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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67)

作者: Bucephalus 阅读记录

“我会举办一次募捐活动。”吕西安提高了嗓门,以确保病房里的每个人都能够听清楚他的声音,“募集的善款将用于各位的治疗和误工相关的费用,同时如果有人不幸失去了劳动能力或者伤重不治,那么他们的家庭也能够得到一笔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的年金。我相信除了那些吝啬鬼以外,剩余的布卢瓦城的善良人民一定会慷慨解囊的。”

“太感谢您了……”雷尼埃夫人抓住吕西安的手,亲吻着,“上帝保佑您,先生!”

吕西安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平静下来,而后转向安吉莉卡修女,“院长,我希望您能够参加这场募捐活动并发表演讲,让人们慷慨解囊。”

“我义不容辞,”安吉莉卡修女立即应承了下来,“并且请允许我补充一点——您有一颗高尚的心灵,如果您能够成为本城的议会代表,那么将是全城人的福气!”

“说的太对了!”房间里的人纷纷附和起来,“我们支持您,先生!”

吕西安连忙鞠躬,“非常感谢诸位的支持!”

杜兰德先生也走上前来,“我也很愿意参与这场募捐活动,并且我想我可以代表杜兰德夫人说——我们都愿意捐赠善款。”

吕西安伸出手,和杜兰德再次握了握手,又引来了一阵喝彩。

当两个人离开医院的时候,身后的欢呼声依旧在门外的台阶上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原先以为您只是交了好运。”杜兰德转过头,朝身边的吕西安说道,“但我现在觉得,您的好运都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

吕西安朝对方淡淡地笑了笑,戴上帽子,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蒂贝尔先生正在车厢里等着他。

“请您去准备一场筹款晚会吧。”他命令道,“给之前所有不愿意来我的晚会的那些人都发去请帖,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冒着被当成是吝啬鬼的风险再次拒绝我的邀请。”

第33章 巴黎来客

第二天早晨,吕西安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拉铃让仆人给他送来当天的《布卢瓦信使报》,他迫不及待地要看一看关于昨天他的这场成功的访问的报导。

报纸的第一版并没有他想要看到的文章,对于这一点,吕西安并不意外,他接着朝后翻,终于在第三版的“社会新闻”的下半页看到了照片上的自己,他弯着腰,向一位夫人伸出胳膊,那位夫人正靠在他的胳膊上哭泣,而那位管理医院的红十字会的修女则面露悲戚之色,站在吕西安的身后。

在照片的下面是一篇不长不短的报道,大约占据了整张版面六分之一左右的面积,黑色的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印刷——《众议员候选人探访红十字会医院》。

“本地的众议员候选人,称号为德·布里西埃男爵的吕西安·巴罗瓦先生,于昨日访问了圣米歇尔街的红十字会医院,此医院收治了之前因为沉船事故而入院治疗的多名伤员。”

果然,这篇文章对于这些伤员的身份一笔带过,甚至没有说清楚这里讲的沉船事故到底是不是前几天发生在布卢瓦码头的那场沉船事故。不过这也并不十分出乎吕西安所料,总不能指望莱菲布勒的侄子在自己管理的报纸上宣扬这些伤员是自己叔叔的雇员。

文章简要介绍了吕西安的此次访问之后,立即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起了这次访问的目的。

“德·布里西埃男爵的此次访问,所选择的时机十分微妙:他在卢瓦尔饭店举办的耗资巨大的招待会刚刚结束,如今又迫不及待地在公众面前露面,当然是为了让自己不被迅速忘却。可以想象,随着选举日的临近,男爵先生的此类活动将会越来越多。”

“德·布里西埃男爵同时宣称,他将举办一场募捐晚会,为这场事故当中的受伤者募集善款,由于这毕竟是有利于伤者和其家庭的善举,对于这一行动的目的,本报就不予以置评了。”

吕西安冷笑了一声,这样阴阳怪气的故作姿态,本身就是一种评论。

他读完了这篇文章,又很快地扫了一眼其他版面,随即将它揉成一团,扔到了床底下。

在之后的几天里,吕西安又参加了数场公开露面的活动,《布卢瓦信使报》报道这些活动时的口径依旧暗藏讥讽,但根据蒂贝尔先生所做的调查,吕西安的声势正在水涨船高。

到了星期三,蒂贝尔先生又给吕西安带来了好消息——阿尔方斯已经回了电报,吕西安所要求的两位内务部的探员将在周五准时到达布卢瓦。

当天晚上,吕西安给昂吉安神父写了一封信,他在信里向神父交代了周五牌局的具体安排,要求神父务必要邀请来那位拉萨尔先生出席。

星期五的下午,吕西安结束了当天的行程,他拜访了城里的码头,和码头工人们承诺将会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大力打击超载和不安全操作的行为。之前他前往医院探访沉船事故当中的伤者,让他收获了运输业的从业工人们的大量好感,他打算趁热打铁,将这些好感转变为对他的支持。

在探访结束以后,吕西安和码头上的工人们一一握手。那些工人们的手上沾满了油污,他们用力地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擦着,当吕西安朝他们伸出手时,那些人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上因为窘迫而泛起红色,就如同熟透了的李子似的。

令在场的观众惊讶的是,吕西安却丝毫不以为意地握上了他们的手,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为难或是厌恶的神色,这是他们在之前的候选人身上从未看到过的,更不用说是一位有着贵族头衔的候选人了。在外省,“大众政治”这个巴黎的流行词汇,依旧是个远在天边的概念,虽然大革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年,可一千多年的封建贵族统治所留下的印记还依旧不曾完全磨灭,比起巴黎,这里的等级要分明的多。

吕西安握完了全部人的手,在众人的欢呼声当中登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了,吕西安从座位上拿起一块精致的丝绸帕子,一边哼着一段《吉赛尔》当中的小调,一边细心擦拭着手上沾上的油汗。

“我相信今天您握手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会投您的票的。”坐在对面的蒂贝尔先生开腔说道,刚才他并没有下车,但是从马车的车窗里依旧看到了整个过程,“您的亲和力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天赋,莱菲布勒或许有钱也有影响力,可赢得选举终究还是要看选票的。”

吕西安擦完了手,打了个哈欠,将那块帕子随意地扔到脚边。

“比起巴黎人,外省人实在是朴实的可爱。”他向蒂贝尔先生说道,“我了解我故乡的这些人们,他们重感情又忠诚,如果我让他们感受到其他候选人不能给他们的尊重和平等相待,那么在未来的三十年里他们都会投我的票的。”

“而三十年以后您想必已经成为了内阁总理,甚至是总统了。”蒂贝尔先生凑趣地说道,他朝窗外看了看,“这似乎不是回竞选总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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