙得宠,又想就势让锦昭容腹中的龙胎失了圣心,想借姜良人这颗棋子一箭双雕。

“又是锦昭容?”

云露轻轻地一声疑惑传进他耳朵里,他黑眸稍深,转去看她。“什么意思?”

“嗯……”云露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微歪着头像是在理清思路,过了会儿才郑重道,“臣妾不想为了避嫌增加皇上查证的难度,但是臣妾的话或许也不一定准确,具体还要皇上参详定夺。”

皇帝面色好看了些,抬脚走到架子床旁,坐在她边上,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道:“你说。”

“其实姜良人、邓良人她们到云岫阁作客,有人陪臣妾闲聊臣妾倒也欢迎,只是交情不深,还是有所防备。”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倒让皇帝勾起嘴角,心里头松了松。

云露不曾看见,只是继续道:“后来依据臣妾自己观察所得,邓良人是不藏事的性子,有所想就会有所表现,为人倒也爽快大方。只是姜良人,虽是说来拜访臣妾,却常常孤身坐在一边,默默听着,臣妾打眼瞧着,便觉得她性子有些阴沉。”

其实姜良人虽静,也有说话表现,看上去还算自然,只是被她夸张了三分。

“臣妾想,怀疑总归只是怀疑,不能凭人的性子就断定她对臣妾起了坏心思。但心里又担心,便想试探她一回。”

皇帝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小猫儿想玩绒绒球,又防备着它里面藏了不好的东西,就偷偷地伸爪子去戳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着它,见半天没反应,又小心地挠了挠,两次三番后,就开心的玩儿了起来。

云露这会儿倒是看见了他嘴角古怪的笑容,觉得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抛到了脑后,继续说:“那回她看见皇上喝剩下的苦丁茶,便想探询皇上的口味,臣妾故意误导她,让她以为皇上喜欢喝苦茶。没过两天就传出锦昭容在用膳时惹怒皇上的事,臣妾不知道具体情况,却觉得与臣妾的举动有关系。再一探,发现姜良人和谢嫔有所来往,而那日,谢嫔曾去过月华宫。”

她嘻嘻笑了一下,手却可怜巴巴地反拢住他的,唯恐他生气。

毕竟关于皇上的喜好,真的假的最好都不要随意透露。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喜欢自己被人摸透了心思,更何况是上位者。

不过延熙帝倒没像她想象的那样生气,见她撒娇不过挑了挑眉梢,觑着她,像是再说:过后再算。

云露便放心了。

其实人不喜欢被看透,都是担心自己不好的一面被透露出来,或者害怕被人抓住弱点。然而延熙帝此人虽然行事无赖,不拘一格,骨子里却有一种皇家特有的骄傲自信,内患一除,他对后宫的把持游刃有余,就不再担那些无所谓的心。

上一篇:重生民国小娇妻 下一篇:渣少女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