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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记(25)

村长看了证件,热情地点头,“好好好。村民们都议论纷纷,说是闹鬼,咱们死去的祖宗、亲人都在棺材里消失了。”他的眼里有些恐惧的光闪过。

“怎么个闹鬼法?你别怕,说来听听。”安在天问。

“大家说是村头那棵怪树在闹鬼。”村长欲言又止。他旱烟也不抽了,肥胖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其实怪树在很久以前就在村头,祖宗遗言说绝对不能砍,还要定期供奉活羊活鸡。我儿子曾经掉进过那怪树上的井里。”村长看了屋后阴暗的房间一眼。

古树的树干是空的,是一口井。这口井叫幽冥井。那井有多深,没人知道。曾经有人看到三儿家的媳妇投井寻死,可那媳妇第二天又回到了三儿家。

是夜。

安在天和罗成去了幽冥井。毛月亮悬在半空,像是在阴暗的天空里长了霉一般。

不远处的古树像是一只贪婪而安静的猛兽,在黑暗里磨着自己的獠牙和爪子。

拿着春日舞给的骨粉,安在天均匀地将它们撒在了古树的势力范围里。空气又冷又黑,两人爬上了古树。

果然,在树干分叉处,有着一个幽黑的树洞。它冒着寒气,像是永远沉默等待的吼管。

月亮突然将一柱光华移到了井口。明亮的井水居然荡漾出迷梦一般的影像。

安在天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在天回头,是眼睛闪着诡异红光的罗成。

罗成恶狠狠地将安在天推进了井里!

井水冰凉。安在天将随身携带的防水电筒拧开。

光和影将井里的世界扭曲着呈现。

井壁上全是人脸。有两张脸是那么的熟悉。村长和小虎子。他们安详地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一般。惨白的脸像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拉力极大的漩涡拉住了安在天的脚。安在天沉入了井水之中。他发现水的深处是蠕动的树根!

将随身携带的灵力手枪对准井底,炽热的光将树根灼烧着退了回去。

罗成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在天,拉住绳子!”粗大的麻绳垂了下来,安在天爬了上去。

罗成有些讪讪地看着安在天,“对不起,我刚才被那井里的东西迷惑了。”他看到的是安在天和紫砂,心中阴郁的火焰突然被点燃、爆炸。

5、人壳

村长的儿子死了。这个意外让他很悲伤。按照村里的规矩,村长的儿子被葬在了家族墓园里。

春日舞不知用什么方法治好了小虎子的眼睛。看着小虎子泪水链链地要爹,安在天就觉得毛骨悚然。

在那诡异的幽冥井里,小虎子那惨白的脸是那么逼真,让安在天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穿什么人皮就演什么角色的戏。

睡意笼罩无相村。村长脚步迟缓,神情呆滞地出了院子。他梦游一般闭着眼睛,将棺材里的儿子抱了起来。

古树似乎在召唤着村长。村长壁虎一般爬上古树,将儿子的尸体扔进了幽明井。他爬下树,缓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目睹这一切的安在天和罗成惊愕地互相看了看。原来,尸体都被扔进了幽冥井,难怪坟墓里的棺材是空的。

罗成正准备离去,被安在天拉住,“我们再在这里等等看。”

四周寂静无声。古树那里有了动静。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慢慢爬下树来,居然正是死去的村长儿子!

罗成敏锐地感觉到村长儿子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妖气!这分明是寄居在人的躯壳里的妖怪!

“真有意思。”安在天低笑。

那村长儿子迟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他们意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出现在村长儿子的身后。春日舞!她的手里有着一只古朴的香炉。香炉里青烟袅袅,味道沁人心脾。

那香味和昨天在村长家闻到的味道很相似。

“春日舞,你在做什么?”安在天出现在春日舞身后。

“这香叫做引魂香。”春日舞美丽的脸庞散发着说不出的神秘味道,“明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无相村到底出了什么事?”罗成戒备地瞪着春日舞。

“我爷爷和这村子人的祖上很有些渊源。其实一百年前,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不过他们凭借幽冥井的力量再度活了回来。每五年我就会来这里看看。”

死去的人被扔进了这口像是通往幽明深处的古井。第二晚就会从井里爬出活生生的人。这个村子的人口不曾增加也不曾减少。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很幸福。

“原来,真正的妖怪是你。”安在天叹气,望向了月亮。

春日舞抱着膝盖望着毛月亮,“是人是妖怪很重要吗?无相村的人太可怜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毁掉他们的梦呢?”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舞。

“你不怕我捉了你么?”安在天凝视春日舞。

春日舞神色凝重,“幽冥井不过是妖界冢家族的一个小小的实验。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世界的人都将和无相村的人一样,成为行尸走肉却不自知。安在天,我代表妖界春日家族和你缔结盟约。我们一致的敌人就是冢独。魅家家主的小儿子在死前找到了我,传递了他最后的预言。冢独将灭世,惟一的办法是找到轩辕一族的后人,以及两个人魔。你和你的女儿就是拥有轩辕血脉的人。而我可怜的儿子就是人魔之一。”

罗成的眼中爆出精光。安在天居然是轩辕一族的后人。这真是一个大秘密!

***

命运的巨轮转动着,将所有和灭世有关的人纠缠在一起。春日逝和安又橘的爱情在命运面前弱小得如同风中之烛。

幸福是不是总是如此短暂?

第十一章 异变

本市的地下水道系统在暗夜里永恒地静默着。

让人窒息的气味中,一只老鼠探出头看着水管延伸的方向。

那老鼠和一般的老鼠不同,它的背上居然长着一只圆如旋涡的人眼。那人眼从死人身上剜下的,还带着不甘被镶嵌进鼠替一般的怨恨抽搐着。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黑色的积水掀起细细的涟漪

1、毒雨·嫉妒

窗外的雨滴敲个不停,像是陌生来客的拜访。

安又橘正站在沙发后面,认真地给察拉擦他那湿漉漉的头发。

“下雨还出去跑,小心感冒。”安又橘将温暖干燥的毛巾笼罩在察拉的头发上,温柔地揉搓。

察拉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十岁的可爱小绅士,他眯着眼睛像只才吃饱的小猫。

“那雨水有毒哦,不过,对你应该是无效的。”小察拉白嫩的小脸上是淡淡的红晕。

“雨水……有毒?”安又橘奇怪地重复。

“让人变异的毒雨。”小察拉观察着那雨水毒素在自己体内游走破坏的方式。真好玩。他明亮的眼睛里是婴儿抓着玩具的乐趣。

安又橘看着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水,心脏里冰凉一片。她拨电话,“大姐,雨水有毒。”

紧急新闻开始播放:本市大范围酸雨降落,请居民暂时不要出门,以免感染……

可是,在新闻播放之前,年轻的情侣、推着婴儿车的妈妈、匆匆越过人行道的职员们都在这偶然的雨水里穿过。冰凉的雨水带着无法察觉的恶意从天空落下,改变着许多人的命运。

晓静就站在雨水下,怀着怨恨不甘的心情,望着安又橘住处的窗户。她的头发被雨水弄湿,她的眼睛里是无法熄灭的火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让死亡设计在安又橘的身上实现!在她的内心,春日逝是那么完美那么适合自己的人,为什么春日逝选择的是愚蠢的安又橘而不是自己?晓静的手指甲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一种疯狂的杀戮的情绪将晓静的心点燃。晓静走进附近的商场,她四处搜寻,然后站在了一个推销刀具的推销员的面前。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些微微的紧张,用自己的刀切着胡萝卜,展示那些美妙的花纹。刀散发着金属的光,华丽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