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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恋人(12)

小怜看不出文墨白接这个委托的原因。文墨白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文墨白带着小怜走进花海深处的院子。高楼林立的都市边缘居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四合院,令小怜心生羡慕。

院子门口,两只被铁链拴着的大狗并没有大声咆哮,通知主人有陌生人靠近。它们看着文墨白,眼神恐惧,夹着尾巴发抖,喉咙里发着低低的呜咽声。

院子的窗户被灯光映照,透着暖洋洋的气息。

文墨白敲了敲门,有人在门内警觉地压低声音问,“谁?”

文墨白声音平静,“是我。”

门被打开,一个憔悴黑瘦的小男生探出头来,“文先生,您终于来了!我爸爸他情况不太好。”

小怜跟着文墨白走进了里屋,她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一角那可怕的一幕!

在里屋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最可怕的是这个老人的身上钻出了无数根须,密密麻麻,牢固地扎进了水泥地和墙壁里!

诡异的感觉自小怜的脚底攀爬而上。眼前的来人到底是人还是树?

老人的身体动了动,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救……救救……我……”

4.何首乌

小怜的眼中,那老人的脸上带着灰败的死气。

怨念在树根上翻滚缠绕着。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响起了狗叫声!

瘦小的男孩子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认真地看了看,高兴地叫了起来,“是弦哥哥!”

小怜心中一动,跟着东子走了出去。

天已经黑尽,月亮悄无声息地跃上枝头。朦胧月光下,站在院门口的居然真是苏弦!

男孩子冲出远门,紧紧搂着苏弦,“弦哥哥,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苏弦淡淡笑着,“我生病了,忘记了很多事情。我妈说你家出了事,她请了先生来看。”听母亲说小堂弟家出了奇怪的事情,姑妈哭哭啼啼地来说了很久,姑妈本来想带着小堂弟东子一起离开,可是东子不肯丢下他爸不管。

自从发现了自己和灵界能够沟通,苏弦就很想了解和鬼魂有关的事情。母亲说,今夜会请先生去小堂弟家看看情况,苏弦意动,也想看看。

男孩懂事地点头。

“弦哥哥,爸爸很不好……”他的声音里有了哽咽,“妈妈和其他人搬走好几天了,我不愿意跟着妈妈走,我要照顾爸爸。”

苏弦安抚着东子的头,“东子真乖,辛苦你了。”

他抬头看向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小怜。

小怜怎么会在这里?

他对着小怜静静一笑,仿佛月下青莲。

冷冽的视线落在了苏弦的身上,苏弦若有所感,这才发现小怜的身旁站着文墨白。每次和这对兄妹相遇,都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苏弦牵着东子的手走了过去,“原来你们就是请的先生。”

文墨白淡淡地看着苏弦,“你是这家的亲戚?今晚你就留下看着吧。”苏弦能够看到灵体,气息干净而内敛。

小怜还在因为东子的话而吃惊,地上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居然是东子的爸爸?

她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上相框里的全家福上。

照片中,东子坐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腿上,笑得咧开了嘴。秀丽的少妇倚着那男子,目光平和而幸福。

是什么力量令这个年轻的男子变成了老人?

数十年的光阴就在短短一个月里降临。

文墨白问,“东子,你爸爸出事前,是不是从土里挖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东子想到了什么,迟疑地说,“爸爸那天挖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何首乌。不过,那个何首乌后来不见了。”

东子还记得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这好是他十二岁的生日。

天黑了,爸爸却没有回家。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他和妈妈到处找都没找到爸爸。

大概八点的时候,爸爸拖着一个大丅麻袋进了院子。

他在院子里解开麻袋,小心地从袋子里拉出了一个“人”。

妈妈害怕地叫了出来。

爸爸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你再仔细看看,我可没杀人,这是至少上千年的何首乌。人形何首乌!很值钱!”

原来,附近坟山上,一座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的很小的石塔崩塌后露出了密密麻麻缠绕在石塔里的粗藤。

爸爸认出,那是何首乌的藤——夜交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藤没有长出石塔,但爸爸还是用尽办法挖开了地面,如愿地找到了巨大的何首乌。

这何首乌大约有四十来斤,棕黑色的皮。最神奇的是整个何首乌仿佛一个小小的男孩,头颅躯干和四肢俱全,连五官也清晰可见!

东子好奇地摸了摸何首乌的脸,被爸爸一掌拍开,“别碰,要是坏了怎么办?”

东子在月光下看看那稀有神奇的何首乌,眼中充满好奇。月光流转,有那么一瞬间,东子觉得何首乌那类似人脸的部分有妖异的感觉,令他的背脊仿佛被冷风吹过。

东子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蓝灰色的天空里,弯月如钩。

爸爸和妈妈将何首乌放进了衣柜里,爸爸说那只何首乌能够卖很多很多的钱,他也可以有很多的玩具。

爸爸给何首乌拍了照片,拿去给有钱人看,从最开始的兴高采烈,变成后来的郁闷苦恼。

别人说爸爸是骗子,用山药什么的伪造了所谓的人形何首乌。这种老掉牙的把戏,没人会信。

爸爸和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没有睡觉一样,脸色惨白,眼眶发乌。

有一天,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妈妈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东子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他饿得受不了,推开里屋的门,叫爸爸起床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被树根缠绕着的爸爸!

他冲了过去,想拔掉爸爸身上那些诡异地蠕动着的树根,没想到爸爸痛得惨叫了起来!

那树根居然长在了爸爸身上!东子找回了妈妈。

妈妈看到这可怕诡异的事情,吓得不知所措。

东子看着爸爸一天比一天衰老。

纸终究包不住火。

东子爸怪病缠身被诅咒的传闻不胫而走。

几个在苏家做工的花农匆匆搬走。

最后,妈妈也要搬走了。

妈妈说她天天做噩梦,梦到黑色的树根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伸了进去,将她吸干。

东子从回忆中惊醒,看着文墨白,带着期待问:“先生,我的爸爸能治好吗?”

文墨白的声音清澈而冰冷,“已经太迟了。”

东子脸色灰败,他的内心其实是知道爸爸已经没有办法好起来。他只是不愿意放弃。

文墨白注视着东子爸,“他的身体里已经布满了树根,连五脏六腑也被树根穿透。杀死这寄魂根的同时,他也会死。”

文墨白掩住了眼底的幽光,死人是那么常见的事情,但是寄魂根却是很难得的宝物。

就在这个时候,东子的爸爸抽搐了起来!

小怜下意识地抓住了苏弦的衣袖。

苏弦安抚地对着小怜笑笑,声音温柔,“别怕。”

小怜的眼中有瞬间的恍惚,十年前和苏弦初次见面的那晚,他也是这么微笑着说,“别怕。”

第五章 暧昧的心

1.月之光华

文墨白知道,寄魂根终于成熟了。

东子爸整个身体仿佛被提线操控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姿势笨拙地弯曲双腿,似乎想站起来。

东子情急之下扑了过去,“爸爸!”

苏弦抓住了东子,“不要过去!”为什么内心会升起一种渴望,仿佛想要吞噬掉什么东西?

夜色里,灯光也变得暗淡。无尽的黑暗扇动着翅膀,想要冲进这屋子。

小怜在那一瞬间却恍惚了。十年前,她也遇到过类似的夜晚。那时的她在暮色中哭泣,原本熟悉的山间道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让她找不到归路。然后,她误入了弦哥哥的庄园,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小小的她虽然无法形容遇到弦哥哥的时候内心的震撼,却也觉得那是不可思议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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