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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94)

作者: Bucephalus 阅读记录

莱菲布勒气的脸色发白,可吕西安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您口口声声说要把议席‘让’给我,就好像您已经稳操胜券了一样,如果我靠自己就能够赢下议席的话,又何必要承您的这个情呢?”

莱菲布勒的山羊胡子气的上下跳动着,“所以您和那个犹太小子已经勾结好,要把我整的破产,是这样的吗?”

“没人想让您破产,先生。”吕西安说道,“莱菲布勒银行有着响亮的名声,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笔财富,我相信伊伦伯格先生并不愿意把它彻底毁掉,他只需要您和他合作而已。”

“您指的是屈膝臣服吧。”莱菲布勒先生咬牙切齿地回答,“从今以后,我就成了他的办事员。”

“应当说是合作伙伴才对。”吕西安纠正道,“就像中世纪的那些贵族一样,他们在国王面前屈膝,可是在自己的领地上不也是作威作福吗?而国王在做重大决策时,也需要考虑到他们的意见。”

“可遗憾的是,我还是愿意当自己的国王。”莱菲布勒站起身来,“既然您不愿意接过我给您的橄榄枝,那么我们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独立是这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吕西安也站起身来,“您确认自己付得起这个价格吗?”

“我打算试一试。”莱菲布勒戴好帽子,拿起自己的手杖,朝吕西安冷淡地鞠躬,“那么我们就在明天的辩论会上再见了。”

吕西安点点头,朝房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走到窗前,看着莱菲布勒先生穿过花园,这位先生正恼怒地挥舞着手杖,用力抽打着道路两侧的灌木。

第46章 追加投资

送走了莱菲布勒先生,吕西安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为第二天的辩论做准备,并且吩咐了仆人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许来打扰他。

他坐在扶手椅上,在脑子里思考着第二天莱菲布勒可能的攻击手段,用钢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着简略的笔记。

毫无疑问,莱菲布勒会揪着他和阿尔方斯的关系不放,从今天他说的话来看,这个老家伙一定是从吕西安和阿尔方斯的互动当中看出了一些什么。但吕西安并不觉得他有什么证据,今天的那几句话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因此,莱菲布勒所攻击的重点,恐怕还是吕西安与阿尔方斯之间的金钱往来,这也是他这些天里一直试图做的——将吕西安描绘为犹太资本家的傀儡。

对于吕西安来说,幸运的是布卢瓦的许多人都曾经见到过阿尔方斯,这个英俊而富有感染力的年轻人,与报纸上对犹太银行家的夸张描写大不相同。在一些沙文主义入脑的右翼报纸编辑的笔下,犹太银行家一个个都是吸人血的青面獠牙怪物,要把阿尔方斯和这样的形象联系起来,恐怕是需要非凡的想象力才能做到的。

除此以外,莱菲布勒或许还会攻击吕西安的青涩,毕竟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甚至一年多以前刚刚跨出大学的校门。但青涩也有青涩的好处,吕西安还没来得及沾染上太多的政治家习气,也没有什么黑料可爆。而莱菲布勒先生就不同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两件丑事,他能够在这个议员的位置上坐到今天,全靠的是他的钱罢了。

吕西安按照在大学辩论社养成的习惯,思考着莱菲布勒可能提出的责难,在笔记本上简要地归纳着回敬的要点。他想象着明天在辩论场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景,并逐一地写出应对的方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吕西安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车轮声,花园的铁门被打开了,似乎有人在从马车上卸下行李,还有一个熟悉的说话声,可吕西安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变得十分昏暗,远处天空中的晚霞也逐渐褪色,就像洗过许多遍的衣服那样。

花园里传来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进入了房子里,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吕西安合上笔记本,将抽屉拉开,把本子扔了进去。

很快,房门被人敲响了,吕西安的仆人走进房间,面对着吕西安质疑的目光,他解释道:“有客人从巴黎来访。”

“巴黎来的客人?”吕西安心头一紧,难道是阿尔方斯去而复返了?他不由得有些心虚。

仆人向一旁闪开,一个人影从后面的走廊里出现。

“您好啊,男爵先生。”夏尔·杜布瓦在空中晃了晃自己的手杖,他穿着一件褐色的外套,戴着小圆帽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四处推销的保险经纪人,“您这个地方可真是世外桃源啊。”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吕西安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新闻记者,他从没想过会在布卢瓦自己的书房里看到这位先生,这感觉就像是在沙漠的正中央看到了一艘冒着烟的蒸汽船。

“我根本没想过来这里。”他将手杖和帽子递给仆人,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扶手椅坐下,“巴黎的污浊气体对我来说比里维埃拉的海风还要甜美,大城市的喧嚣和新闻,就是我的水与面包,没了它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人给我付了一大笔钱。”他摊开双手,“就像古代的雇佣兵一样,我收了这笔钱,就要替事主办事。”

吕西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仆人退下。当仆人离开之后,他又亲自走到门边,给房门上了锁。

“是阿尔方斯·伊伦伯格让您来的?”

“除了这位金融界的国王,还有谁愿意雇佣我这位华伦斯坦呢?”夏尔自顾自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那是下午吕西安用过的,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他将杯子里的冷茶一饮而尽,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渴死我了……坐了快八个小时的火车,之后又转马车,我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断了。”

吕西安皱了皱眉头,他走到壁炉架前,拿起上面的茶壶,给夏尔又倒了一杯,“他让您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帮助您啦。”夏尔喝光了这杯茶,示意吕西安再给他倒上一杯。

“我不需要什么帮助。”吕西安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已经有了赢得选举的办法了。”

“您说的办法指的是找个愣头青,给您自己来上一刀吗?”夏尔轻轻吮吸着杯子里的茶,这一次他喝的比刚才要斯文的多了。

他说完,不顾吕西安的反应,伸手从自己的背心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这是那位先生让我给您的。”

吕西安瞪了新闻记者一眼,伸手接过了信封,没有找裁纸刀,而是用手撕破了信封,将雪白色的信纸从里面掏了出来。

他展开信纸,莫名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了,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黯淡光线,他开始阅读起来。

“亲爱的吕西安,

我在报纸上读到了您遭遇刺杀的消息,这令我十分震惊,一方面是由于这个消息本身,而更加令我震惊的是我竟然是在报纸上得到这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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