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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163)+番外

猫都到怀里了,宝如也就放心了。

她站了起来,轻捋着猫毛,见绾桃伸手就来抱,一把抱着西拉转身,忽而厉声说道:“娘,绾桃这丫头居心叵测,要挑拨我们母女间的关系,你说怎么办?”

顾氏还从未见过宝如发怒,坐起来问道:“这是怎么说?”

宝如一指指上绾桃,伸着猫爪给顾氏过目:“我的小西拉昨儿才新修过趾甲,您瞧瞧,这一只只皆是钝角,便用力也划不烂布匹。霞影纱是罗,罗虽轻薄透亮,但极结实,便人手都难撕断,更何况这秃秃的猫爪?”

苦豆儿一直以来是照顾西拉的那个,昨儿花了半天的时间给西拉磨爪子,最听不得人冤枉西拉,恰她身手好,手中力气大,两把撕拉过几截霞影纱来,捧到床前,跪在地上说道:“瞧断裂的截面,分明是剪刀剪过,而非猫瓜划开。”

宝如转身对上绾桃两只微深,深厉厉的眼睛,一笑道:“分明是这丫头剪开了纱,再赖到我的猫身上,绾桃这不是挑拨咱们母女的关系,是什么?”

绾桃立刻就跪:“夫人,奴婢绝没有做过挑拨离间的事。至于这猫,奴婢出来的时候,唯独见它在桌子上窜着,当然认准了是它,既二少奶奶一口咬定说没有,那奴婢就再去查查,看究竟是谁撕破的窗纱。”

顾氏多聪明的人,一看猫打不死,人也抓不走,遂柔声责起了绾桃:“你瞧瞧你,怎能这般乱冤枉猫,快给西拉赔不是。”

绾桃笑起来颇有几分白太后的柔媚,屈膝便跪,伸手要来捋小西拉的毛:“是奴婢的不是,怪罪小西拉了,小西拉原谅奴婢一回,好不好?”

宝如阔袖一拂遮上小西拉,声音虽柔,但也严厉无比,颇有几分家中长媳的威严“祖母整日说家和万事兴,但若别有用心的婢子们整天在主子面前挑唆,主母们又岂能和气?西拉不过一只猫,可她的主人是我,母亲,这婢子分明是在挑唆咱俩的关系呢。”

她不接受活稀泥,一口咬定是绾桃故意挑唆,转身笑望着顾氏,要看她怎么办。

顾氏看了片刻,眼看宝如不依不饶,皱了皱眉头道:“是否有意挑唆,绾桃此举确实不对,去,给我跪到西厢檐廊下,跪着思过去。”

绾桃猛然抬头,盯着宝如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咬了咬牙,终是出门,跪在了西厢的檐廊下。

第140章 恶徒

跟顾氏辞别时宝如回头有些疾猛然瞧着顾氏脖子上隐隐约约有两处红斑瞧着颇像是在白马寺季明德使坏那一回留在她脖子上的。

她暗笑心说公婆虽面上不和大概在床上是挺合的否则那莓朵儿,生着气可种不出它来了。

经这一回试探,宝如倒是清净了几日。

因老太妃特意交待过顾氏有病在身不必打扰,宝如除了盛禧堂之外,连明辉堂的请安也免了每日除了逗逗小西拉便是与嫣染,青蘅几个大丫头闲聊或者出去照料照料黑糖生意。

顾氏本也无病只是眼看入夏脖了上的印痕消不去不好出来见人罢了。

这日府中男丁皆不在家,李代瑁托人传了句话说尹玉钊和尹玉良俩兄弟要入府来探妹妹,叫顾氏好生招待。

李代瑁是凡事都跟顾氏交底的便尹玉卿的事也亲自跟她说过来龙去脉。

三个月时间,从洛阳和咸阳暗中调京兵发往秦州,与土蕃一战。

如今的长安是座空城。此事唯天知地知,李家三父子知,若尹玉钊和尹玉良来探妹妹时看出问题,尹玉钊带禁军侍卫发动兵变,轻而易举,长安城就要改朝换代了。

所以应付尹玉良弟兄,不叫他们看出破绽是件至关重要的事。

遥望传话的小厮退出去,顾氏默了许久,招过绾桃问道:“前儿我曾听谁闲话,说尹府大公子整日念叨赵宝如,说花朝节的时候,他叫李少瑜打,皆是赵宝中起的祸端,你可听说过?”

闲话还是绾桃传来的。她道:“恰是。尹玉良说,若再叫他见着赵宝如,必不能饶。”

顾氏笑了起来:“府中无男子,太妃年老乏于应客,你往海棠馆,请二少奶奶出去面客。”

面憨心贼的赵宝如,顾氏倒想看看,她要如何应付泼皮一样的尹玉良,和老奸巨猾的尹玉钊。

这厢,绾桃一来,宝如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待一听要应付的是尹玉良和尹玉钊,她不由也是苦笑。

李代瑁为了要堵这两人的嘴,也想了很多办法,顾氏不欲牵涉其中,把李代瑁派来的人,全指到海棠馆,让她们直接来找她了。

天时已夏,长安城又热的快。宝如罩了件宝石青牡丹纹的半膝褙子,又换了条素白面的裙子换上,略饰了两样首饰,便往尹玉卿所居的风铃院而去。

尹玉卿娘家带来的丫头和婆子,当夜李代瑁在她们豪无防备的情况下,关的关,处理的处理,弄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守院子的,皆是王府中的家生子们,老太妃房里的衔香坐镇,皆是嘴巴极严的。

尹玉良圆滚滚的肚皮,腰带都比别人的长好几圈,大剌剌坐在圈椅上,见宝如进来,起身便骂:“所谓沐猴而冠,说的怕就是季明德,一个穷举子而已,如今竟也进了亲王府,连带着这穷没落了的赵宝如也登堂入室,还要枉我妹妹叫她一声嫂子,果真荣亲王府是个没有礼仪廉耻的地方。”

尹玉钊仍是胸绣圆形牡丹屏的白色缎面圆领袍子,阴寒寒一张脸,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冷笑,要看自己这傻哥哥如何叫宝如收拾。

宝如未语先笑:“都多少年了,玉良哥哥脾气依旧这样暴燥。”

眼看尹玉钊抿了口茶,宝如使着衔香道:“给玉良哥哥也把茶斟上,他嫌弃咱家的茶不好不肯吃,礼数不能废的。”

尹玉良瞧着衔香来斟茶,索性一把拂了盅子,以示怒意。

尹玉钊却笑的从容,一口将杯中茶吃尽,伸过盅子,从衔香那儿接了一盏茶,悠悠的吃着。

尹玉良指着衔香道:“我妹妹去了何处?为何我家连着遣仆来你们府上,非但玉卿不见面,便连陪嫁来的丫头婆子也一个都不曾出来?你们亲王府把人藏在何处?我此刻就要见妹妹。”

宝如笑道:“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我母亲生病了,玉卿正在明辉堂侍疾,忙中无法招待娘家人也是有的,玉良哥哥若果真着急,我带你去明辉堂?”

她转而笑吟吟问尹玉钊:“侍卫长大人可也一起去?”

尹玉钊阴恻恻说道:“不必,我等在此就好。”

宝如抿唇一笑,道:“那就有劳侍卫长在此闲坐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出了风铃院,尹玉良越发肆无忌惮:“便季明德果真是荣亲王的血脉,也不过庶子而已,我家玉卿是明正言顺的世子妃,待将来李少源承爵,无论季明德那个野种,还是你这个花剌贱女,都得叫玉卿从这亲王府中赶出去,我保证,你们一个子儿的家产也落不着。

到那时,哥哥等你来求哥哥讨个活路?”

宝如带着尹玉良上了上东阁的山坡,指着山下道:“玉良哥哥,日头太毒,咱们抄条近道儿去明辉堂,可否?”

天下也没人能想到,一个亲王府的世子妃能叫人割了耳朵。所以尹玉良并不起疑,胖乎乎的身体爬山有点困难,见旁边有个皮肤白皙,却很沉默的丫头走在一侧,一手支上她的肩膀,气喘嘘嘘。

上到山坡上,满目望去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绿意之中。尹玉良寻了个阴凉的去处,一屁股坐到石几上,手扇着风:“这算得什么近道儿,赵宝如,你是想累死爷不成?”

山下,一个身着湖色春衣的美人儿进了风铃院,宝如心说不对啊,按理,应该由李代瑁亲自赴风铃院,劝说尹玉钊的,怎的此时进去了个美人儿,难道李代瑁给尹玉钊施的,也是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