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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岚传奇gl(原名:奸商传)(114)

韩律闭上眼拍着陶婉说:“我们与门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有分寸,且谋划已久。”他又何偿不知门主对陶家两姐弟那是恩重如山,陶婉和青罡能有今天全是门主所赐,这两姐弟是铁了心要以命相报。他韩律也是深受门主厚恩无以为报。他虽是豪门之后,却家道中落,又遇兵灾一点家底全被洗劫一落,若不是遇到门主,又随门主拜了玄天真人为师,哪能有今日的能耐和机会。他含糊不清地说句:“门主,奇才也。可惜了。”

陶婉问:“可惜什么?”

韩律没答,呼吸已变得沉重的他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万俟雅言又晃到太极殿外。她站在殿外,想到今天见到华君时的情形,低低地叹口气,转身回乾元宫。万俟雅言泡在乾元宫的池子里,又令人去取了酒来,泡在池子里,手执酒樽,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她想华君,极想。她想华君抱着她,想华君在她耳边轻声唤“雅儿”,甚至想念华君欺负她,哪怕华君罚她跪或打骂她都好,也总比这样冷着她强。冷落,她堂堂一城之主,居然被自己的妻子给冷落了。万俟雅言倦倦地靠在池子里,困意袭来,她靠在池边,侧头睡了过去。

没有人看见,睡梦中的万俟雅言落泪了。包括万俟雅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落泪了。她做了个梦,梦到华君站在冰天雪地里冷冷的、远远的背对着她,她就站在华君的背后,华君却连头也不回一下。万俟雅言满心酸涩地醒来,从池子里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全身疲软,头痛如鼓捶。她挣扎着起身,□地爬上池子,摇摇晃晃地爬回床上,重重地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起身去寻来衣服,自行穿上,又去到太极殿。

此时已是夜深,雪已经停了。满地白雪,映得夜晚也泛出一层朦朦的雪亮。万俟雅言来到床边,她见华君侧身睡在床上,万俟珏睡在华君的怀里,两人睡得正熟。万俟雅言悄悄地上床,悄如声息地挤在华君的身侧躺下。她靠在华君的背后,嗅着华君的气息,顿觉满心温暖。果然,还是贴着华君睡才能睡得好。

华君睡到迷迷糊糊间隐隐感到身边多出个人,那人身上有点淡淡的檀香味,还带点酒气,睡在她的身侧压着她的被子,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身上。华君侧头一看,果然见到万俟雅言睡在她的身侧。她转过身,便见万俟雅言睁开眼,睡意朦胧地看她一眼,又把头往她的怀里噌了噌。华君说道:“万俟城主,你不是应该睡在乾元殿吗?”

万俟雅言睁开眼,抬起头,看向华君问:“非要这样吗?”这些话,这语气,这滋味,像刀子刺在心头。

华君看着万俟雅言那双氤氲的雾眼,沉沉地叹口气,说:“雅儿,你走吧。”

万俟雅言的眼里浮起一片水雾,她深吸口气,应声:“好。”起身,慢慢地下床,走了。步子朝外移动,阵阵哽咽堵在喉头,堵得她心里难受。绞疼。她含着泪,走出太极殿,走在雪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站在雪地里,回头,望着太极殿的建筑,宫屋,把那溢出来的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她喃喃地喊句:“君姑娘。”在心里问道:“你不要我了吗?”她真想抽剑把自己刺死在这里,是否,华君才会回头看她一眼。她沉沉地喘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晃到紫微殿,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摊开四肢,无力地闭上眼。

凤凰殿、乾元宫,曾经两个人朝夕相对的地方,往日的余温仍在,她进去,只有她一个人,那滋味如刀子削在心头,割得她生疼生疼。她有金山银海,她有财宝金窟,她却只是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人。她后悔把陶婉这么早嫁出去,不然,这会儿至少还有陶婉守着她。可如今,她身边一个守着她的人都没有。万俟雅言躺在地砖上,抱着自己,喉头阵阵哽咽,她却哭不出一点声音,就连泪水也只能含在眼眶里不能流出来。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太难堪,又爬起来,缓步走上那宝座,窝在宝座里把自己埋进去。

第二天,群臣上朝,进入紫微殿等候万俟雅言的到来,结果,一进殿就见到万俟雅言坐在大殿上方的宝座上,吓得他们进来一个跪一个,趴在地上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了,万俟雅言才站起身,开始点那些晚到的人。她缓步走下台阶,说:“我经常不守时,你们也跟着我学不守时吗?”她走到来得最晚的那人跟前,问:“我是城主,你也是城主吗?”

“属下知罪。”那人吓得赶紧叩头。

万俟雅言说道:“今日晚到的人,一律罚俸一月。不过念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体谅你们,怕你们没银子过年。这个月的俸银让你们领了,罚下个月的。”她说完,回到宝座上,把话题引到今日的朝议上谈论正事。

要过年了,琐事很多。大年,烟花炮仗不少,缺银子过的人也会想方变法地弄钱,偷鸡摸狗什么事都能闹出来。城防方面也不能松懈,万一谁趁大过年的兴头上跟她闹点事儿,她这年还怎么过?本来眼下就已经够凄惨了,还想再给她来点“锦上添花”?过年了,为了昭显她城里的太平昌盛自然也得热闹热闹,但要怎么热闹?底下的人又争论半天。万俟雅言就让底下的这点琐碎事情缠到午时过了才得以脱身。她饿着肚子回到乾元殿,除了那池十二个时辰都热着的浴池外,哪都冷着,连杯热水、热茶都没有。

万俟雅言的心里那个堵和憋啊,这腊月底了,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就她这里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她觉得这内城也该装点起来了,该张灯结彩就张灯结彩,该放烟花炮仗就开始放。这底下的平头百姓都热闹得不行,她这里能冷清了?她借着过年的由头,又腆着脸去找华君。

结果华君不在,带着孩子出去跟底下的掌柜商议怎么让底下的伙计过年去了。只让银儿留在太极殿等她,留给她一本册子,册子上拟的是内城过年要安置的事项,呈上来请她批复的。万俟雅言提笔,写了个“准”字,把册子给了银儿,扭头走了。

万俟雅言从乾元宫出来,遇到陶婉。陶婚礼递给她一封密信,说:“门主,有消息了。”万俟雅言拆开封口,看完信,径直去了暖阁。

商泱神情漠然地坐在暖阁里的椅子上,见到她来,只拿眼看了她一下,又继续两眼发直地发呆。

万俟雅言在商泱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问:“身体好点了吗?”

商泱像没听到一般,一动也没动,除了眼睫还在眨之外,简直就是樽木塑。

万俟雅言缓声说道:“幽岚城是新起之城,和殇情宫素无瓜葛,凤轩门和殇情宫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商泱,说:“殇情宫送来的。”

商泱扭头看向她,沉默两下,缓缓伸出手去,把信从信封里抽出来。

万俟雅言“呵”地笑了笑。这人……就不怕她是讹她的么?如果她不是殇情宫出来的,或者与殇情宫没有瓜葛,殇情宫递来的信与她又有何甘系?自然仍如以往那样纹丝不动。可是商泱却动了,且一点都没有防到她万俟雅言会使计讹她这一层。

商泱看完信,把信放回去,又搁回原处,然后还像之前那样静坐。

万俟雅言朝商泱的脖子一指,说:“你这颗头值三千两黄金,不便宜呐。当然,活人更贵,五千两黄金。你说我该把你怎么打包好送去殇情宫?”

商泱盯着外面的天空,对万俟雅言不理不睬。

万俟雅言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负手而立,说:“有人肯花五千两黄金的天价赎你,说明你值这个价。商泱,你是前任宫主归海雪悯的女儿吧?”她说完,目光湛湛地盯着商泱。

商泱仍然不动。

万俟雅言又说:“但信上的曙名却是殇情宫宫主阴素练。阴素练与归海雪悯素来不和我倒是知道的。”她还知道阴素练和归海雪悯不和是为了争一个叫商羽徵的男人。殇情宫原来不叫殇情宫,而叫“无忧忘海”座落在东莱郡外的一处岛屿上,算是一处世外桃源,岛上美女众多,再加上岛主归海佑承的武功极高,也没人敢去招惹。归海估承坐拥无数美人,当一个逍遥神仙。他膝下有一个儿子,可惜早死,百年之后就把岛主之位给了孙女归海雪悯。归海雪悯招了个夫婿叫商羽徵,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两人过得倒也美满,可没想到归海雪悯的师姐阴素练搅进他们的夫妻关系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让商羽徵躲到江南武林盟主的家里避难,结果还是被归海雪悯杀上门来。阴素练也去了,阴素练和归海雪悯大打出手,最后把商羽徵给误杀了。归海雪悯回去后,把“无忧忘海”改成了“殇情宫”,阴素练呢,也回去了,在离殇情宫不到三十里的海崖边盖了栋楼叫“望海阁”,招兵买马,和殇情宫斗得死去活来。“殇情宫”在江湖上位列“五莫惹”自然是不好招惹的,把“望海阁”前前后后荡平十次,依附“望海阁”的人连家口带老小,全部一起铲光,与“望海阁”有关连的建筑、产业全部烧光。两人斗了八九年,五年前阴素华在“望海阁”最后的一场大火中失踪了。“望海阁”没了,“殇情宫”也自此闭门不出,与江湖断绝一切往来。江湖上再没听到殇情宫和望海阁的丝毫消息。这事隔五年,“阴素华”居然成了殇情宫的宫主,而这个极有可能是归海雪悯与商徵的女儿的商泱居然落在她的手上,“阴素华”再以殇情宫宫主的名义写信给她想用五千两黄金来赎。五千两黄金呐!五千两黄金够按照商泱铸一个金人了。万俟雅言没把她知道的这些说出来,毕竟是丑闻,家丑,谁都不希望外人在自己面前提,提起来颜面无光。万俟雅言坐回商泱旁边的椅子上,朝商泱身边探了探身,说:“你的武功是被阴素华废的吧?当日你的马车跟着我的军队也是为了想躲阴素华的追杀?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殇情宫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