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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这技能(122)+番外

红莲开在瓜子儿似的脸蛋儿一侧,绿茎沿白腻的颈儿伏贴在薄衫心口,衬的碧桃愈发明媚动人,她歪了歪头,笑里如净如澄:“没有荷花衬着,水花溅进沟渠里,也不过是堆淤泥罢了。”

她这样子,倒像足了荷花精。灵动而娇甜,澄然而妩媚。彷佛再找不着更合这红莲的美人儿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无论拿什么名贵的、清丽的、雅致的花儿与她比衬,都会让人觉得,也只有她能引的去那一缕花魂。换了别人,只有以人衬花的份儿。

贞宝林听后力道一重,撩起的水花大了些,溅了几滴在衣襟上,她蹙了蹙眉。

“本宫还没恭喜荣宝林呢,”碧桃素来不是有耐心肯在这些话中铺陈陷阱的,话毕便转了向,“听说皇上升了你至正六品才人的位置。”皇帝自是守诺没有召幸她,不过无缘无故,也不知为什么就拉拔了她一个。平日里的赏赐也不见少,可谓是在她之下宫中所说“得宠”的一个。

让看好贞宝林的人都大跌眼镜。

但更让她好奇的是,她不曾从荣宝林身上感受到敌意。

一般来说,得宠之后会想更得宠,有她在前面挡着,这些女人不管惧不惧她,恐怕都恨不得立时就将自己推下万丈悬崖,取而代之。那样不甘咬牙的眼神,她没有在荣宝林眼中见到过。

“托娘娘鸿福。”荣宝林依旧是往常那般笑,不经雕琢,甚至露出了一溜儿洁白的牙齿。不过看她想了半天儿才想起这回应的谦辞,足可见其不擅长这般交流。

不过,既是武将出身,要人家文绉绉的说话,确实挺难为人的。皇后和宜贵人那一家,大概是早做了送入皇家的打算,因而才往这方面培养起来。更何况两家差距也不小。

凡事因人而异。

边上的平修仪本是观荷,听到这对答温言笑语:“咱们这晋一两级哪有甚么可恭喜的,反是贵妃娘娘,妾身听说皇上近几个月不是歇在养心殿,就是歇在翊坤宫,这可不是娘娘的大喜?”

“哦?”碧桃挑了细眉。那表情十足是在和她们说:皇帝歇在她那儿有什么好恭喜的,难道不是常事?

平修仪嘴角的弧度落下来点儿,仍是接着道:“想来不出多久,这宫里又能再添个皇子皇女了。”

谁不知道贵妃虽是占了皇上大部分时间,至今膝下却只有五皇子一人,虽是皇子,到底单薄。更何况过了两三年都没有动静,谁知是不是她上回早产伤了身子,再调养不过来呢。因此平修仪这话,称得上是刻意的嘲讽。

但是这对于提倡独生子女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又不是毛爷爷那时候,生一窝十数个好当光荣母亲。儿女双全自然好,只有一个可疼的也没什么。

碧桃觉得这话不好回,难道要她说“托你吉言”或者是“反正你肯定生不出来了”?索性初晓的炮仗性子解救了她。

初晓睁溜了杏眼看平修仪,有点生气,又有几分嘲笑:“奴婢听了修仪娘娘这话还当是赶集呢,早了能抢个好地段。修仪娘娘放心吧,您就是眼巴巴的趁早儿恭贺了,恐怕也沾不去我家娘娘的喜气。”

碧桃看她那一脸“你别痴心妄想了”的孩子气,再看平修仪被一个宫女驳后难看的脸色,心里大乐。

要是贵妃说出来,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可自己好歹是九嫔之一,任一个宫女驳了面子,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宫女!”平修仪先是感叹,接着沉了声,“贵妃娘娘素来御下有方,倘若由的这宫女言行无状顶撞宫妃,岂不有损娘娘颜面?”

“初晓,”碧桃终于出声,但不待平修仪气顺,就听她又意态闲闲地道,“光顾着和人说话,伞都拿歪了。本宫的皮肤若教它晒红了。你如何担待的起?”

问罪还是问罪,但这内容就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将伞摆的正正儿的。”初晓惶恐般的回了话,面上的表情却是笑嘻嘻不当一回事儿的。

没多一会儿,她探头到伞外,感觉这天儿浓沉下来,周围景致有种暗里带光的亮堂,像是要下雨的情形。她正准备和娘娘说,就被人截了功夫。

因见这主仆二人,是拿平修仪当碟菜儿忽视了。和平修仪有隙的贞宝林竟帮衬起她来:“主子娘娘没叫答话,按宫规宫女是不得擅自回话的。贵妃娘娘既掌了宫权,恐怕比咱们还要熟识些。若然这回不能公证处之,旁人以后怎能信服?”

贞宝林不想和碧桃直接对上,这是借着平修仪当挡箭牌呢。

碧桃觑了贞宝林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平修仪既然不能平心静气,这平字的封号想必是当不起了。”言下之意,是有夺了平修仪封号的意思。

她倒是能按着贞宝林想的把箭投到平修仪身上,但这箭靶可不是个死物。

平修仪虽是不满贵妃,但是对帮她的贞宝林更没好感。就好比跌了个跤才站起来,又被人推到了众人面前当笑料一般。她狠瞪了贞宝林一眼。

贞宝林两次没讨着好儿,总算肯住嘴了。

这也就是元霜不在,要是元霜在她身边,就不会放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和碧桃对上。

倒是初晓终于逮着个空儿,刚和主子说了一句:“娘娘,奴婢瞧这天儿似是要下雨,咱们先行……”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再抬头,果然已经是乌压压的一片阴云,布满了天际。

夏日的天就像小孩的脸儿,说变就变。碧桃还算有伞能挡个一二,那三人因舟小的缘故,都没婢女在旁边伺候,不多会儿就兜头淋了个遍。就是宫人将小舟撑的飞快,也抵不住满天空瓢泼的水呀。

然而碧桃这伞是遮阳的,普通纸伞当然没有油纸伞那样防水。再加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这场雷阵雨降下来,早晚要水滴伞破的。等她小心着脚下,提裙上了岸,莫名感到斜飞进伞下的雨珠子少了很多。鬓发松散,有几缕湿嗒嗒的贴在颊边,难受的很。她抬手正要弄了去,已有人替她捋到了耳后。

这让她想起初入宫的那个春天,也是在众人面前,也是有人帮她舒顺了发丝儿。

她抬头,正撞进双目如点漆的眸子里,那里已不如最初那般有着看不透的幽深沉郁,她能清楚的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华裳打湿了正是贴身,寥寥几笔勾了轮廓,乌丝松乱,粉面儿莹水,怀中本是艳艳的红莲靡软了花瓣儿,情状有些狼狈。但她唇边却扬起笑花儿,一如初晓刚登舟时与人挥手那般欢快。

皇帝也笑了,他撑着伞罩在碧桃头上,让奉紫将手里的披风将她围严实了:“别着了凉。”

碧桃正要答话,腿上猝不及防被个绵软软的小身子抱住了:“娘不冷。”小人儿抱的地方暖烘烘的,确实不冷。碧桃摸了摸承景的小脑袋瓜,笑的感动而欢喜:“嗯,很暖和。”

这一家三口和乐的模样,险要刺瞎了陆续上岸的那些妃嫔的眼。

先不说小皇子,就这雷雨天,她们也是湿了衣服,受了雷鸣惊怕,怎么皇上就不过问她们一句?便是集体向的敷衍敷衍也好啊,竟成了个透明人。一时之间,这后宫里的怨气积聚,都要将这天儿给冲破了。

碧桃斜眼余光扫了那些忙不迭请安的妃嫔,笑看皇帝:“皇上怎么和承景一起来了?”

“朕去接承景下学,碰上宫女说奉了你的命令。本想和你一起赏荷,可惜了。”皇帝惋惜道。小女人大多时候都懒在宫里不肯出门,除了夏天乘凉,赏荷的兴致还是头一次兴。

“还有下回呢。”她弯眉一笑,接着促狭道,“今儿这花都被打蔫儿了,不过,还有如花的美人儿在嘛——”她眼波流转,盈盈去向众妃嫔处。

皇帝像是这才想起来那一群如花似玉巴巴儿看着他的美人儿,虽然如今已成了落汤美人。他挥手叫了起,话里带了不可抗拒的威严:“都早点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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