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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花事了(绚烂之花)(7)

就好像东施嫁给哈姆雷特一样的不可能。

最后一堂课是政治,一如既往的乏味。

于是我伏在桌上趴了一会就睡着了。

对于我这种成绩不上不下,除了睡觉之外基本不会违反多少课堂纪律的学生,老师们似乎也一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而同学们除了小楼之外,一般也不会做这种扰人清梦的事,所以我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太阳已快下山了,我伸长了手臂,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到王子殿下下反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伏在椅背上,正微笑的看着我。

打到一半的“呵欠”硬生生收了回去,我眨了眨眼,“吓,王子殿下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睡觉啊。”那个漂亮的男生用他风一般温和的声音说,“花七你还真是能睡呢。”

“王子殿下下过奖了。”我打着哈哈,四下里看了看,教室里似乎已没有其它人了,“说起来,似乎应该下课很久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说过要请你吃冰淇淋的呀。”

“开玩笑的啦。”我摆了摆手,一面收拾自己的书包,“哪能被篮球打一下就让王子殿下破费呢?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不早啦,赶紧回去吧。”

“我是认真的哦。”

白晓迟的声音很轻,但是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定。一双水晶般透澈的眸子看着我,“篮球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我只是想请你吃冰淇淋而已,或者别的也可以。”

我怔了一下。

他已经先站了起来,“走吧,七七。”

我突然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

或者是因为这样念真的很顺口,认识我的大部分人都叫我“七七”,但是,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那不过就是一个代表我的符号而已。

但是,这样的两个字,被他那样轻轻的柔柔的唤出来,有如天籁。

所以,我再次的被盅惑了,乖乖的跟着他从教室里走出去。

从出租车上下来,我怔怔的看着那家并不是很大的店上面那个很显眼的招牌。

那里写着如雷贯耳的四个字。

哈根达斯。

有很多次,我和小楼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在店侧那幅广告前驻足。

我没学过广告,并不知道那广告本来的用意是什么,但总觉得广告上那个吃着冰淇淋的女子,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配着那句广告词,让暖洋洋的满足感从人心底往溢。

曾经和小楼开玩笑,说以后有钱的时候,怎么都要来吃一次。

但是我从没想过,会这样子过来这里。

白晓迟付了车钱,站到我旁边。“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故作脉脉的看着他,念着哈根达斯的广告词,“爱她就带她去吃哈根达斯。王子殿下下莫非是看上我了?”

他笑,伸手揉揉我的短发,拖着我大步走进了那家店。

店面并不大,很雅致的装璜,每个桌子都很巧妙的用玻璃、屏风,或者花草隔开来,并不封闭,又自成一个空间。音乐轻而柔和,听不懂是英文还是法文,配着灯光,形成一种优雅而精致的气氛。

里面的人不多。

这种地方,人一向不会太多。

我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这实在并不是现在的我应该来的地方。

白晓迟微笑着,拉着我找地方坐下,点东西,用鼻音询问我的意见。

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着我这般小市民没有的贵族风范。

我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的注视下,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一面东拉西扯的逗他笑,一面在心里加了个感叹号。

他果然不是和我处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从哈根达斯出来,天已全黑了。

我跟白晓迟道了别,走去前面的路口坐公交车,才走出两步,便听到他在我身后,低低的叫了一声,“七七。”

“嗯?”我转过来,刚好看到一道霓虹灯的光影从他脸上划过。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迷失的孩子,在霓虹灯淡淡紫色的笼罩下,落寞得叫人心痛。

那一个瞬间,我竟不忍再往前迈出一步。

白晓迟走上前来,试探的问,“七七你赶着回家么?”

“嗯。”我含糊的应了声,“王子殿下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可以的话,一起吃晚饭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微垂着,并不看我。而长长的睫毛下面,眼波流动,分明有很多表情,我却完全看不清楚。

在心底叹了口气,我依然笑得很灿烂,“好啊,不过这次,要由我定地方。”

“好。”他点下头,微笑再度挂上嘴角。

我带他去的是离我家不远一个很普通的快餐店,店面小而整洁,颇像以前课文阳春面里的小店,和蔼的老板娘前前后后的招呼客人,老板在隔着一个小窗的厨房埋头做事。

我随便拣了张桌子坐下,向那边收拾碗筷的老板娘招了招手,顺手就抽出双方便筷来,“啪”的掰开来,叼在嘴里玩。

白晓迟看了我一会,居然跟着将这些动作全做了一遍。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白晓迟真的是很聪明的一个人,那一串动作几乎学得丝毫不差,但是,像他这样全身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一种高贵而优雅的气质的男生,实在并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动作。

看着他以那种只适合去弹钢琴的手像我一般挥舞着一次性的卫生筷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滑稽。

原来王子殿下也是会耍宝的啊。

连收拾好那边的桌子走过来的老板娘也忍不住笑了,一面把菜单给我们,一面掩了嘴轻轻的笑。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把菜单递给白晓迟,他只略扫了一眼,“七七你点就好了,我不挑食。”

我点了几个很普通的家常菜,就把菜单递回给老板娘,她写好单子,便自顾的忙去了。

我趴到桌上,一面等着上菜,一面观察对面的白晓迟。

就如何我不适合去那些高雅的店一样,白晓迟和这快餐店的气氛亦完全不搭调。

想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并不再想学我的举动或者怎么样,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从腿到腰到肩到手,仪态完美得有如礼仪学校的模特儿。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晓迟转过眼来看着我,“怎么了?”

我趴在桌上问,“王子殿下你累不累?”

“嗯?”他微微皱了眉,用很好听的鼻音问我。

“我是说你的背啊。”我笑,“在这种地方也将背挺得标枪一般直,不会累么?”

白晓迟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放松下来,缓缓靠到椅背上,轻轻的闭了眼,用一种低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何止是背很累啊……”

这样子的他,有一种很虚弱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累得不想回家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句话明显的交浅言深了。

但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白晓迟因这句话怔了一下,有一个片刻,像是连呼吸都停顿下来。过了几秒钟,他才缓缓的睁开眼来,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重重的吐出一个字,“是。”

气氛一下子便沉重起来,我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完全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回去得查查皇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会让我一连两次有无言以对的情况出现。

幸而这时菜已端了上来。

于是我开始招呼白晓迟吃饭。

菜是我喜欢的豆腐茄子,不知道白晓迟是因为之前的那句话,还是菜不合口味,吃得很少,连带我也没了胃口。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悄悄的问我,同来的男生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公子。

你看,王子就是王子,走到哪里,凤凰也不可能被看成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