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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瞳(53)

她知道自己正在缓慢的滑向某个未知的深渊。她一直试图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找卡车司机撞死自己和雅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她和雅原之间的回忆却蜂拥而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伤人。

中午时分,宿雾没有去食堂,走在校园的路上时再度接到了薛夫人的短信。

薛夫人发了一个地址给她。

宿雾知道那个地址,那是一家中国古风的会所,名字叫玉藏,她有一张那个会所的贵宾卡,是当初雅原和她一起办的。

宿雾回寝室翻出了那张暗金色的卡,然后匆匆离开了学校。她没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却无比想要看到他。

出租车载着宿雾停在了恬湖旁,宿雾下车后走进了花木扶疏的庭院里,她出示了贵宾卡后,服务生带着她进入了庭院深处的桂香居。

无边烟雨中,宿雾坐在了桂香居的后窗边,默默寻找着雅原的身影。她记得雅原喜欢临湖的荷风居。桂香居和荷风居离得挺近。树木掩映下,她看到了雅原……和他的未婚妻落雪。

雅原和落雪安静的坐在邻水的木屋里喝茶。许久不见,他的侧影熟悉又陌生。

宿雾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她默默的看着雅原的侧影,心中感慨万千。

她的心底轻轻地说:“知道你还活在,真好。”

宿雾在遇到雅原之前并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幸福,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有着这么强烈的自毁欲望。

如今,看见他和落雪在一起,并没有愤怒和心酸,她只觉得这样做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着雅原,知道他平安,已经足够。

宿雾低下头,眼泪无声的落在了地板上,小小的湿湿的一块。她并没有在看雅原,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悄然离开。

心被巨大的空虚和宁静笼罩着,荒芜成了埋葬所有感情的墓园。

东城看着沉默茫然的宿雾,心中愧疚,他默默地开着车出城,前往虫鸣湖。

已是深秋,虫鸣已经消失。湖边曾经疯长的芦苇已经败了下去,湖水是令人心悸的深绿,似乎可以将人的灵魂牢牢吸住。

宿雾吗,默默坐在湖边亭里,想着心事,直到暮色降临。她心中有了决定。她坐回到东城的车上,请东城送她回学校。

暮色里,汽车飞驰,东城沉默的开着车,车里飘荡着低低的音乐声。路上的车很少,树林在夜色里黝黑而模糊,一不小心就在你的心底留下鬼魅的剪影。

这样的夜晚依稀熟悉。宿雾莫名的感到不安。

云层很厚,夜风越来越烈,然后一道闪电划破了阴郁的天空,蓝紫色的闪电的光在车窗上一闪即逝。

宿雾再度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小男孩,他站在路边,瑟瑟发抖。

东城缓缓把车靠向路边,车灯的光柱在黑夜里雪亮,密密麻麻的雨滴穿过光柱,迷魅而魔幻,路旁站着的小男孩在瑟瑟发抖,他穿着白衬衣深色背带裤,湿漉漉的颤抖着。

东城想要打开车门下车,却被宿雾阻止。

宿雾戒备的看着路边的小男孩,“东城,不要下车,不要打开车门。”

东城疑惑的看着宿雾,“为什么,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天黑了,他一个人在郊外不安全。”

宿雾冷冷一笑,“他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东城,你要相信我。”

东城狐疑的问,“你说什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杀人?”

宿雾低声说:“前几天,他可是杀死了我们学校好几个学生。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他是一个心中潜藏着恶鬼的怪物。”

东城摇头,“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宿雾的声音在雨夜里带着寒意,“快走!”

东城有些犹豫。

小男孩蹒跚的走向轿车,他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

东城心中不忍,“宿雾,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宿雾的心脏极速跳动了起来,在她心脏处蛰伏的蛊虫随着小男孩的接近变得躁动不安。

宿雾回过头瞪着东城,眼中仿佛有雾气在缭绕,“快开车!”

东城被这雾气所迷惑,不由自主踩下了油门。轿车在雨夜里狂奔,将小男孩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宿雾捂着心脏,低低喘息。蛊虫似乎在不安,到底是为什么?

车灯照见不远处的路上有一辆卡车静静的停在路中央。卡车的故障灯闪烁着,在这雨夜里静静伫立,和树木的剪影连成一片。

东城不得不放慢车速,从卡车的边上开过去。他并不知道,高大的货车驾驶室里,梅溪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宝宝小蛊在东城的轿车外沾上了它的气味。这辆车里有宿雾。

轿车后的大卡车发动了起来,原来的卡车司机的尸体斜斜的躺在副驾驶座位下。好心的卡车司机将路边瑟瑟发抖的少女叫上了车,却不知道自己收留的是死神。

东辰心中混乱,他放不下雨夜路边的小男孩,又对眼中仿佛有着雾气盘旋的宿雾感到一丝敬畏。

雨夜里,卡车跟在轿车后面不远处,不断加速。

闪电划下,宿雾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宛如黑色魅影般的大卡车。大货车加速冲了过来。猛烈的撞击令轿车宛如一张纸片一般冲下了路面。

轿车翻滚着,世界黑暗,宿雾的身体里仿佛有着火焰在燃烧,令她疼痛焦灼。她微微睁开了双眼,觉得有什么黏腻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

宿雾觉得冷,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宿雾看到东城已经昏迷了过去,破碎的车窗上是斑斑的血迹。

宿雾身体里的蛊虫动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宿主受了重伤,它分泌出汁液,令宿主进入了休眠状态,降低了她失血的速度。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半个小时。

灵魂飘浮在黑暗里的宿雾感觉到有一个人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宁静,就像是他和她第一次相遇那样,“……宿雾……别怕…”

【相逢】

雨夜里有人安睡,有人辗转难眠。

曼玲的别墅却有了访客。那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他穿着灰色风衣,气质高贵而宁静。

曼玲隐隐觉得年轻人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

年轻人声音清冽:“我找瓦剌大师。”

曼玲的视线无法从年轻人的脸上移开,他温顺的点头,带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目送着年轻人走进瓦剌大师的卧室,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直到天明,曼玲才想起昨夜似乎有人拜访瓦剌大师,又似乎是自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从那天早晨开始,瓦剌大师就不见了。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人却失踪了。曼玲以为瓦剌大师只是不告而别,他那么神通广大,根本不可能出事。

七天后,打扫房间的佣人惊骇的找到了曼玲,她在瓦剌大师的房间里发现了许多蠕动的蛆虫。

这些蛆虫是灰色的,它们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翻滚着,形成一个灰色的人影。

曼玲脸色灰白的盯着翻滚的灰影,她可以清晰的辨认出蛆虫堆积出的人影的头和脚。

当晚,曼玲找了心腹,挖开了卧室贵重的红木地板。地板下居然是风干的瓦剌大师的人皮。

曼玲当夜就病倒了,没过多久,她死在了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他曾经是许多男人心中的玫瑰,死时却干瘪苍老如风烛残年的老妇。

谢长卿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宿雾了。

三年前,宿雾办理了休学手续,她的手机永远不在服务区,谢长卿惆怅不已。他看到魏漫发疯一般寻找着宿雾,颓废憔悴,最后消失在人海。只是时光如洪水,将每一个人带向未知的世界。

这一次,谢长卿跟随着医疗队前往云南文山进行苗药研究。

苗族历史悠久,在古代典籍中,早就有关于五千多年前苗族先人的记载,苗族的祖先可追溯到原始社会时代活跃于中原地区的蚩尤部落。苗民精通草药,善于运用草药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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