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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来电(26)

举起右手对着阳光仔细欣赏王道明送给自己的杰作戒指,唐丁微微一笑。只要将戒指上两道刻度线对齐就会转出可以切割钻石的金属刀,真是最佳的防身工具。

两个小时过去,宫藤大汗淋漓地走向场边。前日见过的乖巧小女生正递上干毛巾和矿泉水。

唐丁摇头,宠坏男孩的往往是女孩。

宫藤径直走到唐丁面前,挡在她和太阳之间。唐丁自在地看着强忍怒气的小学弟。

“你到底想干什么?”宫藤对眼前笑笑的唐丁发不出火来。好管闲事到这个地步的女孩,他还未见过。

唐丁一笑,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看向宫藤:“我来打个招呼。我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包括谭静的死。”不再看宫藤一眼,唐丁施施然地走掉。

宫藤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如果谭静和她一样强悍,也许就不会死掉。”哀伤的谭静。记起那张照片,宫藤不寒而栗,是谭静来找自己吗?

晴空无限高,只是没有云。化学实验室。

小心翼翼地将试管中的化学制剂倒入坩锅中,唐丁抽空看了一眼从窗前一闪即过的燕子。一个月前的班级外出旅行中,谭静被烧死在旅馆里。最奇怪的是:谭静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大部分身体炭化。而她脚下的易燃软垫只有一个人形的焦印。这种三流惊骇小说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点燃酒精灯,唐丁看着变幻不定的火焰,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闯入脑海。凶手会不会是……

危险的讯号刺入花雕的脑神经。空荡荡的如你走路时突然跌倒那一瞬间的感觉。花雕甩甩头,心中仍觉得不安。像闷闷的鼓点击在头上。他抬起头,四周的景物很模糊,眼睛的焦距对准惟一清晰的一个身影。是唐丁。

花雕从出生到现在做过无数荒谬可笑的事,但他今天干的事无疑是最荒谬的一件。

在阳光普照、树影婆娑的星期三上午,在有“灭绝师太”之称的化学老师的实验课上,花雕以疯狗的架势拉住唐丁的手狂奔出实验室,其他不明所以的学生也跟着跑出实验室。一时之间,实验室里只剩老师一人独自发愣。

“喂!你们居然集体旷课!”气急败坏的老师追出实验室,语无伦次地对着一走廊茫然的学生喝斥:“快回实验室!你,花雕……你到底要干什么!写检讨!不然我绝不会再让你在实验室里出……”

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老师微弱的声音。

唐丁呆若木鸡地站在走廊上。心中想到,现在大家都不用在实验室里出现了。因为要修好它大概是下学期的事了。

“我说,花雕……”唐丁脸上堆满假笑,“你怎么知道化学实验室会爆炸?”应该不会是花雕的恶作剧。这小子心慈手软,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所有的人都看着花雕等待答案。

“我不知道啊。”花雕沉浸在实验室爆炸的震撼中,傻傻地不能回应。

“那你为什么冲出来?”唐丁奇怪地问。

“我尿急。”花雕死也不会说出那是直觉,否则,他下半辈子五成要在疯人院中度过。

“那你拉着我干嘛?”唐丁又好气又好笑地问。花雕一呆,该怎么回答?

“我……我想你也尿急。”花雕得意地找了一个好理由。

狠狠地踢了花雕一脚,唐丁对着痛得抱脚抽冷气的花雕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不急。”她转身,黑发有生命力一般卷过花雕的下巴。那个大白痴!独自一人走向走廊尽头,背对着花雕,唐丁脸上是夸张的笑容。劫后余生,值得庆幸。

“幸好化学实验室都有监视器。我才没有变成嫌疑犯。”花雕和唐丁在学校餐厅里边吃边聊。

“可是学校方面拒绝公布爆炸原因不是很奇怪吗?”唐丁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合情理之处,她拎住花雕的衣领,眼中带着威胁意味,“说!你怎么知道会发生爆炸?”

唐丁笑着警告花雕道:“别重复你在走廊里说的那些鬼话。”

一根一根地将唐丁的手指掰离自己的衣领,花雕无辜地笑着回答:“我觉得你有危险。我觉得不该呆在那间实验室里。我很害怕,不能放任那种直觉不管,所以我就做了。”自己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直觉。像是被毒蝎子盯住的无力感。

“我能在这里坐下吗?”生物老师海涛边说边在花雕身旁坐下,一脸纯真的笑,让人有想踹的冲动。

“啊,神秘的生物老师,您好啊。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店的人。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唐丁不动声色地打量海涛,此人给大众的印象和他眼镜后一抹难懂的锐光很不相称。

“今天天气好,适合闲聊。”海涛避重就轻,“我听说今天上午化学实验f室发生了爆炸,很感兴趣。我是个侦探小说迷,所以想问问最先跑出来的两个人——”

他微微一笑。

“为什么会跑出来?”他的视线和花雕对上,花雕一震。海涛的眼像月夜下的暗海。

“你就是花雕。”海涛向花雕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那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像是被催眠,花雕也伸出手和海涛一握。灼热的感觉从海涛手心传导过来。花雕全身细胞似乎都被加热了一瞬。不过,花雕敢百分之一百五十万肯定这绝不是一见钟情的触电。

“小丫头,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又不能解决,可以来找我。”刻意耍帅地站起身,扶扶眼镜,一甩头,海涛准备迈步。

“长头发老师,你的衣服上有饭粒。”唐丁提高声音提醒道。那声量引得大批学生回头观望。

掸去饭粒,海涛俯下身对花雕低语:“小雕,我听说实验室最开始的爆炸发生在这个小丫头的化验桌上。很恐怖,像某种超自然力量的杰作。”花雕侧过头直视海涛,海涛眼中没有恶意,有的只是趣味。

海涛笑着离开。

星期三下午。

唐丁在体育衣物更换室里清理杂物。下节课是体育课,学习的是剑术。将一头长发扎好,唐丁转身准备离开。同班的赵茜跑过来。

“唐丁,借套剑术服给我,我的衣服还没干呢。”赵茜扔给唐丁一罐可乐,“这是租借费。”

“成交。”唐丁爽快地笑着将衣服交给赵茜,拿着可乐出了更衣室翻身窜上高高的梧桐树。在浓密的梧桐叶遮盖下可以逍遥自在地喝可乐,又不用担心会被训导老师发现。

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唐丁迎着树叶空隙漏下的阳光满足地微笑。进入望知学院已足足三个月,怪事看了不少。到底这里有什么样的秘密让狡如老狐狸的罗刹医生这样担心?

算准时间,唐丁溜下树去上剑术课。花拳绣腿是剑术课的真实写照。唐丁认为任何一个攻击者都可以在剑者表演“白鹤亮翅”时将之一脚踹飞。

“唐丁,你看到赵茜了吗?”体育委员蒲英雪问。

“一刻钟前她在更衣室。”唐丁奇怪地问,“她还没来吗?”

正在这个时候,女孩的惨叫声从更衣室里传来。凄厉得不像自人口中发出。

一个高年级女生宛若被厉鬼追逐一般冲进操场,她扯住体育老师的手,“更……更衣室……里……有……有人受伤……”涕泪纵横地说完,她也昏了过去。

唐丁脸色剧变,将手中的木剑一扔,拼命往更衣室跑去。在同一个操场,宫藤正拿着球走向篮球架。他望着唐丁飞奔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受伤的人是赵茜。和谭静一样被火焰攻击。

“王道明,赵茜是替我受伤的。”唐丁流着泪在学校楼梯转角处抓住刚下课的王道明。她悲愤的神色是王道明从未见过的。

“把肩膀借我哭一下。”唐丁拥住王道明,泪水无声地润湿了王道明的肩。

轻拍着唐丁的背,王道明沉默不语。肩膀被热泪烫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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