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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商(205)+番外

然而,绳索动了一下就没有其他动静,李义却再也不敢睡了,他一直睁大眼睛守到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帐篷顶上时,李义已经站在山崖边,看到了下面两张熟悉的脸庞。

说真的,他二十来岁的人了,弱冠之后就几乎没哭过,在焦急等待几十个时辰之后,能看到两人好好攀上山崖,他终于流下了眼泪。

“老爷,二毛,你们可算上来了。”

人是回来了,可程维哲却到底受了些伤。

他刚滚下山崖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直到马儿嘶鸣声在耳边炸响,他才回过神来,并迅速伸手抓住眼前的一颗矮树。

天寒地冻的,他虽然戴了皮手套,可不到一会儿手就僵了,只得慢慢贴近山崖,不得已松了手继续往下滚。

好在这山坡并不是太高,也不太陡峭,冬日里他穿着斗篷,全身捂得挺严实,到底没让树枝刮出伤痕。只是一路往下滚落,还是有些伤了手臂,等到稳稳落到地上,他才松了口气,捂着有些折断的右手站起身来。

山崖地下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程维哲很聪明,他把马儿身上的东西都卸掉,放任它随便跑了,然后自己便躲在附近的一个大石头下面清点物品。

虽然是着急回家,可他也给家人带了礼物。

里面有一包要给徐小天的麦芽糖,还有给韩世谦跟周泉旭的胡麻酒,因为包得严实,一路滚下来竟然没有摔坏。程维哲清点完毕,终于松了口气。

只这两样,就够他多撑几日。

他想到还有李义跟二毛在上面,便更不慌张了。

可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便落满周身,程维哲裹紧披风,咬牙忍耐着刺骨的寒冷。

没有办法,他没带火折子,升不了火。好歹这块大石头不小,给他挡了不少风雪,程维哲紧紧握着手中给杨中元的礼物,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来。

他给杨中元备了两份礼,一个是给他的菜谱古本,一个是给孩子的长命锁。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家里有人在等他,孩子还未见过父亲,他不能因为这大雪就失去勇气与希望。

第一日是相当难熬的,雪越下越大,他饿了就吃一块麦芽糖,渴了就含一口雪水,冷得实在受不了便喝口酒,能让身体缓回来不少。

他的坚持没有白费,第二日一大早,二毛就带着一堆东西下了山来找他。

燃上了火堆,吃上了烤饼,又给胳膊草草抹了伤药,程维哲这才终于觉得缓过劲来。

“二毛,谢谢你。”程维哲由衷感谢这个从家中带出来的少年。

二毛只是笑,却说:“老爷,你说这个太见外了。”

是啊,太见外了,当年如果不是程维哲,他或许就要被程维书使人打死。他这条命是老爷救的,如今不过是还了万分之一,当不得感谢二字。

四日后,载着程维哲的马车回到衢州。

他到家的时候,阖家上下都不知他回来了,门房猛然见到他,顿时笑开了脸:“哲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元老爷得急死了。”

程维哲冲他笑笑,紧了紧披风,快步往家里走去。

路过前院假山花园,走入后宅拱门,踏上荷塘小桥,最后终于行至主屋大厅。

紫草正从茶室里出来,见他归家,眼睛猛地张大,张嘴便要喊出声来。

二毛从程维哲身后窜出来,手脚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屋外走去。

程维哲回头看着他们微笑,然后慢慢往茶室里走。

他觉得自己的心正鼓动着难以言说的思念跟热情,在那个一人独自煎熬的夜里,他心里想的最多的便是杨中元。

以前便知自己心里只有他,也只爱他一人。可那时那景,还是让他有了深的体悟。

这个人,这辈子他都不想放手。

这个人,要同他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哪怕是他自己先行离开,都不可以。他要陪着他长长久久,要陪他看尽人世繁华,要陪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茶室的门扉“吱呀”一声开了,杨中元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读书,因为是在家里,他穿得十分随意。松松的外袍根本遮不住他隆起的肚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松松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闲适。

听到有人进门,他也未回头,只是浅浅问一句:“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阿哲归家了?”

然而,他说完好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便只好回头去看,却不料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唇舌纠缠上来,给他圆润的脸上增添几分暖意。

“小元,我回来了。”

第147章 分店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程维哲胳膊上的伤并不是太严重,可也要将养好些时日。

索性茶叶都做完了,剩下只要上架售卖便可。按照连青紫笋的旧例,依旧是在售卖当日点了新茶的客人菜品做了优惠,茶叶几乎算是白送的。

做任何事情总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想到他们第一次那样手忙脚乱,这一次可是做足了准备。

于是,在程维哲好歹养了半月之后,福满楼的三种新茶上架了。

这一次的三种茶品都不是衢州本地茶,就算大梁漕运便捷,可南来北往的货物到底加了各种费用。这在丹洛跟连青紫笋同样价的白庭跟荣华,在衢州一般都要卖到一两二钱甚至更高,因为是外地来茶,所以即使跟连青紫笋一个品级,也显得更金贵些。

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程维哲手上的伤还没好全,而二毛也难得一起回了衢州,所以这次坐在铺子门口煮茶招揽客人的差事便落在岑志清头上,他煮茶的手艺都是跟程维哲学的,自然十分流畅熟练,加之他年轻活泼,说话分外讨喜,效果倒是出奇得好。

这一次人手足了,柜台这边也多了李树帮忙,虽然一整天忙碌下来仍旧疲累,却并不显得慌乱。整个铺子看起来井井有条的,无论是买茶还是堂食吃饭的客人都没等太久,倒是博得了客人们的一致好评。

再过三旬便是年关,这大年根底下买年礼的人不少,他们的茶比别家便宜,尝起来却更好一些,尤其是头次见的烟胧白庭,煮好便能闻到一股子香味,那味道说不上来的诱人,品入口中也比一般的白庭更细润一些,倒真不是凡品。

这样一天下来,虽然是三种茶一起售卖,但卖量却不仅仅只是连青紫笋首日的三倍。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算账,说着说着不由笑出声来。

程维哲用未受伤的左手细细摸着杨中元的肚子,笑道:“这次,倒真是运气好。”

杨中元覆上他的手,比以前圆润一些的脸上满满都是高兴:“恩,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两个人高兴完了又腻歪好一会儿,杨中元才突然严肃道:“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再不可瞒着我了。你这手肯定不是在茶园子里面摔的,爹爹跟师父都不告诉我,长青跟李义也不说,但我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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