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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十六年后卷(43)

安德鲁也没有去提醒这只手的主人,比起美酒他倒觉得这双手更吸引他。

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只手,象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就连毛细孔也看不见,春葱般的手指比例完美,又是那么柔软,指甲呈现出的也是最完美的椭圆,没有甲油的妆点,显现出的是一抹粉嫩之色,好似片片琉璃。

这绝对是一只最漂亮的手,完美无暇,无从挑剔。

他看着这只手,也看着那冰桶里的冰逐渐化成了水,寒气缕缕升起。

灰眸微妙的闪了一下,转移了视线,沿着这只手向它的主人看去。

千色却依然毫无所觉,继续维持着夹冰的动作。

她整个人好似陷入某种思绪,僵在那里,视线一直看着冰桶里。

安德鲁不动声色的握住那只手,银灰的眸色一沉。

果然,好冷……

他由握改成了温实的包裹。

从他掌心传出的热力,源源不断的涌向千色被寒气所侵的手,乍来的温暖,让她呆滞的视线荡漾了一下。

等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手被牢牢的包裹在巨大黝黑的手掌中,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出乎意料的融洽,更暗生出一种奇异的暧昧之色。

这下,她绝对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安德鲁低声说道。

他的手强悍有力包裹着,让她无法抽回。

“我……”千色感觉着那只大手的温暖,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这么碰触她。

“好点了吗?”安德鲁问。

“哎?”她莫名于他的问题。

“手还冷吗?”

她诧异的看着他,原以为他是趁机吃豆腐,却未料他会有此一问,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她看不到那眼里有什么欲望之意,只有些许不满在其中沉淀着。

“还很冷?”安德鲁又问。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有点理不清状况。

和先前一样,她过着白天知性女教师,夜晚陪酒女郎的生活,而他每夜必临门,只除了上一个星期,当然他有打电话告诉她,更理所当然地买下了他不来时她那一星期的钟点,也就让她毫无顾忌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一个星期后第一次见面。

看得出他不来是因为他受伤了,到现在还能看出脸上那些淡下去的淤青,她没空去关心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满脑子都在想昨天boss的命令。

安德鲁见她不回答,另一只手也覆了过来,包裹着她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他专注的将她的手包裹得更严实,仿若她的手是最珍贵的东西,他正用自己的生命力来捍卫它。

她竟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好温暖,也好安全。

这种想法顿生的刹那,她惊慌了起来,死命的抽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急忙道,“不用了,我不冷。”

说完,她将手掩于背后,用另一只手搓揉着那那只被他包裹上温暖的手,好似这样可以将那种感觉驱离。

她又发呆了,从昨天接到boss的命令后,她整个人就在虚晃中度过。

安德鲁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纹,视线回转,打算喝酒。

千色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杯子里的酒水添些冰,于是急忙拿起冰夹,却发现冰桶里的冰早已融化,最多最多也只有几片冰渣。

“不用忙了!”安德鲁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说道。

“抱歉,我……”她不敢看他,怕他看出她今天的心不在焉。

“有心事?”

她摇头,不想承认,也怕被看穿,便低垂下头。

“记得我说过……”他放下酒杯,抬起手,将她的脸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她,“我能帮你,什么都可以。”

千色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但……眸色暗了暗,她在心底苦笑。

没人能帮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帮得到她。

别过脸,她冷声道,“不需要,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得。”

安德鲁微眯起眼睛,又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是你不肯说!!”

他知道她有事,今天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不对劲,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和香一模一样的这张脸是不该露出这种表情的。

这张脸该是快乐地,他想看得是这张脸的笑容。

千色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眼里的这双灰眸,没有冷情,也没有丝毫的伪装,看着她时,永远像是在看着最珍惜的人,灯光倒映在里面,那碎金的光彩将它藏有的冰冷都融化了,像一沽最清澈的泉水,即使仍旧带着冷,却也是冷中带着最抚心的暖。

她知道,这样的眼神不是对着她来的。

而是……另一人。

那种先前被呵护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讽刺。

呵呵……这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对她好得。

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她挥开那只温热的手,喝了一声,“我说了,不需要。”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更不想再去看他这双眼睛。

假的,都是假的。

而她,更是假地不能再假了。

安德鲁沉默地看着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从眉间隐约皱起的纹路看出他似乎很不满她的拒绝。

末了,他觉得有点好笑。

她拒绝他,又不是第一次,从认识她开始,她一直在拒绝他。

呵呵,香也总是拒绝他。

他在想,是不是长这张脸的女人都喜欢拒绝他。

见他不说话,千色有点不自在,等沉静下来,就发现了自己今晚表现得太过怪异。

她在干什么?

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吗,而现在她所做得却是让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在这关头,让他怀疑了,她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不该的,也绝不可以的。

整了整心思,她回过头,挤出一张笑脸,“对不起,我想我是太累了。”

安德鲁挑了一下眉,一看这张笑脸就知道是假的,是挤出来的,他也没有戳破,继续喝着酒。

千色叫人将融化成水的冰都换了,拿了新的上来,为他在酒杯里添些冰,像是没话找话般,她问道,“你每天这样留恋夜店,家里都不说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顺着话题回答。

“问问而已,我可不想哪一天有人上门对我兴师问罪。”她依然笑着,这种笑已比先前那种挤出来的笑好了很多,看得出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并不常在我身边。”

千色知道,更知道他的儿子是谁?只是借这个问题来缓和自己刚才的突兀罢了。

“我可以解释成,你和儿子并不亲吗?”千色问,样子看起来有点惊讶,当然那这是装出来的。

安德鲁笑了笑,“随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担心,哪天有个年轻人上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狐狸精?”

安德鲁眸色暗了暗,却奇妙地让人感到一种紧张,“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

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知道她每句话里有深藏着某些含义。

千色妩媚的笑道,“你说呢?”

是的,她的确是在提醒他,提醒他不要把她的存在告诉他的儿子。

她早上可是他儿子的老师来着,万一哪天他儿子兴起,那不就穿绑了。

“我是不是得把它当成一个条件,为了每天可以见你的必要条件。”他学着她问话方式。

千色则学他的,“随你。”

可安德鲁知道这不是随他的意思,而是随她的,也就真变成了见她的条件。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希望。”他可以包容。

因为她有张足以让他包容的脸孔。

千色稍微安心了些,再来就是明天的事情。

明天她恐怕不能来这里,而他……一定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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