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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少女战士(36)

这也是它当初选中她的原因。

而这份特殊的气质,在这一个时空体现的尤为明显——失忆后的纯真白纸,和古老神秘书卷般地糅合,让人翻开第一页,就再也无法停止阅读的渴望。

所以顾君珏其实是幸而又不幸捡到这本书的人。

爱慕值暂时不必担心,而就在白薇以为还要再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的时候,顾君寒来了。

她对他上门求虐的行为表示支持和鼓励,于是态度良好,温婉有礼地接受了他送的道歉礼物。

“白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这时候的顾君寒有点憔悴,有点疲倦,比当初久别再见后更多了一丝颓废的气息,然而望向她手中的匣子,眸中却有细微的光亮浮现。

显然很期待。

白薇没有辜负他,挑开铜锁扣,打开了檀木匣。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五彩绳编织的手链。

顾君寒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然而他终究是失望了。

白薇取出手链,自然而然地笑道:“虽然材质不见得多好,但编织的手法却也新奇,我很喜欢这些精致地小玩意儿,多谢顾公子相赠。”

自然得没有一分多余的情绪,甚至答谢的话让他立时想起了珠儿,她初次拿到手链时,也是这般说的。只是那时他吩咐下人一口气买了许多逗她高兴的物品,她最终并没选择这根手链。

可就是这条评价普通的手链,有一个女人视为至宝。即便是失忆,也带不走她体内对它最深切的欢喜和爱护。

顾君寒看向手背,那一个已用膏药消去的牙印,仿佛在此时隐隐作痛。

“可否问一句……”他张了张嘴,这一句便在茫然中脱口而出,“如若有人宁肯不要那些奇珍异宝,反而对这等手链百般守护,却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它很特别。”她微微一笑。

“特别?”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链子。

“或许物品并不怎么起眼,但是因为送它的人在对方心中很特别,所以才会喜它护它。”她容色柔和下来,自袖中取出一管青翠欲滴的竹笛,抚摸着笛身道:“就像这笛子,并非出自行家之手,但因是阿珏亲自为我雕刻,意义便与其它的物品截然不同。”

说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羞怯地眉眼微低。

看着她柔和羞怯的双眼,想象着当初的倾雪,捧着这条再平凡不过的手链,只因知晓是他送的,便也是如此开心欢喜,眼柔似水。然而,却在欣喜地向他道谢之时,被他要求去洗衣,且是洗他和一个妓子的衣裳,那种感觉想必不亚于兜头泼下的冷水,浇得冷透了心。

所以那时她才会低着头,兀自忍住希望倾覆后的绝望,不想再看他。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浮起,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酸疼难忍。

好像在别人提出来的这一刻,他才陡然明白——

自己曾经到底失去了什么。

·

悔过值已经涨到了75%,但是再痛恨悔过,身为顾家嫡长子的顾君寒,都没有办法拒绝父母为他定下另一门亲事。

即便对方是他视如亲妹妹的姚珠儿。

他曾私下里去寻珠儿,与她商量反对婚事的事,可是珠儿那含羞带怯,没有半点不愿的态度,让他猛然惊醒。

她是真的想嫁给他。

“我提醒你顾君寒,别用你的想法去衡量女人——姚珠儿想要嫁给你,无论你怎么看待她。”

倾雪的告诫言犹在耳,他从未把它当真,还烦恼她的多疑,却原来普天之下最傻的人是他。

按理,就算是不出色的女子爱慕他,也能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心理。但是对姚珠儿,因为宋倾雪的提醒在前,她自己的间接否认在后,他觉得自己纯粹的情义被辜负玷污,更觉得被人愚弄。

当初传出他誓不娶她为妻的流言,她哭着跑来找他,如今想想,并不是为了流言毁损闺誉,而是怕她自己真的无法嫁给他。

倾雪知道她的心意,又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所以会感到不安。

她的不安没有错,最终他确实忘记了他信誓旦旦对她说过的补偿和保护,为了他以为永远是好妹妹的女人放弃了她。

多么可笑。

一身火红的顾君寒面如刀刻,毫无喜意的站在大堂里,手里牵着的红绸另一头是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像是感觉到他骤然捏紧了红绸的动作,羞涩低下了头。

礼堂里四周围满了道贺的声音,司仪扬声清亮地道:“一拜天地——”

有那么一瞬,跪拜下去的顾君寒想让姚珠儿也尝尝被放弃的滋味,为倾雪报不平,为自己宣泄心中越积越多的愤懑。

可他到底没有这么做。

毕竟她是珍儿的妹妹,毕竟那是他的选择,与她无关。而且即便如此,倾雪也不可能再回来,他又何苦再毁了另一个女人。

“二拜高堂——”

姚珠儿先拜了下去,顾君寒迟了一秒,方回神下拜。

“夫妻对拜——”

“哎呀!”轻声地惊呼从礼堂一隅传来。

“嘶……”

“抱歉抱歉,是我的发钗钩住了你的面纱,你没事吧……”喁喁私语的音量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陡然灌入他耳中。

面纱!

听到这个词,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再三确认过的顾君寒心中急跳,再也克制不住,倏尔转头。

☆、第 30 章 证据

白薇的身材高挑,因贪看新人拜堂而不小心撞到她的女子头顶不过在她的眉际,银质梅簪自上斜入乌鬓,脑袋偏转时便恰好勾住了颊侧的面纱。

白纱质地轻软,只这一勾,恰又一阵风儿吹过,便飘开了。

女子还在道歉,“实在对不起,不知道有没有划到你的……唔!”她抬眸后迅速地捂住了嘴。

婉约的鹅蛋脸,若蹙的柳眉,细长弯起的眼里含着乌眸,这本该是清秀得叫人想呵护的容貌,却因左颊几道张牙舞爪的伤疤而显得可怖起来。

礼堂里接二连三传来抽气声。

只有顾君寒霍地起身,黑眸如鹰隼,狩猎般地紧紧盯住她。

“倾雪……”半晌,他嗓音沙哑地低唤,狂喜之中又夹杂着难以言喻地痛楚,身体内一波波暗流窜动,时而热血滚烫,时而寒意透骨。

竟然真的是她!

她还在,她没死!

那边厢的姚珠儿察觉不对,再听见那句喃喃,登时白了脸,顾不得规矩一把掀开红盖头,女子陌生而熟悉的容貌,让她咬着牙痛恨万分。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担心地转过身去看红绸另一端的男人,却见将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已然抛下了红绸,不顾一身火红新郎服,不顾满堂嘉宾的异色,来到那个女人身边。

“寒哥哥——”她不甘心地唤。

在那一刹那,顾君寒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死而复生”的妻子,除了她,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他顺从心意,倏尔将他心爱的女子纳入怀中,微颤的手臂可见其激动的心绪。

“倾雪,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他眼眶里滚烫一片。

“你走开,走开——“

她死命推开他紧箍的手臂,眼中惶然,却不是被他发现真相后的忐忑,而是捂着脸,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面纱,面纱呢……”

她对他的举动除了厌烦没有别的情绪,甚至因为有瑕疵的面容显露于世,惊惧恐慌之下注意力全不在他身上。

顾君寒心中一恸。

“在这里,面纱在这里,别怕。”顾君珏拾来被风吹走的面纱,快速地替她戴上,因顾及众人对她的看法,强忍着没有把她抱在怀中安慰。

“阿珏,阿珏……”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安地挪动着脚步,想躲进他怀中,却又仿佛迫于顾君寒强大的眼神威压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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