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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87)+番外


鹤翔一抬眼:“我正要间你此事,你这次去代州……”
金平光笑了起来,她一直东拉西扯不谈正事,就是要看鹤翔什么时候开口,却不想,这位将军倒也忍得下。
一见她这个样子,鹤翔就知道事情差不多了,虽有些恼恨金平光吊自己的胃口的,更多的还是欣喜。
哪知道金平光开口却是:“金某无能,此次的事,可以说只成功了一半。”
鹤翔正要笑的嘴角收了起来:“那些商贾不认,还是……?”
“陛下的圣旨,大将军的威名,那些商贾怎敢不认?敢叫大将军知道,此次共得银两万八千两!”
就算是鹤翔,听到这个数字也是脸上一喜:“平光对自己真是太苛刻了,两万八千两,两万八千贯!我戈阳路一年的税收也不到三十万贯!”

大雁每年的税收差不多有一亿两千万贯,但戈阳路是四战之地,虽然这些年平稳了很多,但眺国每年都有过来打草谷的,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谈不上什么农业的。
饭都吃不上,更何况是商业了,这里就是一个大兵营,而且还是一个吸取银钱粮食的无底洞。
鹤翔来这里十多年,苦惯了,一听说有两万多两银子,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金平光心下叹息,开口:“将军可还记得自己在京城的庄子?可还记得京城八角楼的饭局?可还记得红楼中的大家?”
鹤翔一愣,笑道:“平光我知你的意思,大这是不能相比的。的确,我没出京之前,一顿饭,可能就要吃上十多两银子,我虽不管事,也知道王府里的开销哪年都不会低于万贯的。但是,咱们现在不是在戈阳路吗?在这里,我吃的最多的,就是牛肉、馒头。”
她说着,大笑了起来。
金平光神情肃穆,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恭恭敬敬的对他一揖到底。
“平光这是做什么?”
“将军高义,平光这一拜,是诚心诚意。”
鹤翔一边拉她一边道:“这么说你有时候拜我,就不是诚心诚意了?”
金平光和她关系好,拜过之后就笑道:”总有几次是虚礼吧。”
两人一笑,金平光又道:”平光初见这次募捐来的银子也和将军一样高兴,然我后来到高府,那位高家小姐却对我说了另一番话。”
鹤翔知道这就是重点了:“什么话?”
“那位高家小姐说……”

金平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拿着圣旨,虽不是正式的,但商贾们也认账,不过三天,就募捐了将近三万两白银,虽然知道代州富庶,但这个数字还是令她又惊又喜。
当然,放到一州,一个常年囤积二十万大军的关隘,这三万两是不多的,但也差不多帮他们解诀了一半的问题,再加上朝廷多多少少拨下来的,走私得来的款项,这个冬天,他们也能凑合看过去了。
那一天她去见高平,其实不过就是拜访一下,她知道这个躲到代州的高价嫡女是不会应承她什么的,更何况她的应承也不见得有用。
高家的高乐宇和高乐思都中了进士,此时分别在户部礼部历练,现在任谁都能看出,下任家主是在这两位之间产生了。
不过高太尉还在位,这几年风靡大雁的玻璃、煤炉都有这个高平的影子,更何况这一次高平也认了八百两的募捐,于情于理.她都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即使在严冬,代州也是温暖的,他们在一个凉亭处喝茶听曲,闲聊了几句,那高平突然道:“王先喻可知代州这一年的税收是多少吗?”


第二章 流水年华 (中)
第二章
“将军可知道代州一年的税收是多少吗?”
正等着听她说什么的鹤翔一愣,但还是道:“这个我却没有去查过,那高平怎么说。”
“她说官府的记录是六十万缗。”
鹤翔苦笑,一缗相当于一贯,也就是一两银子,这也就是说,代州一州的税收,比她一路的还要多一倍。
“代州富足,海贸利大,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但是她说,现在朝廷的税收,其实收取的并不合理,若是详细规划,起码要再多上一倍。”
鹤翔一愣,立刻摇头:“这位高家小姐却是钻到钱眼里了,只想着怎么抓钱了,自古一来,民乱就是因徭役繁重,我大雁富足,是因为当年凤明帝就定下了种种规矩,若按她所说的,那代州恐怕也只是繁荣一时。”
“那高家小姐还对我说了很多,我虽不是太了解,却觉得她所说的办法倒也值得实行。”
鹤翔有些差异的看着她,金平光道:“我想了一路,只是才想到一些皮毛,待我整理出来,再给将军审看。除此之外,那高平还对我道,这两三万两对代州的商贾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只是这募捐的事情却是不能长久的。”
“怎么,她还说了什么办法?”
“是。”
“什么办法?”
金平光长吸了口气:“和眺国经商!”
鹤翔笑了起来:“这办法倒老了。”
大雁和眺国是敌国,两国到现在,也不时的会有摩擦,虽然碰到重大节日,比如双方死了皇帝皇夫会互相拜访一番,但对对方却都是时刻监视的。双方更没有什么贸易。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走私却是从没少过的,鹤翔自己,就可以说是最大的走私贩。
他们用大雁的茶叶丝绸,换眺国的战马银两。
她亲兵队的战马都是走私换来的,而她能在朝中多方牵扯下还坚持到现在,也和能从眺国得到一部分补充有关。
“办法虽老,可是,交换的东西却不同。殿下!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和眺国交换茶叶丝绸,主要还是茶叶,这其中大部分的茶叶,都是我们随便从内地搜集的,并不是什么好荼,得利虽然丰厚,却是靠量取胜。”
“上等荼我们也换过,结果如何,你也知道。”
用好荼珠宝换取眺国的战马,曾经也是大雁的国策之一。但可惜眺国最初非常警惕,后来虽然有所松懈,但效果也不甚理想,鹤翔当年来到大震关的时候,也曾主持过几次。
专门从江洲拉了上等的春荼,千辛万苦的送到眺国的首都,结果却几乎无人间津,虽然最后还是卖了出去,但收益还不如粗糙的荼砖。几次之后,她也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运粗糙的茶叶了。反正只要拉过去,就不愁卖,不愁没有收益,而且收益还相当不错。
金平光点头笑道:“当时我也是这样对那高平说的,她却说那是因为我们不会卖。”
“是吗,那按她说应该要怎么卖?”
金平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当从代州的税收说到大震关的经济的时候,她还和高平争论了一番,她在大震关八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非常,而且,将军府的财政也是由她和郑巧曼两人处理的。
她虽然表面上不显露,暗地里却是有些得意的。朝廷拨下的物资一年比一年少,他们的开销却一年比一年大。
边军这里是不用说了,京城中的打点也丝毫不能少,每年交换来的皮毛,一半用到了边军身上,倒还有一半用到了京城里的各个要人那里,说起来,倒是京城那边的开销有可能更大一些。
这其中,她和郑巧曼两人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左右旋转,这突然被人说“不会做”,就算以她的城府,也有些动怒。
当然,说是争论,她也不会脸红脖子粗的和高平争吵,只是淡淡的说,各方有各方的特色。
“诚然,每个地方总是不同的。”那高平仿佛猜到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先是一笑,又喝了口荼,然后才慢慢的开口,“但是,方法也很重要,平光看我这三个表,可有什么区别?”
高平说着,让人搬出三个表,大小一样,只是一个是普通的木头做的,上面也没有镶嵌玻璃;一个是由红楠木做的,中间突出了一块玻璃;更有一个,上面不仅镶嵌着玻璃,更雕刻着图案,或有云纹,或有喜鹊,喜鹊的眼睛嵌着碎玻璃,几道云纹更是以蓝玻璃铺就,极其奢华。
“这三个都是表,从功用上来说,它们没有任何的不同。当然,这第一个外面没有罩东西,可能容易有尘土……但这也不难解决,再在上面套一个盒子就可以了。”
“但是这三个的价格,却完全不一样,平光不妨猜一下,这三个分别都要多少钱?”
金平光来代州也有一段时间了,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表,但是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筹集军饷,哪有心思逛商铺?她知道这种奢侈品并不是戈阳路需要的,因此也没有留心,听高平这么一问,只有摇头说自己猜不出。
高平也不勉强她,只是笑着道:“最左边的这一个,是八十两,中间的这一个是八百两,最右边的这个嘛,平光估一估,能卖到什么价钱?”
听到一个表能卖到八百两,就算金平光一向稳重,也非常吃惊,她喝了口荼,笑道:“总不能卖到八千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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