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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瞳(47)

魏漫研判着薛琪说话的真实性。

薛琪迟疑了一下,“不过,那栋旧楼有问题。我有一次在学校外面失去了控制,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旧楼三楼的房间里。当时是一个学校的女生把我叫醒的。”

魏漫问,“一个女生?”

薛琪点头,“她长得挺清秀,不过脸色不太好,我可以画出她的样子。”

薛琪问魏漫,“为什么所有人都记不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甚至连地铁都没有出故障?”

魏漫心中讶异,神色却依然平静,“也许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薛琪追问,“后来你们是不是遇见了雅原哥?雅原哥如今在哪里?”

薛琪的话令魏漫平静的神情有了裂缝,魏漫勉强笑笑,“后来……发生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雅原哥?那个已经被火化的死人?他还活着?

薛琪好奇的问,“什么事情?”

魏漫的记忆仿佛被堤坝拦住的河水,一旦有了缺口,就不断涌出,“我们遇到了十九年前失踪的三个大学生。大家一起寻找出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天井。那个黑暗的天井里有着人脸巨蛛,我被巨蛛的那张人脸咬伤--”

他记起来了!他们在死亡的边缘行走,宿雾为了救他,代替他成了脸蛊的寄生者!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力量令时光倒转?

薛琪追问,“雅原哥在哪里?”

魏漫的心中沉重,“只要他或者,你总会找到他。”在来到这个地下室之前,自己和宿雾都是去了对那个夜晚的记忆。如果宿雾知道雅原还活着……

薛琪的微笑艳丽而诡异,“魏漫,你为什么会喜欢宿雾?”

魏漫感觉到了薛琪对宿雾的嫉恨,他淡淡一笑,“薛琪,你最好不要对宿雾动心思。否则,我会让你追悔莫及。”

薛琪扼住了魏漫的脖子,尖利的爪子划破了魏漫的脖子,她的眼睛里是荧荧鬼火,“那也要你有命在。”

枪声象棋,薛琪按在魏漫脖子上的手松开。他的脸上,青紫色如蛛网一般沿着薛琪的血管蔓延。

魏漫推开薛琪的尸体,她的心脏处破了一个大洞,紫黑色的血液从大洞里涌出,带着腐臭味儿。

魏漫手中握着小巧的限量版勃朗宁手枪,他在宿雾失踪后就随身带了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死蛊】

被关在破旧浴室里的宿雾觉得热,那种灼热令她想回到浸泡着冰水的浴缸里,甚至令她产生古怪的念头,想要在身上割出口子,释放其中的热流。

宿雾有些焦躁不安,她发现洗手池的肥皂旁放着薄薄的刀片。这种刀片通常是男人刮胡子用的。她没有在黑暗的屋子里发现任何食物,饥饿的感觉扼紧了她的喉咙。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也许她会被永远关这里,直到饿死为止。

宿雾记得不久前一个新闻,被丢弃在出租屋的瘫痪狗因为太饿,吃掉了自己那条不能动弹的腿。饥饿有事比死亡还要可怕。

宿雾用力拍着浴室的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喉咙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令宿雾错觉自己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她的视线再度落到了洗手台的刀片上。

宿雾拿起刀片,在掌心轻轻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在血液渗出的刹那,她身体的灼热消失了。无比清凉舒爽的感觉甚至令她忘记了饥饿。只是这样的清凉只持续了十来秒,她再度被灼热包围。

宿雾的手拿着刀片再次在胳膊上划出一条更深一些的伤口。

一切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曼玲的别墅里,奇异的烟味飘荡着。

瓦刺大师从鱼缸里捞出了那条五彩斑斓的蛊鱼,去了浴室。蛊鱼在瓦刺大师的受众完全失去了吞吃毒蛇的凶性,它仿佛被催眠一般直挺挺垂在瓦刺大师的手中。

鲨语者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抚摸和摩擦鲨鱼鼻子、嘴巴周围的灵敏毛孔,使鲨鱼进入一种假死的迷糊状态。瓦刺大师居然精通这样的催眠技巧。

瓦刺大师坐在放满了冷水的洁白浴缸里,伸手挖出了蛊鱼的眼睛吞下,蛊鱼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鱼血滴入浴缸,居然使原本冰冷的水沸腾了起来。

瓦刺大师的眼中有白色的漩涡在旋转,他缓缓闭上双眼,又再度睁开。他看到的不再是曼玲那奢华风格的欧式浴室,而是一件宽大破旧的浴室。浴室的角落里,宿雾正坐在行李箱上用刀片割着自己的手臂。

瓦刺大师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在谢长卿和宿雾的身上种入了同一种蛊,然后,将宿雾浸泡在冰水里令蛊发作的时间延缓。他精心布置一切,只为了令宿雾走上他安排好的那条路。是的,宿雾拥有降头师的绝佳天赋,但她的心不够堕落。黑暗有着奇异的吸引力,他在宿雾的眼中曾经看到过。

浴室。

宿雾用刀片割手的动作顿了顿,她感觉了有一双眼睛正在 暗处偷窥着她。她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刀片割的伤痕累累,吓得颤抖了起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她捂着嘴,喉咙里仿佛有什么活物在爬动。

宿雾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趴在洗手台前,只吐出了几口酸水。喉咙里的瘙痒感却更加强烈。

宿雾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迷糊的脸,她想起来了,泰国降头师瓦刺!记忆如同废墟,埋葬许多秘密。

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在废墟的缝隙里如同野草一般探出头来。地铁站突然心脏病发作猝死的人。带着神秘笑意的瓦刺大师。能够驱散亡灵的白蜡烛。还有,那个已经湮灭在时光缝隙里诡异恐怖之地。

宿雾还是记不起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她还没有记起在尸洞里发生的事情。她捂着喉咙看着旧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她想,她应该是被瓦刺大师下了降头!把自己从医学试验旧楼移到这个奇怪浴室的元凶显然也是瓦刺大师!

宿雾不明白瓦刺大师为什么会对自己下降头。

瓦刺大师引导着血腥黑暗的力量笼罩向宿雾,他能够感觉到宿雾体内的蛊虫正杂苏醒,它饿了。

宿雾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气味令饥肠辘辘的她觉得难受,又觉得兴奋。她站直了身体,望向了那扇似乎永远不会开启的木门。她嗅到了木门后隐隐传来的异香。

宿雾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她伸手推开门,门居然开了。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的门是防盗门,紧闭着。房间的小床上酣睡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双眼紧闭,睫毛常常,脸上带着可爱的微笑,白嫩的小脸粉嘟嘟的。

宿雾看着沉睡的小男孩,干涸的嘴唇动了动。饥饿从胃的深处滋生,扼住了她的灵魂。她的眼中,沉睡的小男孩仿佛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宿雾蹲下身,手指无法抑制的伸向熟睡的男孩。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散乱,眼眸深处甚至有异光闪烁。宿雾的心脏跳动的有些急促,一只白色的怪虫正趴在她不断搏动的心脏上,口器探入心脏的血管之中,分泌出奇异的物质。

宿雾的眼球上,大片的红血色正在蔓延,令她原本幽黑的眼珠也透着赤红。她的理智在挣扎,饥饿却令她残存的理智不断消退。

宿雾的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有些眩晕的跪在了床前,不,她是人,不是野兽。

宿雾用力咬在了原本胳膊的伤口上,剧痛令她恢复了几分神智。她艰难的倒退,然后回到了旧浴室,将门关上,靠着门坐着,全身因为忍耐而发抖。

血管里灼热的气流再次出现,宿雾的眼中是垂死的绝望的神色。她四肢着地爬到了洗手台旁,拿起刀片,狠狠地割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血液涌了出来,带来了暂时清凉。

宿雾躺会带装满冷水的浴缸里,冰冷的水淹没了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埋葬在与世隔绝的深渊里,血扯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从伤口里钻出,在水里盘旋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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