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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2)+番外



林家二子林若鸿,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名动京城。据说他容貌出众才高八斗,据说他温文尔雅,秀外慧中,据说他写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男红,据说他自律守礼,简直就是古今中外天下男儿的表率。

除此之外,林若鸿还是翰林世家。家中三代都是翰林,其母林之一和其姐林开云同为翰林,林开云三年前金榜题名,金銮殿上被当朝皇帝钦点为状元,和其母同朝为官,成为整个大雁朝的佳话。

的确,翰林也就是清贵,家产估计是不多的,但男儿家,有这样的家世有这样的才学有这样的容貌,那已经令多少人渴慕追求了,要不是高太尉和皇帝的关系好,估计是轮不到高平的。

不过这种荣幸高平是一点都不想要,虽然她爹一再对他说,亲眼见过那林家男儿,的确是个出挑的,她也没半分兴趣——在见识到种种弱不禁风的男子之后,她只希望自己能再次成为二十八岁的高龄剩女。

只是这个时代,虽然比高平所知道的明清要开放些,婚姻还是父母之命。她娘她爹都同意了,这边也下了聘礼,配了八字,定了日期,要说再改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高平一开始也在自己的身体上打过主意,但后来她就知道走不通了。高太尉要给她娶夫君,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她冲喜。而以她这样的身体当然是迎不成亲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定下了由她的三弟高晨出面。

也就是说,无论她是好是歹,是能睁眼说话,还是闭眼昏厥,那个林若鸿她都是要娶,估计就是她死了,也是要那个林若鸿抱着她的牌位进高家的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高平还有什么办法?也只有灰溜溜的回自己的屋里一边养身一边祈祷她未来的夫君,不要太有“男儿风范”了。

高平虽然身体不好,他现在的房子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各种大红的绸缎、窗幔不算,林家的嫁妆也在三天前送来了。

樟木箱、剪刀、尺子、花瓶,东西不是很多,但该有的也都有了,而至于庄子、商铺之类更贵重的陪嫁是要迎娶的时候,跟着新夫来的。不过高平知道,她未来夫君的陪嫁,与其说是陪嫁,不如说是聘礼。

那些东西都是高家先送过去给林若鸿脸上添彩的,至于林家,其实是拿不出来的。
高平过去最反感的就是娘家倒贴,但是在这个女尊社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没找到个能养活我的老公,但是换了个能养活我的……娘亲,也还算不错。”
无奈之下,她也只有这样自我安慰。
这一天,高平吃了早饭,就在自己的房间中散步,外面太冷,她是出不去的,倒不是她不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而是她这身体实在太糟糕,就上次她因为大婚的事,走到隔壁的院子就病了一场,要是说要出去散步,恐怕又要在床上躺个十多天。

“小姐还是在床上靠着吧。”
见她走了快一刻钟了,甘草开口劝道,虽说小姐现今的身体比过去好了很多,但也要注意着的。
“一天到晚都靠在床上,怪烦的。”这样说着,她还是坐了下来,这身体实在太不管用,不过漫步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她一坐下,执笔就把茶送到了她手上,抱琴连忙给她围上火狐毛的斗篷,甘草递上暖手炉,甘露一边将炭炉向她身边挪,一边道:“看把你们三个慌张的,这冻一下还能又病了还是怎么着?”

“甘露!平时你口无遮拦也就算了,这两日你可要注意着,新少君明天就要进门,不管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我又不等着当少侍夫,新少君要看我不顺眼,最多把我发配出去随便配个丫头罢了。”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这房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和小姐做过什么,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就连老夫君也将你的月钱涨到了二两,我看不出一年,我们就都要叫你少姨夫了。”
“甘露,你、你……”
甘草气的满脸通红,手指指着甘露,哆嗦着,旁边的抱琴连忙劝道:“哥哥别气了,甘露说话冲动,咱们都知道的。小姐明天大喜,还全要靠哥哥帮着,莫要气出个好歹。甘露,还不道歉。”

“甘草是准少姨夫了能说我,抱琴你和我一样可都是小厮。而且,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吗?我要真说错了,甘草就把胸前的守晶露出来让咱们看看啊。”
“甘露,小姐还在呢!”
“小姐在又怎么了?我不偷人不养丫头,清清白白的一个身子,清清白白的证明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说有小姐在丢脸,那有什么好丢的?”他说着,解开衣领的扣子,拉到下面,露出左胸红艳欲滴的守晶,对着甘草道,“这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哥哥,你若还有这个东西,就露出来啊。我若是真错了,现在就叩头认错!”

甘草羞愤难当,看了甘露一眼,转身跑了出去。执笔抱琴连忙去追。一时间房里就只剩下甘露和高平。
甘露收拾好衣服,系好扣子,看了眼高平,见她愣愣的,心中又急又气,还有一点点的忐忑。
这房里四个贴身的,她的容貌是最出挑的,过去小姐也最喜欢她,即使和甘草有了争执,小姐也会偏着他。

甘草几个月前就把身子给了小姐,他却一直拖着,不是想被放出去再找丫头或是像他娘爹所说的找个好人家做当家主夫,而是他知道,小姐这样的,在没正式成亲前事绝对不会先立侍夫的。
从通房小厮到少侍夫当然也是一条路,但他更想的,还是待小姐娶了少夫君,再正式的娶他做侍夫。

虽然都是做侍夫,但这娶来的,是有婚书的,地位脸面也都要比从通房升上来的强。
小姐知道他的心思,也曾经许给他过。虽然说女儿的话都不能尽信,但他知道小姐虽然身子不好,平时看起来也有些木讷,但说过的话却是从来都算的。
他一直等着,一直坚信这,但是这两个月,小姐却再不和他亲昵,平时也不偏向他,更没有再和他说过将来如何。

自然,这种话是不能常说的,但少夫君明天就要进门了,那少夫君又那么好,他不能不急,不能不需要一些保证。
他、他就是想要一些保证。
他在这边胡乱的想着,那边的高平却已经是外焦里嫩了。
就这么个破身体,却已经在几个月前采过一株草了?
这身体貌似才十七吧,古人又都是按虚岁算的,这也就是说才十六,几个月前,才十五岁多,然后,就那个那个什么了?
高平的这个郁闷啊,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作为一个女人,就算是个宅,她对所谓的处女膜也没什么在意的。但第一次,总是有点特别的。

比如说初吻,比如说第一次和男生拉手,第一次和男生拥抱……好吧,不说这个,第一次坐飞机坐火车,那也是比较印象深刻的,总是比较新奇的对吧。

她上辈子的第一次保留到二十八岁也没有感受,这一次更好,直接就没了,她以后压根儿就不用想了。
高平的心情那个复杂啊,一时间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个甘露了,直到感受到太过强烈的怨念,这才回过神儿。

对于甘露,高平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就是觉得这孩子长的还不错,眼睛够大,睫毛够长,小鼻子够挺,说话的时候仰着小脸很有点骄傲的样子,要是在她那个时代,什么未莉啊、内山怜啊统统不带来。

要是在过去遇上了,高平也许会兴奋的抓拍几张照片放到网上,但是现在,最多也就是看看罢了——这里的男人大多都是这个调调,就算甘露长的更那个娇嫩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高平看了这么久,早就审美疲劳了。
当然,对于甘露有时的冲动,或者冲撞,她也没有太在意,事实上要不是其他人说,她根本不觉得那有什么失礼的。

她回过神,就看到甘露正眨着大眼看自己,心中一软。想着这孩子倒是个要强的,虽然说有些鲁莽吧,但这种坚决不当小三的风骨还是值得赞扬的。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宗的大小姐,更没有想过要多娶几个少侍夫,还不如干脆就成全了他。

想到这里,她把已经有些凉的茶放在旁边,温和的开口:“你心中有人了吗?”
“小姐!”

“不用怕,你若是心中有人,尽管对我说。我别的事情做不了主,这一点权利还是有的,只要是府里的,无论是谁,我想都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外面的……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有一点,对方最好也有这个心,否则就算真凑到一起,恐怕也不能和美了。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但……”

“这就是小姐给甘露的答案吗?”
高平眨眨眼,她本能的觉得不太对,但一时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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