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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160)+番外


永和帝终于首肯了魏王就番,礼部以最快的速度将章程拟了出来,从圣旨下来到魏王启程,只堪堪半个月功夫。
而就在魏王启程离开的当日,永和帝就下旨拿了首辅周阁老下狱,罪名是结党营私,贪渎受贿。很快就有御史上折子,指出了周阁老的八宗罪,其中最重的一条,就是干预皇嗣废立。这可是大罪。
其实干预皇嗣只是其中一条,朝里只要稍微有些眼力的都知道,这是周阁老和高阁老在海事上的态度终于分出了胜负。
永和帝这是要动海事这一块了。其根本所在还是朝廷用度繁多,户部库银捉襟见肘,今年已经将明年的税银都预支了。
如今周阁老下台已经是肯定的事情了,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永和帝对周阁老的处理是重拿轻放,还是从严处理。
而陆湛这个长久在永和帝眼前的人,替永和帝拟旨拿周阁老下狱的人,就格外的忙碌了,这些时日去和气堂拜访他的人可不要太多。
这 头宋和也来回了卫蘅的话,“三奶奶,小的把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总算找到了你要的地儿,在长顺街和上城街转角的地儿,刚好有几间铺子出售,这一片靠 着东边,都是贵人的居所,背后是木匠胡同,那几家的屋子都不贵,买下来今后不论是要起楼还是要扩院都很方便。”
卫蘅听宋和这么一说,她已经大致知道方位了,那一片她也是经常去的,“这里头就没有难处?”
宋和笑道:“有自然也有的,不过那是在别家,在三奶奶这里却不会。您说巧不巧,这几间代售的铺子虽然没有连起来,可中间隔着的那几间门脸,小的费了老牛鼻子的功夫才打听出来,原来就是府上的产业。”
卫蘅心里咯噔一下,“你说的可是一间书画铺子?”
宋和道:“正是。”
卫蘅心里一时感慨万端,那铺子就是当初她私会陆湛的铺子,没想到宋和给她找的正是这一片。
“还有别的地段适合咱们开铺子的吗?”卫蘅又问。
“也有,但是在西边,顺天街附近,离东边贵人住的地方就远了些。”宋和道。
卫蘅点了点头,让念珠儿又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宋和,“过几日我去看看那两个地段,再做打算。”
宋和谢赏走后,卫蘅难免颇费踌躇,这件事放在以前自然不成问题,可如今她总不能为了一间铺子去跟陆湛说好话,因而只能暂时搁下不提。
卫蘅这和陆湛一赌气,就是一个多月都没见面了,这搁在哪里也说不过去,好在老夫人知道陆湛最近公事繁忙,也没再提小夫妻闹别扭的事情。
周阁老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虽然永和帝在海事上一直犹豫不决,但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却是雷厉风行的。
卫蘅这日晚上去萱瑞堂给老夫人问安的时候,正遇着陆湛也在。卫蘅刚踏进萱瑞堂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所有的丫头都在廊外站着。
海棠见卫蘅进来,忙地迎了上去,“三奶奶,三爷正在屋里同老夫人说话,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卫蘅顿住脚步,听见陆湛也在,卫蘅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甚至升起了一股扭头就走的念头,不过瞬间也就压了下来,朝着海棠笑了笑,点了点头。
海棠进去片刻后,就出来请了卫蘅进去。
到现在卫蘅差不多都有两个月没见过陆湛了,这在新婚夫妻之间实在是罕见。卫蘅掀了帘子进去,见陆湛正坐在老夫人下首的玫瑰椅上陪她说话。
两个人听见脚步声,都往卫蘅看来。
陆湛今日穿了一身墨绿色暗秋葵团花的袍子,镶三色祥云纹的边,十分精致,腰上的荷包是暗金色墨玉如意纹,头戴玉冠,神情沉静而安邃,这张脸明明卫蘅见过了无数次,可此刻却觉得陌生得厉害。
卫蘅忍不住地别开头,往前走了两步,给老夫人行了礼。
“你来得正巧,是不是听见三郎在我这里,特地赶过来的啊?”老夫人笑话卫蘅道。
卫蘅颇为尴尬地看着老夫人,“孙媳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过来的。”
老夫人让卫蘅坐下,又转头对陆湛道:“没想到周阁老做了快十年的首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如此,可以前咱们两家都是走动着的,别人不帮,你却不能在旁边只看着。”
“这是自然,孙儿已经叫人送了银子去,押送周阁老的衙役也打点过了,不会为难他的。”陆湛道。
“那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今日也累了想早点儿休息,你们一块儿回去吧。”老夫人冲陆湛和卫蘅摆了摆手。
卫蘅只得站起身,跟着陆湛一前一后地出去,不过她脚下故意慢了些,两个人的距离渐渐拉开。待陆湛出了萱瑞堂的门,卫蘅还故意留下和牡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往外走。
卫蘅出了萱瑞堂,陆湛已经不见踪影,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又是轻松,又是酸涩,反正滋味万千。她领着木鱼儿往前走去,快走到前头的榕树下时,却见陆湛正立在榕树前,显然是在等她。
卫蘅站立不动,默了半晌才继续往前走,木鱼儿自然乖觉地留在了原地。
“阿蘅。”陆湛出声唤道。
卫蘅垂眸道:“三爷。”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似的,外头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很有默契地往兰藻院并肩走去,卫蘅走得慢,陆湛就放缓了脚步等她。
进了兰藻院,丫头、婆子一见陆湛回来,脸上的神情立时就不同了,檀香儿那个不老道的,脸上一下就堆起了花儿。
陆湛进了门,念珠儿赶紧端了水来伺候他净手,换鞋。茶上的是卫蘅前几日从娘家带回来的今年的新茶,明前龙井。
念珠儿和木鱼儿的殷勤,越发叫卫蘅觉得汗颜,陆湛不回来,她心里难受,连带着一个院子伺候的人都不敢出大气,又都替她忧心。
等陆湛换了衣裳出来,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卫蘅正坐在榻上发呆。
陆湛走过去,捏了捏卫蘅的脸,“还在生气?”
卫蘅淡淡地道:“不敢,再生气,只怕三爷一年也不踏这个院子了。”这女人不同男人,男人有什么不高兴,还可以外头去寻花头,女人却只能孤守空房。
陆湛听了卫蘅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上前一步搂了她坐下,笑道:“你嘴巴都能吊油瓶了,还说不生气?”
卫蘅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陆湛死死禁锢着腰,躲也躲不掉,她生气起来,就咬陆湛的肩膀。
陆湛在卫蘅的胸口拧了一把,“你是属狗的么?”
卫蘅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还有所有的委屈,尽数化作了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陆湛叹息一声,“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他抬起手臂,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口。
卫蘅泪眼模糊地道:“你做什么?”
陆湛将自己的领口拉开,把脖子递到卫蘅的嘴边,“你闻闻。”
卫蘅转过头,谁稀罕闻呀。偏偏陆湛不放过她,将她的头死死地按在胸膛上,“闻见了吗?”
卫蘅的鼻子灵,自然是闻见了,陆湛的身上没有那股子梅花香气了,卫蘅的挣扎这会儿才小了些,只是一时还放不下脸面,撅着嘴不说话。
“从这回你跟我闹别扭开始,我就没用了,平日用的就是杨定在外头买的普通的澡豆面子。”陆湛故意夸张自己的委屈道。
“活该,兰藻院那么多澡豆面子,你便要去外头买。”卫蘅把玩着陆湛的领扣道。
陆湛捏着卫蘅的手心道:“阿蘅,以后我们不闹别扭了好吗?这两个月下来你可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
卫蘅原本一腔怨气,本来早打算一辈子都不理陆湛的,就算不是一辈子,至少也要在捏腔拿调个十天半月的,可这会儿又舍不得闹了,只好将一腔怨气自己忘却。
“是你太狠心了。”卫蘅的眼圈说着说着又红了。
“你就是个小哭包,又是个小气包。”陆湛捏了捏卫蘅的鼻子,“这两个月我的确是故意想冷一冷你,又任性又蛮横,别家可再没有你这样的媳妇的。”
“那你去别家找啊。”卫蘅嗔道。
陆湛亲了亲卫蘅的脸蛋道:“谁叫我见了你就迈不动腿呢。你倒是好,心够狠的,这两个月对我不闻也不问。”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卫蘅不满地道。
陆湛咬了咬卫蘅的脸蛋道:“我可不是,这两个月你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可都是一清二楚。”
卫蘅看着陆湛不说话,心想,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一样的狠心。
陆湛叹息一声,“再也别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卫蘅想了想,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闹了两个月的别扭,这一旦说了开来,自然比平日又更火热了三分。陆湛将卫蘅按在榻上,就不管不顾地行起事来。
可怜卫蘅两个来月都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自己又娇气,险些被陆湛折腾得一口气去了。
第二天卫蘅都没下得来床,连清川如镜都没去,陆湛早让木鱼儿去替她报了病,可是是真病还是假病,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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