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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瞳(29)

梅西的视线落在了报纸的一角,她瞪大了双眼。1994年6月17日。

电流从头顶一直透到了脚底,麻痒的感觉令梅西的心脏都快抽搐了起来。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一张19年前的报纸会这么崭新的放在这间鬼屋一样的房子里?

梅西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敢走出屋子,总觉得黑暗里会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吞噬。他想了想,将门的插栓插好,又将椅子抵在了门后。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却令梅西多了一些安全感。他将报纸垫在桌子下,整个人缩起来,躲在了桌子底下。

他对自己说,也许这一切都是梦,等他再度睁开双眼就会发现自己睡在寝室的床上,听着讨厌的室友们讲八卦。她讨厌和一群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可是他要节约每一分钱。男人喜欢你的时候可以说尽甜言蜜语,但是,不喜欢你了,就会把你当做一块用脏的抹布扔掉。

梅西闻着空气中的霉味,心中凄凉。她默默的思念着他不见了的宝宝。宝宝,你还好么?

距离梅西呆着的屋子不远处,鼠群们蠢蠢欲动。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扑上去吃掉屋子里的血食,只是因为那个血食身上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息。这气息血腥残忍,带着更强生物散发的威压,令鼠群门本能的戒惧,那是蛊童子的气息。无论如何,蛊童子是从梅西的腹中孕育。

CHAPTER 13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铁柜】

有一种精神病患者无法在夜晚入睡,他会害怕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当所有的人都睡去,也许黑暗和死亡会突如其来。所以,他要醒着。

其实,即使万物欢腾,每个人依然孤独无助。

梅西一个人所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下面,手电筒的光线昏暗。他心中的恐慌在堆积,在这寂静无人如坟墓的地方,她也许会无声无息的死去。可是,她没有勇气离开屋子,走入黑暗的甬道。

梅西换了一个姿势,电筒光晃了晃,她看到桌子的抽屉底部居然有字迹。梅西将手电筒凑近,辨认上面写的内容。

那是几个歪歪斜斜的名字,原野,阿班,魏漫,宿雾。旁边还写着一个数字,1994.

梅西愣了愣。她知道学校有了一个新的校草叫魏漫。她对宿雾很熟悉。从静美山庄离开,她和宿雾还有其他人都被隔离了三天。宿雾追问她,是不是在那个雨夜搭过雅原的车。梅西断然否认。她知道那个温和俊美的雅原是薛家未来的继承人,她可不想和他的死扯上任何的关系。

只是,为什么魏漫和宿雾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超市地下布满灰尘的破屋子里?而且这些字迹似乎写下了很久。

梅西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她想起了那张崭新的1994年6月17日的报纸。签名旁边的那个数字1994会不会就是1994年的意思?

她的手指摸索到了电筒侧面贴着的发黄的胶布,昏暗的光线里,她看清了胶布上的字:京城大学82级 原野。

梅西迷惑的重复。她发现胶布上的“原野”两个字和抽屉底部的“原野”的签名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京城大学82级的原野的签名为什么会和魏漫,宿雾他们的签名同在这个破地方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梅西觉得脚底发冷,事情真的不对劲儿。

就在这个时候,梅西听到了脚步声。万籁俱静,脚步声仿佛乘着野猫的尾巴尖靠近,轻灵而诡异。

光与影切割着通道,瓦剌大师带着所有的人在通道里走着。宿雾拿着蜡烛,跟在瓦剌大师的身后,她嗅到了蜡烛燃烧后那种极淡极腥的甜香,心中有什么蠢蠢欲动。

阿班看到了通道尽头的指挥室,声音里有着雀跃之意,“薛美心的哥哥把防毒面具放在了指挥室里。我听我爸说过,指挥室后面的墙里有一个巨大的同气天井可以直达地面,我们不会迷路,可以出去了。”阿班的父亲是参与这个工程设计的高级工程师。

魏漫可没有阿班那么乐观,他甚至不知道阿班到底还是不是活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紧跟在宿雾的身边。

瓦剌大师的鼻子动了动,他深嗅着空气,狐疑的望向指挥室那紧闭的门。为什么他闻到了蛊童子的气息?

破旧指挥室里的梅西很不安。她听到桌子对面紧闭的大铁柜里有着奇怪的抓挠声。沉闷的抓挠声似乎不是在大铁柜里,而是从墙壁后面传来的。

梅西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她战战兢兢的贴着门,听着外面的人声。大铁柜里的抓挠声越来越密集,梅西将抵着门的椅子挪开,打开了门。

门外的一群人惊讶的发现指挥室里居然有人。

阿班张目结舌的指着梅西,“你…怎…怎么…”

梅西意外的看到了宿雾,她下意识的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是在DQ超市里逛…后来…”

宿雾盯着梅西,她死也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少女,曾经在雨夜搭车的白裙女孩。心中尖锐的闷痛令宿雾喘不过气来。封闭隔离的那三天,梅西因为流产的缘故并且被隔离在顶层的病房里,她不愿见任何人。宿雾只有一次机会和梅西交谈,梅西却断然否认了宿雾的话。她对宿雾说,她从未在雨夜搭过雅原的车。

阿班看着梅西,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惊艳,“你不会是薛美心哥哥派来的吧?防毒面具呢?”

梅西茫然的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薛美心的哥哥。那间屋子的桌子上的确放着一个防毒面具。不过,我觉得那间屋子很怪,墙后好像关着什么野兽……”

梅西心有余悸的看了虚掩着的指挥室一眼。

阿班愣了愣,他看着指挥室,眼中闪过幽光,似乎有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正在翻涌着想要从脑海深处浮出。

梅西的视线落在了阿班身后站着的原野的身上,他愣了愣,心中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是雅原复活了!

瓦剌大师研判的打量着梅西。他不明白为什么梅西会被卷入到十九年前的人防工程里。她从超市被扯入到这个时间断层里一定有着某种原因。梅西的身上还有蛊童子的气息,也是因为这种气息令她没有被通道暗处的人脸巨蛛和红眼地鼠猎食。

原野对瓦剌大师说,“那个通往地面的天井就在屋子的墙后面,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瓦剌大师点头,“跟着我,不要走出烛光能照到的范围之外。”

他站在指挥室外,耳朵动了动,房间里的抓挠声清晰无比。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件事情。当时,他杀死了一个降头师,走进了他的秘密庄园。在庄园的地下用合金打造的密室里,一头人形凶兽差点儿要了他的命。那是降头师的儿子,他把儿子从小就当作蛊来养。

瓦剌大师推开门,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抓挠声停止了。

阿班看到布满灰尘的桌上放着的防毒面具,连忙走过去把面具抓在手中,“总算是完成了赌约…我们在通道里走了好久…久得我都忘记时间了……”

原野有些黯然,“是啊,好久了。连谢莉都…”

瓦剌大师不动声色的将桌子和椅子都挪开,“这里唯一可能通往天井的就是这个铁柜。”

梅西怯生生的站在原野旁边,低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野回答,“我们和人打赌,要来这里拿到一个防毒面具。”

梅西“哦”了一声,她想起裹着防毒面具的那张崭新的19年前的报纸,总觉得异样。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边的宿雾惊呼,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只可怕的人头巨蛛。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宿雾,视线似乎能冻结人的灵魂,令宿雾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魏漫将宿雾拉进屋子里,将门反锁。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撞的门板轰然作响。人头巨蛛似乎发现自己的猎物们有可能会逃走,失去了耐心。

门上的灰尘被撞的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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