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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瓜(36)+番外


书房里放的是瞳兮喜欢的果香,她万幸自己没把此处也换成百子蜜合香,因为她就没想过天政帝会来书房。
到此处他的脸色才稍作缓和,“病好些了没?”天政帝忽然冒出一句。
瞳兮一愣,实在没料到天政帝还知道她前些日子病了,“回皇上臣妾已经好多了,太医开了药,让发发汗,那风寒便轻了不少。”
“嗯。”天政帝将一把将瞳兮扯入怀里,他要她的时候,从不成有过什么犹豫,也从不顾忌地点,仿佛只是照例的宠幸,办完事就赶紧走人,这让瞳兮介怀得几乎要绞碎了自己的心。
“皇上,还是回寝殿……”瞳兮大着胆子建议,她对除床榻外天政帝宠幸过自己的地方都十分的敏感,一点儿故地重游的意思也没有,可不想今后自己一到书房,便想起此等不愉快的事情。
“朕不喜欢那个味道。”天政帝冷冷的道。
瞳兮咬了咬牙,“可是,可是臣妾还未沐浴更衣。”她都怀疑自己的脸快被热火烧焦了,她虽直言不出邀请天政帝去温泉,可是这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
天政帝的眼睛亮了亮,撕开瞳兮衣襟的手果然停了,“也好。”遂抱了她往彤辉宫里的温泉浴池“漱玉池”去。
再怎么说,温泉侍寝,也比在书房的榻上侍寝要来得更为让人不那么难堪些。
只是瞳兮认为男女之事本就是污秽而不堪一提的事,本就不该是正经女子该思考的事,所以在温泉侍寝的那么一丝丝痛里夹杂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便是她的另一块心病,今日如果不是为了不在书房侍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提起去温泉的,即使在床榻之上倍受折磨,也好过此时事后的羞耻。

一病生

《汉书》中说:“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景轩朝素有“冬至大如年”之说,冬至前后,百官绝事,皇上也不听政,冬至日当日还要去皇城南郊圜丘祭天,之后的冬至日晚宴更是整个节庆的高潮。
瞳兮千盼万盼的便是这晚宴,在这个晚宴上有着她故意安排的好戏。
瞳兮虽然见过那女子的画像,但是毕竟没有见过真人,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可平日又不敢将她召进宫来看看,生怕最后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又逢天政帝刚释放一批宫女,所以瞳兮并不能借着人手不够而将那女子找入宫做婢女或者成为进献的美人。
思来想去只有冬至节献舞的舞姬才有机会得见天颜,平日除非是大节庆,否则天政帝举行的宴会少有歌舞。
待晚宴众人酒酣,高歌热舞时那女子翩然而至,一袭青纱,一天素色绸带飞舞,给因为酒酣而有些烦热的心上注入了一道清泉。
天政帝的眼睛有一瞬间牢牢的盯在那女子的身上,神情有一丝恍惚。
官美人一见那女子便用袖子掩了嘴,向她同桌的万眉儿道:“万姐姐觉不觉得她有点儿像那位?”官晶惠向上位呶了呶嘴。
万眉儿没吭声,只有官晶惠这种没脑子的才会讲出这种话,虽然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可是这话岂能出口。
反观独孤媛凤,脸气得煞白,她自然也看出了那舞姬有七分仿佛自己,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击她太后的颜面么,舞姬貌似太后,绝对不是一种恭维。
偏偏还就有比官晶惠更没脑子,胆子也更大的人在。“这舞姬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臣弟厚颜向皇兄讨了。”这夜宴本就是大型家宴,不比外宴严肃,加上说话的安王平素就是个浪荡王爷,口无遮拦惯了,仗着天政帝宠着他,什么都敢说。
只是这一次天政帝没立马应了他,照理说,一个舞姬,天政帝是断没有道理拒绝这个弟弟的,所以,安王又开了口,“皇兄,臣弟就喜欢这个舞姬。”
可那正跳得欢快的舞姬,舞步因慌乱而踏错了一步,虽然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仿佛故意而为,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来。
天政帝脸一黑,“玉曙,百官弹劾你的折子跟雪片似的飞到朕这里,朕都替你压下了,你还不知道收敛么?都怪朕素日太宠着你了。”
玉曙是安王的名,景轩皇朝的天子都是单字,所以新皇登基,照例是要赐一字给其他兄弟,使其成为双字,以示尊卑之分。
瞳兮虽然希望天政帝能瞧上这舞姬安可人,可是却没料到他能如此“瞧得上”,甚至不惜敲击他素来宠爱的皇弟安王。
因为安王在天政帝心中的位置,他素来是瞳兮拉拢的对象,也是她的父亲令狐进明里不齿,暗地却不仅不会得罪,还得可着劲儿的巴结的主。
令狐进曾给瞳兮分析过安王为何如此得宠,无才无德便是其中一项,皇上并不需要那种聪明睿智的皇弟,再加上天政帝的皇位那是踏着鲜血争来的,那下面垫了不少同根兄弟的鲜血,所以对他仅留下来的几位兄弟,他一直很宠爱,这只是为了表明他并不是心狠手辣,同根相残的人。
可是今日天政帝这般敲打安王,也不知道他是真生了安王的气,还是舍不得这舞姬。
安王听了此番话,再愚钝也知道不能再开口,悻悻的坐下。
安可人的这一舞此时也到了最高潮,手持酒壶,舞步急旋,有人数过,足足转了二十一圈方才停下,停下的位置正好是天政帝丹墀的下方,而她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晃,旋转如此多圈还能辨清方向,已经实属难得,可哪料她又从舞伴的手里接过一只酒杯。
她将酒杯至于身后,右手执壶缓缓弯腰,那壶嘴正对着那酒杯,滴酒不漏的刚刚好注满那酒杯,一时场中的人都忍不住拍手。
急转之后,立即做这等高难度的动作,实在是罕见。
“民女安可人敬皇上一杯,祝吾皇身康体健,吾景轩皇朝千秋万载。”安可儿盈盈跪下,手捧酒杯高举头顶。
这就江得启验了,并无问题,天政帝接过一口饮下,道了句:“平身。”
安可人本想上前一步,再劝劝酒,哪知天政帝却挥了挥衣袖,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她只好退下,转身时的动作稍微大了些,裙摆整个旋转了起来,仿佛仙女的花篮般百花盛放。
天政帝只是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十分的馨香,眉头不易察觉的拧了拧。
瞳兮见到安可人无功而返,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为了此事的万无一失,她还特地寻了一味药,配合安可人献的梅子酒,有催情之效,就是怕天政帝万一今日没有兴趣。
瞳兮自以为万无一失之计,却偏偏受了阻碍。这安可人瞳兮一见她,便觉得她是可以倾倒天下的尤物,没有豪门贵族女子的骄矜,又比小家碧玉更为从容,单论刚才的舞艺,那便已经可以藐视天下舞姬了。
更何况她的容貌有七分似独孤媛凤,虽不及独孤媛凤秀美,但也称得上貌美如花春光灿了。
这样的女子,瞳兮觉得她派出的人并没有选错人,安可人是最合适的,可是她却没能俘获天政帝的人,瞳兮越发觉得当今圣上很令人头疼,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投其所好。
独孤媛凤借着晚来风凉头疼离席后,瞳兮也匆匆离席。“齐云姑姑,你赶紧去让安可人换了衣服,到忆安阁等着。对了,靳美人你约好了吗?”
齐云回了“是”,便匆匆去了。
瞳兮舒了一口气,只盼这最后一步还能扭转乾坤。忆安阁临近今夜举行宴会的“览胜楼”,又地处天政帝回紫宸宫的必经之路上,那靳美人靳霜华昔日也是舞姬,同安可人也算有同门之宜,都曾在当时名满天下的舞姬苏如雪的门下学习过。
不管是安可人约了靳霜华还是靳霜华约了安可人,只要安可人能有借口出现在忆安阁就行了。
这是瞳兮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如果天政帝再不接纳,瞳兮也再没有妥帖的办法将安可人送到他的面前了。
瞳兮忐忑不安的歇下,直到齐云回复了一声“成了”,她才合上了眼。
因着冬至休假,天政帝并不上朝,接下来的几日侍寝的都是安可人,这可真真是桩大事了。天政帝曾经为了慕昭文,为了万眉儿打破雨露均沾的规矩,可是那都是位份极高的妃嫔,像安可人这样没有任何封号便能忌日侍寝的可真是没有先例。
这一点儿连瞳兮也没料到,不过也正合她的意。
“娘娘,想不到先出了个纯元夫人就够让人头痛了,现在又出了一只狐狸精,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要同太后说一说?”玄纁有些焦急的问着瞳兮,偏生瞳兮还在“春水轩”悠哉游哉的品茶。
“有什么好说的,依本宫看那狐狸精不过是长对了一张脸,只是她出身卑贱,本宫倒不以为然,看她能得意多久,如果她能有那位一半的身世,本宫倒要头疼了,只怕连万眉儿也该头疼了。”瞳兮笑着饮茶,并不以为然。
只是墙根处的听者听来,却别有一番神思。
春水轩,瞳兮经常来这并不奇怪,只是独孤媛凤偏巧此时出来散心也正好到了此处,她倒不是有意听的,只是从一旁的路过时,被玄纁话语中的“狐狸精”三字给吸引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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