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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74)+番外


她正要回头,那剑又抽了回去,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感觉到冰凉生疼的话,那这一下,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她回过头,只看到脸色苍白的高平提着一把滴血的剑。
“怎么会是她?”
在最后一刻,童永更多的不是愤怒恐惧,而是疑惑。怎么会是高平?她想过木兰的临死反击,想过海棠红棉的干预,甚至想过,冯学说不定会动手。
是的,就算高平说了两不相帮,但她也不是完全相信的。毕竟从交情上来说,高平和木兰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她一直在留意冯学甚至留意受了伤的刘迟,但惟独没有留意高平。
这也是高平表现的太不堪了。她身体本就弱,再在这样的环境里来回晃荡,早就被晃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了。她又一直把自己用绳捆着,看起来就是被吓的很了。
董永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动手,她敢亲自动手!
但高平就是自己动手了,在刘迟回来报信后,她也拿了一把剑,而现在,她就把这把剑刺到了董永的身体里。
这一出,所有人都惊在了那儿。
红棉等人愣了片刻才回过了神:“你、你做了什么!”
“身为属下,对主上动手,是为不忠;木兰一直以国土之礼待她,此人却两面三刀,是为不义;董家世代守护李家,此人却对李家嫡系子孙下毒手,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还不当杀?”
她这样一喝问,红棉等人又是一呆,过了片刻才道:“董先喻,也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牧场?”高平冷笑,“我是外人,对这些是不懂的,在此只问各位两个问题;第一,老场主真的去世了吗?第二,就算老场主去世了,临终前真的是那么嘱咐的吗?”
几个人都说不出话,还是海棠先开口:“但是,董先喻有老场主的亲笔信。”
“这更没有道理了,既然那老场主已经去世了,又哪里来的亲笔信?好吧,就算是老场主生前写的,而那封信也是真的,但那也只能证明,老场主曾写过这么一封信,却并不能证明老场主去世了,更不能证明那封信中所写的就是老场主的本意。更何况,那信是否是真的,还值得思量。”
她这一样说,海棠等人更是犹疑。她们实在不知信谁的好。从本心上来说,她们是佩服木兰的,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能干的男子,打理家务,管理一些事情,这她们也能接受。但成为正式的场主,却是她们无法接受的。
也就是因此,在董永拿出那封信后,她们才会听从。当然,这也是因为,董家世代为李家的贴身护卫,她们这些护卫都曾受过董永本人,或其家人的指点,对她一直甚是信服的关系。
她们从未想过董永会背叛李家,而此时听高平一说,却又觉得,董永也许不会背叛李家,却不见得不会背叛老场主。
此时,木兰咳嗽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开口:“海棠、红棉,母亲对我如何,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我是男子,你们觉得,母亲会逼我如此吗?”


第六十五章风平
船只依然在忽高忽下。
海棠红棉犹疑的站在那里,看样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高平有些急了,开口:“看看外面的天,看看这船,不要觉得这船是结实的,一个大浪,说不定就将我们全部都卷进去了。此时第一要务,不是那封信的真假,而是我们是否能活下去!”
“高小姐说的对。”木兰也道,“刚才我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船员,也未见到张先喻,不知是否已经…,,”
高平知道,这所谓的张先喻,就是这艘船上懂航海的,其实不是什么先喻,只是木兰礼遇她,这才有了这个尊称。
此时听到这么一句,高平顿时说不出话了。她是不懂航海的,但只是看电视上,每次遇到风浪,从船长到船员,上下都忙碌不堪,怎么她坐的这艘船,现在外面竟空无一人?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人品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情况下,这艘船竟然也没有沉没!这比什么永不沉没的船都厉害啊。不过,她这个人品还能支持多久?总不可能支持到这场风暴结束吧。
好在这时海棠开口:“没有,张先喻王先喻等人都无事。”
她说着,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大概在半个时辰前,那位张先喻已经看出了天气有些异常,本是要来报告的,却被童永拦了下来,童永立刻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在暴风雨来之前或下药或突入袭击,就将其他人都料理了。
木兰带的,都是在初芽牧场有些根底的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根红苗正,也许不是多么重要,但都有庞大的关系网。
童永也不敢随意的将这些人都杀了,何况就算她不懂航海也知道,没有船员,在茫茫大海上,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在她的计划中,是速战速决,尽快的将木兰的事处理好,就去放船员。她倒不是没想过将高平和木兰都迷晕了再行事,但是第一,刚才高平和木兰已经在用饭,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尽快拿到印鉴以及逼木兰自己放权。
而且说到底,童永在最开始对木兰还带着几分香火情,并没有想过一定要他死,否则她只要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将木兰抛下海,以她的身份地位,也不见得马上就会被人拆穿。
听到那些船员和张先喻都无事,高平和木兰都松了口气。
木兰道:“母亲的事,我现在也不甚清楚,若将来得到证实,必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此时,还望各位一起助我度过眼下这关。”
他这样一说,海棠等人都有些讪讪的。
木兰见几个手下都暂时得到了安抚,又对高平道:“在下现在行动不便,这船上的事物,还要高姊多费心了。”
高平也知道现在要有人主持大局,木兰此时的情况显然是有些不妥当的,身体是一方面,这全船上下,此时也难保没有对他还有意见的,就是海棠红棉等人,此时看起来是收手了,但若是木兰马上站出来指挥,难保不会有心理抵触,倒不如由她出面处理更好。
因此也不推辞,谦虚了两句,就点着海棠红棉等人的名字,令她们或去叫人,或去给放关起来的船员,等到王寒佑全身湿透的赶过来的时候,高平木兰两人都是心中一松。
就连高平也知道,这王寒佑和木兰的关系不一般,虽然和童永一样都是被木兰张口叫姨,但明显的亲疏有别。
果然,王寒佑来的时候一脸焦急。
在高平的印象中,王寒佑很有点孔青山的样子,不是说容貌,而是那种处事那种姿态,总是从容总是智珠在握,很少情绪外露,这样的惊恐焦急那是从没有过的。
王寒佑来了之后,只是扫了一眼童永的尸体,然后就把心思放在木兰身上了,在确认她无碍后,这才对高平行礼感谢。
此时情况危急,两人也没有怎么客气,高平顺手就把指挥权转移了。现在那些被关的船员已经放了出来,大多侍卫因为被下了迷药,一时也派不上用场,但王寒佑一边督促还清醒的人,一边亲临甲板,和张先喻一起督促众人。
她自然是不懂航海的,但众人都知道她是木兰的亲信,她出现在这里也有稳定军心的作用。
再说那些侍卫,对张先喻也不是怎么看得起,有她在,才会真正听话。
其后的半个小时,高平终于知道,原来自己先前不是人品好,而是,先前的那些浪头根本就是开胃菜,真正的风暴,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
本来固定在舱室中的家具也被抛的有脱离的迹象,若不是冯学护着她,就算有绳绑着,她也难说不被抛出去。
高平是不晕船的,又在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天,早就适应了,但此时也被抛的头晕目眩,先前吃的都吐了出去。
不过,也不是她一个人有这种症状,冯学等人也都是在勉强支撑。
这其中,最难过的就是木兰,他身上带伤,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最难熬的,高平等人吐的还是食物和酸水,他却不时的要吐两口血出来。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咬着牙,不出一声,看的高平很是感叹,这人要是生在中国古代,绝对是一代枭雄。
就在高平觉得船只要被淹没的时候,暴风雨突然停了,仿佛就在一瞬间,就回归了平静。乌云散去,再看天空,正是碧空如洗,夕阳明媚,半边海水波荡着一种嫣红的色彩,看起来很有几分羞涩。
众人一时都有些恍惚,原来,才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吗?
再之后,也就是例行的事情了,修补船只的修补船只,找人的找人。在最后发现满船上下还是失踪了四人。这四个,到底是因为反抗童永被杀了,还是不小心掉入了海中,此时也不好追究了。
海棠红棉等人要如何处理,高平也不愿知道,这毕竟和她无关。令她欣喜的是,毕封无事,虽然受了伤,却也不是养不回来,显然是童永也不想得罪死了高平,这才没有下狠手。
不过有这一喜,却有更大的忧,那就是高平的船不见了!或者说,木兰的这艘船在先前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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