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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228)

作者: Bucephalus 阅读记录

“你怎么会这个的?”吕西安无意中改变了对伯爵的称谓,“难道路易大帝中学还会教学生怎么在火盆里烤土豆吗?”

他朝后一躺,落回到干草里,傻笑起来,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德·拉罗舍尔伯爵没有回头,“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那本书写的是探索安第斯山脉的探险队的故事……在高原上过夜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准备晚餐。”

“是这样吗?”吕西安打了一个哈欠,他又喝了一口酒,“好冷啊。”

他本能地从稻草堆里坐起身来,朝着最近的热源——德·拉罗舍尔伯爵贴了上去,当他趴在了伯爵的后背上时,伯爵手里的拨火棍子差点把火盆打翻。

“您喝了多少?”伯爵将没穿衣服的吕西安抱在了怀里,他拿起那个伏特加酒瓶,酒瓶子里空空如也,而刚才里面至少还有大半瓶呢。

“我好冷,又好饿啊。”吕西安的眼神迷离,他抓住伯爵的手指头,轻轻摇晃着。

“如果您不起来的话,我怎么给您准备吃的呢?”伯爵像是和孩子讲话一样,试图和吕西安讲道理,但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他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拿起拨火棍,把一个土豆从火盆里取了出来,将它在干草上晾了一晾,等到温度降低到可以用手将土豆拿起来的时候,他掰开了土豆,拿起半块,轻轻吹了吹,凑到吕西安的嘴边,“张嘴。”

吕西安咬了一口土豆,随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烫啊。”

“抱歉。”伯爵尝了一口,又看了看土豆上朝上冒着的白气,接着吹了起来。可吕西安却不打算安分,他坐在伯爵的腿上,用手搂住对方的腰,将头靠在了伯爵的肩膀上,“我知道您想要什么。”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您不该这样对您自己。”他将土豆再次放到吕西安的嘴边。

吕西安就着伯爵的手,几口就吃完了这半个土豆,当吃到最后一口时,他有意无意地将对方的食指尖吞到了嘴里。

在伯爵将手指头抽出来之前,吕西安用舌尖轻轻在手指上卷了一下,“这土豆真好吃。”他满足地笑了起来。

随即,他抱住伯爵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伯爵的嘴唇。

德·拉罗舍尔伯爵并没有抗拒,但也没有鼓励,他只是回应着吕西安的吻,既不显得主动,也称不上被动,当吕西安的嘴唇抽离的时候,他眯起眼睛,“您喝醉了,我不想乘人之危。”

“这世上有几个清醒的人?”吕西安嘿嘿笑了两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疯人院……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您至少这么说了,看得出来您是个绅士。”吕西安将手伸到伯爵的口袋里,从里面掏出来自己送他的那块怀表,擦了擦上面凝结的白雾,“这说明您比他们要强。”

“他们?”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这通常是危险的前兆,但喝醉酒的吕西安此时已经彻底丧失了判断力,他傻笑着点了点头,打开怀表的盖子。

“您拿这东西做什么?”德·拉罗舍尔伯爵反手抱住了吕西安的腰,将他重新放在草堆上。

“当然是计时了。”吕西安朝他晃了晃怀表,“时间是最公平的计量单位,对不对?”

德·拉罗舍尔伯爵冷笑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吕西安,他的影子彻底将马灯的光挡在了身后。

“这可是您自找的。”他阴森森地说。

第113章 威胁

“你把这些土豆都浪费了。”吕西安将粘在身上的土豆泥一块块地扯下来,那些土豆泥干了之后,就像鳞片一样紧紧贴在皮肤上,每扯下一块都在皮肤上留下一片鲜红色。

他的头痛的像是被斧子劈开了一般,那毫无疑问是醉酒的后遗症,但伏特加酒给他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坏处:至少他的咳嗽和打喷嚏的症状消失了,这意味着他不再有得风寒乃至于肺炎的危险。

“我告诉过您了,这可是您自找的。”德·拉罗舍尔伯爵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将那块怀表重新放回到了口袋里,“对了,在您昏过去之前,总共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

吕西安用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伯爵在说什么,他觉得昨晚的自己一定是发疯了,“人在醉酒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试图辩解道。

“您后悔了吗?”德·拉罗舍尔伯爵将吕西安的衣服从已经熄灭的火盆边上拿了过来,衣服已经被烤干了,绸子的衬衣吸饱了水又变干,变得皱巴巴的。

“这倒是没有。”吕西安觉得这时候还是诚实些为好,果然,德·拉罗舍尔伯爵脸上的表情舒展了些,“您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吧?”

伯爵冷笑了一下,“这个‘别人’,是特指某个人吗?”

“不是。”吕西安连忙摇头。

“那么您是觉得我会把这事情在公众场合宣扬吗?”伯爵的目光让吕西安觉得自己很愚蠢,残留的酒精果然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低下头来穿衣服。

当他穿好衣服以后,德·拉罗舍尔伯爵推开了谷仓的房门,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将仓房里熏人的烟气驱散。外面的暴风雪已经结束了,太阳尚未来得及升起,但天穹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钴蓝色;月亮朝着地平线下坠,而天空中的星星依旧在闪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吕西安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他的头痛缓解了些。

“早上六点半。”伯爵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吕西安的身上,“我们可以等一会再出发。”

“不,我们还是现在走吧。”吕西安不客气地用大衣紧紧包裹住自己,“大路上或许能遇到马车,把我们带回庄园去。”

他们从谷仓再次出发,昨晚的积雪已经深到了吕西安的膝盖处,今早甚至到了他的大腿,天空中的风变小了,整片大地万籁俱寂,唯一打破这种平静的,就是他们的鞋底踩在积雪上所发出的声音。整片的雪地像一面巨大的水银镜子,将树林和田野的轮廓照亮,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已经走到了树林的另一边。

在雪地的中央,插着一根孤零零的路牌,像是丰收季节用来驱鸟的稻草人,路牌上也盖满了雪,德·拉罗舍尔伯爵伸出手,将上面的雪扫掉,“我们距离宅邸还有十五公里。”

阿列克谢的田庄可真大,吕西安撇了撇嘴,“至少我们走到了大路上。”

他们身后传来几声车铃声,吕西安惊喜地转过身来,果然看到一辆三套雪橇正从地平线上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等雪橇靠近时,德·拉罗舍尔伯爵朝对方挥了挥手,雪橇缓慢地降低了速度,停在了他们身边。

驾车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俄国农民,他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打开的酒瓶子,德·拉罗舍尔伯爵走上前去,和他用俄语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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