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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71)

作者: Bucephalus 阅读记录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和莱菲布勒产生了某种共情。吕西安心里突然有些好奇,阿尔方斯的家族的发家史当中,是否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从他说话的样子来看,这是很可能的。

“所以您希望从这位拉萨尔先生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通过他在莱菲布勒夫人身边寻找相关的证据。”阿尔方斯接着总结道。

“大致就是如此。”吕西安爽快地承认了。

“我这几天也做了些了解,这位拉塞尔先生打牌的时候的确手脚不太干净,因此许多牌局和俱乐部都心照不宣地不再邀请他,他花钱大手大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赌博,或者说是诈赌的收入,最近这一项收入大为减色了,他不会错过任何一场牌局的,今晚他一定会出现在昂吉安神父家里。”

“所以您打算让两位探员抓他个现行,然后您用这个来威胁他,如果他不告诉您您想知道的,或者不按您说的去做,您就曝光他的劣迹,让他声名扫地。”

“没错。”吕西安说道,“我会在牌局开始前去神父家里,但是我不会露面,等他被两位探员曝光出来以后,我再来和他谈判,那时候他刚刚被揭穿,情绪还不稳定,更容易套出话来;况且,只要他冷静下来想想,也会明白他没有别的选择——一旦他的真面目被揭露,那么他不但会失去工作,还会永远被排斥于主流社会以外,莱菲布勒夫人也会和他断绝关系,谁会想要一个在牌桌上出老千的情夫呢?”

“那么如果他还想要重新开始的话,恐怕就只能去美洲了。”阿尔方斯说,“但是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是很可能的,那位莱菲布勒夫人虽然厌恶自己的丈夫,但想必也会明白什么秘密是绝不能和别人分享的。”

“他总知道些什么东西,即便与此事无关,或许也能帮到我。”吕西安说,“再说了,即便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在莱菲布勒家里埋进去了一颗钉子,我可以让他去替我打探我想要的消息。”

“可距离选举日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如果他在那之前还是没办法给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怎么办?”阿尔方斯还是不甚信服,“您可以让拉萨尔先生身败名裂,但这对您赢得选举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三星期之后我的选情还落后于莱菲布勒,那么我就请求您的帮助。”吕西安站起身,走到阿尔方斯面前,居高临下地朝他伸出手,“那时候您不会拒绝的,对吧?”

阿尔方斯抬起头,看上去不太适应用这种角度和吕西安讲话,他的手依旧放在椅子扶手上,并没有急着去握住吕西安伸出来的手。

“如果我计算没错的话,那时候距离选举只剩下一个礼拜了。”

“您刚才不是说您一个星期就能够解决莱菲布勒先生吗?”吕西安的问句里带上了一丝恭维,“我觉得这根本不需要您费什么周章。”

阿尔方斯轻笑了一声,吕西安感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他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只狮子盯上的角马似的,让他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那么好吧,既然您对我这么有信心的话。”他听到阿尔方斯这样说。

随即,他的手就被对方握住了,两个人达成了协议。

第35章 捕鼠笼子

阿尔方斯和吕西安一起在吕西安的房子里简单地吃了晚餐,当他们出门准备坐车的时候,阿尔方斯的仆人正好从车站将主人的行李送来。

吕西安惊愕地张开嘴,看着那辆停在他家门前的运货马车,那车上堆满了沉重的箱子,压的车板都微微弯曲,当年大革命时期往国外逃难的贵族恐怕也携带不了这样多的行李。那两匹拉车的马不住地喘着粗气,身下的铺路石也被它们滴下来的汗水打湿,从车站到这里的一段路程要经过几段上坡和下坡,这几乎要了它们的命。

阿尔方斯的仆人正在指挥着两个搬运工,将箱子从马车上卸下来,再搬到吕西安的房子里去。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派看上去不像是来度周末,倒像是来长住的。

“这么多东西都是您带来的?”他朝阿尔方斯问道,“看上去就好像您要搬家来这里了一样。”

“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上足够的东西。”阿尔方斯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已经习惯了,“旅行最让人厌恶的地方就是要住在陌生的地方,我尽力把这些落脚地打扮的精美一些,我的仆人会重新布置一下您的房子的,他很擅长这个,您一定也会很满意。”

吕西安产生了一种要提醒一下阿尔方斯自己才是这座宅子的主人的冲动,可他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对方提到过的整修费用,于是也只能偃旗息鼓。

他认命地点了点头,既然阿尔方斯要住进来,那就随他的意吧,这样的一个大忙人,恐怕也没办法离开巴黎太久,如果他愿意在此期间给自己的住宅做一些免费的改造升级,那对吕西安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当吕西安还在沉思的时候,阿尔方斯已经先他一步走到马车前,拉开了车门,朝吕西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西安踩着踏板,登上马车,当他正要将身子整个钻进马车的时候,他感到阿尔方斯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扶了一下,随即又抽离了。这动作的幅度并不大,也难说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吕西安总感觉有些奇怪。

他打量了一番已经在他的对面落座的阿尔方斯,对方看上去丝毫没有异常之处,看来刚才的那种感觉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穿过狭窄的街道,如今还是早春,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薰衣草似的淡紫色,但这种颜色也在逐渐变得黯淡。与现代化的巴黎不同,布卢瓦的街道上并没有明亮的煤气灯照明,只有路两边建筑的墙上插着的火炬和窗户里的灯光勉强将街道照亮。

昂吉安神父的宅子位于卢瓦尔河边上,距离河边的堤坝只有咫尺之遥。这间房子过去曾经是属于天主教会的产业,但听说如今房契上已经换上了昂吉安神父的名字,至于其中的关窍,就不是外人能够随意猜测的了。

神父的小院并没有围墙,将花园和大路隔开的是一道细密的树篱。篱笆上有一扇小小的木栅门,上面挂着一盏玻璃风灯,照亮了门上钉着的一块黄铜铭牌。

“菲利普·昂吉安神父,神圣教会的仆人。”阿尔方斯轻声念着牌子上的文字,这时他们已经下了车,来到了木栅门前,“您是怎么找上这个人的?”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吕西安推了一把木栅门,门并没有上锁,吱吱嘎嘎地向里面转了半圈,让开了进入花园的道路,“我们是当年读小学时候的同学,那时候我们算是熟悉,但后面就没再联系过了。”

“是他主动找上了我的。”两个人走上了花园狭窄的小路,小路上的石子已经不剩下太多,吕西安感到自己的靴子上沾上了泥巴,每次抬起脚时都有种黏糊糊的感觉,“我去教堂参加礼拜,您知道的,在这里竞选有必要让自己看上去虔诚一些。他是仪式上的助祭,就在那次他联系了我,要我帮他在巴黎谋一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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