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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追兄(79)+番外

让对方怔了一怔,要知道,他还从未被自己这个一直都阴阴郁郁的大哥用这样友善的目光看过,这个家现在虽然气氛怪异了一点,但好像,也越来越有人味了。

“娘,大哥。”

黄鸾云看见温念远进来,忙让他过去坐,刚想让小儿子也一起来尝尝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品,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后一望,却没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心下顿时有些诧异。

之前那样的情况,都形影不离,现在尘埃落定,一切慢慢步入正轨,怎么反而分开了?

心头冒出某种不祥的猜测。

莫非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弦儿的感情报温家之仇,如今大仇得报,就对他儿子始乱终弃了?看温念远的脸色,好像还颇有两分那样的意思。

她便微微沉下脸,有些不愉快,又矛盾地感觉自己应该欣喜才对,毕竟兄弟苟且并非多光彩的事,她更希望温念远能娶妻生子,度过美满的一生,有人养老送终,身后子嗣流传。

这是大部分母亲对儿女的期许,无论市井人家,还是江湖、庙堂,都无甚差别。

如果这会儿七弦是跟温念远一起回来的,两个人一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样子,逼她成全,她可能就会提出这个问题。

可谁想到现在她的小儿子竟然一个人满脸萧索的回来了,这明显是被那个负心汉抛弃了的模样!

黄鸾云心头滋味就有些古怪。

七弦凭什么抛弃她的小儿子?温家对不住他,她对不住他,可温念远对他那是掏心掏肺不惜一切的,她这实心眼的小儿子有什么不好了,七弦还敢看不上?

她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淡,“你那个……七弦呢?”

温念远并不知黄鸾云此刻脑中转过多少念头,只当母亲在为他和七弦两人之情不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单膝跪下。

“儿子不孝,请母亲成全我与哥……七弦之事!”

“怎么只你一个人,那个人呢?”黄鸾云低头,不悦地看着温念远,“怎么他敢做不敢当么,只让你来当说客?这般懦弱,你也能被迷得团团转?”

温念远并未察觉到黄鸾云口气中的异常,毕竟黄鸾云为此生气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发现黄鸾云生气的点早已不一样,只坚决地说:“并非如此。他没有让我当说客,他……已经走了。”

此言一出,仿佛印证了黄鸾云心中的猜测。

果然!她那么优秀的小儿子还真被人给始乱终弃了?七弦竟能把人扔开扔得那么潇洒!

黄鸾云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知是要揍醒这糊涂儿子,还是该去揍那骗人感情的混蛋。

“你也就那么让他走?平常不是很有男子气概么?都临头扭扭捏捏了?!”最后她冷声道。

温念远“嚯”地抬头,“母亲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又跑啦又跑啦~

弟弟这个笨蛋,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么,不仅适用于恋人,也适用于婆婆看媳妇儿呀嘿嘿o(* ̄▽ ̄*)ゞ

第60章 番外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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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一至,万物萧索。

林间枝桠失了苍翠颜色,连黄叶都不见几片,横竖虬结地摇晃在北风中,竟无半分生趣。

正是数九最寒的时候,山野间大大小小的动物们都早已不见踪影,多半窝在洞中,于漫长睡眠中消耗着一冬的脂肪,要等到明天开春,才会重见天日。

此时此刻,整个山谷安静得好似荒原。

谷底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潭水,水面已结了薄薄一层冰,光可鉴人,令人称奇的是潭边上,竟有一座小小的院落。

这样荒凉的地方,竟也有人烟。

然而那重门紧掩,又不似有人迹的模样,反倒平添一分天地空旷了无生机的模样。

但这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一夜之间,深院飞雪。

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自天幕低垂处悠然降落,覆盖了干枯的枝桠,仿佛顷刻开出漫山梨花;覆盖了大地,给单调的颜色换上一身银装素裹;覆盖了屋顶,让那白雪黑瓦之间,显出十分的拙朴可爱来。

风雪之夜,有人踏雪而来,敲响潭边小屋的门,静谧无声的时刻,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带着隐隐的回响,连绵不绝。

屋中并无人应门,那人却并不急躁,依旧不紧不慢地敲门,仿佛笃定这林间小屋一定有人居住一样,敲三下,停下来等一等,然后再敲三下,如此往复。

飞雪落在他耳边,仿佛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毫无人气的小屋里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有火折子打开的声音,然后,一灯如豆,慢慢亮起,将屋子照成一片温暖的橘黄色。

好像沉睡经年的妖物鬼魅被惊醒,窗户上映出一道修长又慵懒的人影,长发轻轻随意披在肩上,仅仅一个影子,已经让人为之所惑。

他仿佛往窗边靠了靠,倚在窗棂边,声音透过窗纸,带着一分刚刚睡醒的漫不经心。

“深更半夜,阁下为何而来?”

门外的男人沉沉地望着映在窗上那道声音,身上还是雪夜行路的凛冽朔风气息,微微举起手中酒坛,“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门内静了半晌,终于,大门被吱嘎一声拉开,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的男人不太耐烦地看了门外人几眼,“我亲爱的弟弟,你一日不掉书袋,就浑身痒痒?”

温念远抬头看他,摇头,“下雪了。”

白衣男子正是七弦,他撩起眼皮往门外瞧了一眼,“我知道下雪了,压垮枯枝的声音莫非你听不见?还是你已经无聊到要大半夜来跟我说声下雪了的程度?”

说话间温念远却全然不顾七弦看似不悦的神色,自顾自登堂入室,将手中酒坛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将面色不豫的七弦轻轻环抱住,“天冷。”

七弦哼了一声,“天冷你就该带个暖炉子来。”

“带了。”

“嗯?”他怀疑地看了温念远一眼,温念远却又将他抱紧些,“在这里。”

“……”深更半夜敲门,果然非奸即盗,绝无好事,他不知道温念远在长大的过程中是出了什么岔子,连情话都能说得庄重肃穆一脸正经。

按道理说,容易长歪的是他才对。

好吧,他也没有多正派。虽然习武之人都有内功护体,冬暖夏凉,并不惧这季节变换,可如此寒冬冷夜,还是有个热乎乎的炉子抱着舒服啊。

好吧,炉子抱着他也是一样的。

“回床上去,别着凉。”温念远顺手一带,将七弦带回榻上,那被褥还是温的,显然之前那个男人一直窝在里面,说不定正酣梦沉香。

那张床并不大,躺两个大男人显然有些拥挤,不得不紧紧相贴,共享一床被褥。

七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念远,“刚谁站在门外说,要找我喝酒?怎么一进得门来,就往人家床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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