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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苏一遍(26)+番外

她不能喝酒,多喝两杯就要过敏。

这是他从梦里知道的事。

那日,他本是已经做了了断,可当夜他就再一次梦见了她。这回什么故事都没有了,独她一个,在他怀里一个劲地问他“为什么不要她”,然后就是哭,哭得可怜极了。

他被哭没了办法。

就在第二天,淑妃呈上了选妃宴邀请的宾客名单,他随手翻过,视线一下子就钉在了上面。

某一行写着:兵部尚书宋峥之妻,宋氏闻樱。

打她入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说的话、做的事,无一不被底下的人上报。他给自己找了借口,说是怕她在宫里受欺负。

可直到她不小心摔倒,他把人接到怀里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闻樱这具身体的五官偏幼嫩,若不是她头顶的发髻,穿着绀紫镶边褙子,把人压得老气横秋,便走出去说是少女都有人肯信。

眼下她饮了酒,两颊洇红,醉眼朦胧,似梦里的那软檀香一直往他鼻子里钻去,竟把卫凌恒催得心头直跳,问她道:“你这是喝了几杯?”

“长风?”她一晃脑袋,眼看身子又要歪倒,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襟稳住身形,“你怎么在这里?你来皇宫做什么?”

她果然知道长风。

卫凌恒想起二人树林相遇,她神态拘谨,躲开了他诱导试探的话。眼下她喝醉了,倒是适合问话。

“你怎么知道我叫长风?”他低声问。

她一听就笑起来,嘟哝着:“是我醉了还是你醉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叫长风,我不仅知道你叫长风,我还知道你轻功了得呢!我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奇怪,我是又做梦了吗……”语声渐低,状似喃喃地疑惑着。

卫凌恒拢着她的手臂一紧,原本想放开的,眼下却放不开了。

她也做这样的梦,和他做一样的梦。

他情绪犹如湖心被投了一颗石子,漾起波纹来。

分明她身上还穿着品级服饰,做这妇人的打扮,可他望着她扑扇的睫毛、笑起来的梨涡,所有的细节都和梦里的佩佩并无二致。

“你可喜欢长风?”

她抬头看他一眼,本应该表达出“奇怪”的意思,可她眼泛水光,微醺的眼尾拉开一道红痕,似金鱼的尾巴,倒把他诱得头更低了几分,“嗯?”他在等她的回答。

“你……再低头。”她吃力地朝他挥手,“我悄悄告诉你。”

和醉酒的人最没道理可言,卫凌恒闻言就再次向她靠近,把耳朵附到她说话的嘴唇旁。

猝不及防地,颊边被人亲了一记!

电光石火间,他抬起头,如深潭一般不可测的黑眸直直地盯住了她。

她被看得几分不安,挣脱了他,跑到旁边去了。

他倒是也松了手任她跑,但追寻的目光宛如绳索,将她牢牢的缚住。

闻樱躲到长条案边,还险些碰落了上面摆饰的美人觚,好险稳住了,把他看得直笑。可笑着笑着又发觉不对,她好像不舒服,想抓自己的脸。

卫凌恒突然想起来,佩佩喝了酒,脸上会过敏长小红疹。

他几个大步迈过去,拽住了她的手。仔细一看,果然脸上有小红点冒出来。他当即扬声叫人。

王德永早就好奇死这陛下心心念念的人了,也不让别人守着,一听声就自己颠颠儿跑过来。

这一看,也不见得如何国色天香。

只不过,她体态娇盈犹如少女,眉眼间又有享受过鱼水之欢的女人,独有的娇媚。这二者结合已是引人眼球,眼下饮了酒,醺醺然欲倒,连腮边的红点都媚态横生,确实是勾人得紧。

索性他是太监稳得住,兹当没看见,领了命去拿药膏。

阖门时他又在门缝里看见,那女人的手被陛下制住不能动,想是脸上发痒,就拿肩膀去蹭,可怜兮兮的。

随后,只见陛下俯身,竟是往她脸上吹了口气,又低头和她说了句话,像是询问。随后那女人点头,陛下就这么轻轻地给她吹起了气,眼神温柔极了。

门一关上,王德永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这可真是,天子柔情啊!

第19章 谋夺臣妻的皇帝(六)

卫凌恒亲手替闻樱上了药,这在别的宫妃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待遇,陛下能多与她们多说两句话就已经很好了,哪儿敢奢求其它。但于闻樱,卫凌恒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或许是在梦里一直充当保护者的角色,哪怕回到现实中,他亦忍不住想对她好。

没过一会儿,红疹渐渐淡下来,他把药膏放到一边。

她酒意没散,人还有些怔愣,眼神发呆地望着窗外,忽而叹了口气。

“怎么?”他走到她跟前,“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是嫁了人的……”她像是难以启齿,慢慢地转回头,“我糊涂了,我梦见你,只当还是未出阁的时候。可我想起来了,我已经嫁人了。”

他握住她的手,“佩佩……”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勉强笑道,“我已经好些年没梦见过你啦,嫁了人之后你就不再来了。我以为你能陪我一辈子……如果你不是我的梦该多好。”

“我当然不是你的梦。”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低声笑道,“梦里的感觉可会这么真实?”

“你不是我的梦?”

“不是,我姓卫名凌恒,字长风,我并非侠客,但……”

“长风真的不是我的梦?”

她喃喃地重复,那放空的眼神仿佛聚了光,一瞬间,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长风不是梦里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来?”她终于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可眼里的恨意,让他心里一恸。

“佩佩?”

闻樱忍着泪,压抑着情绪的身子轻颤着,“你知不知道我要嫁人了?他们都逼着我嫁给宋峥,嫁给我的姐夫,母亲要我占着那个名分,宋峥要我照顾他和爱妻的儿女。凭什么呢?我凭什么要去当姐姐的影子?”

卫凌恒呼吸一滞,他一直都知道她在那里过的不好,可他从没想过要去找她。她毕竟只是他的一个梦……

她流着泪笑起来:“可我不担心,那时候我想,我还有长风呢,我等长风来救我。他最厉害了,就算抱着我也能飞到围墙外面去,他一定舍不得看我受委屈……可是我的长风没来,他再也没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无力地捶打在他肩膀,“你骗我,如果你不是我的梦,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是他忘了,对他来说一个简单而绮丽的梦,于她,可能是生命里唯一可以抓住的光。他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抱着死猫的少女,蹲在黑黢的假山洞里,身影压抑而孤单。

卫凌恒人生第一次,不知道拿一个女人怎么办。

其实他即便把梦当真,她也已经嫁人了,他们做梦的时间并不相等,他永远也不可能回到那一天,救她出来。

但当时不能,不代表现在不能。

他脑海里突然被一个念头占满,低下头问她:“你不想留在宋家,那朕现在带你走,好不好?”

她噙着眼泪仰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一眨,泪珠滚落下来。

“朕?”

她轻软的舌尖吐出这个字,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而闻樱在一愣过后,眼神飘忽地他身上流连,从他玄色底的五爪金龙刺绣衣袍,袍底的靴子,再到腰间的玉扣,无不彰显出他的身份。

“……你是皇帝?”

她面容陡然一白,仿佛是酒意被醒了一般,品味着这个字,猛然后退。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已经跪倒在地上:“我……臣妾见过陛下……”

卫凌恒的眼神沉下来,一言不发倾身去扶她。

她仍顾自道:“臣妾酒后失仪,陛下恕罪……”眼见一个头就要磕下去,他拿手给她挡了额头,她偏了偏脑袋执意要磕,他终于也有些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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