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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002)

屋里没有旁人在,秦含珠便也少了顾忌,她对金环直言:“姨娘少说两句吧。我就没觉得母亲哪里待我不好了。那身衣裳只是我家常穿的,素淡些也是寻常。可我还有好多好衣裳呢,能瞒得过什么人?我今儿穿着不合宜的衣裳出席家宴,诬陷母亲不肯给我做好衣裳,难不成明儿我就不穿衣裳了?早晚会让祖母发现我在撒谎,那她还不骂我呀?”

金环不以为然地道:“咱们都已经住进侯府来了,你便是侯府千金,还要在大同做的旧衣裳做什么?吩咐人给你做两套新衣,明儿就能得了,不会叫你没衣裳穿的。回头把旧衣裳往衣箱里塞,挂上把锁,难不成别人还要翻你的衣箱不成?你若在夫人面前扮得可怜些,多掉两滴泪,说不定还能多得几套新衣呢。”

秦含珠不信:“怎么可能做得这样快?明儿就能做成了?姨娘不要说笑。”

金环撇嘴道:“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养的绣娘厉害着呢,一夜就做成一套新衣,又有什么出奇的?她们又不是一个人做,而是好几个人呢,众人合力,针线做得又快又好。没这点本事,她们也不好意思在大宅门里当差!”

秦含珠看向她:“真的假的?姨娘是怎么知道的?我没听卢嬷嬷说起过。”

当然是从前主母何氏那里听来的!不过这话金环没法说出口,只得含糊地说:“卢嬷嬷又不是事事都会告诉你。几年前的旧事,你更是不会记得。”

“哦。”秦含珠冷淡地应了一声,便重新躺回床上:“我不要。费那么大的事,就只为了几件新衣裳?若母亲生气了,我以后还能过什么好日子?”她索性把双眼闭起,不再理金环。

金环没好气地在她床边坐下:“真不知道姓冯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把你教得这么胆小怕事。难不成我还会害你?我可是你亲娘!我让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

秦含珠闭着眼,嘴角微微翘了一翘,笑得有些冷:“哦?是么?”

金环仔细瞧了瞧她的表情,又道:“你该不会真的把她当作是好人,真心敬重了吧?既如此,我让你给她端补汤去,你怎的又不愿意了?你毕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真要跟她做戏,装作有多敬爱她这个母亲的模样,亲手给她喂药,不是最好的方法了么?”

秦含珠的笑容又冷了两分,语气淡淡地:“我不用做戏,她也知道我敬爱于她。那药碗这么重,我端都端不稳,万一喂药时摔了,又要丫头们重新煎过,难道她们还能给我好脸色?”

她睁开双眼,满含深意地看向金环:“其实这样的好差事,姨娘应该亲自去做,才是正理。姨娘本来就应该在母亲跟前侍候的,让父亲看到你们相处融洽,心里一定会很高兴。”

金环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目光闪烁地转开了脸:“我也不是不去奶奶跟前侍候,只是她那个人心思重,也不知会如何为难我呢,我又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

若是她不生事,小冯氏也不会为难她。秦含珠对实情心知肚明,也不揭穿金环,反而转了话题:“姨娘住哪儿呀?也是在这西院里么?”

说起这个,金环又是一肚子气。她已经看过自己的住处了,竟是在正房西边的一间小耳房!大小就跟她在大同宅子里的房间差不多,虽然家具摆设都要贵重一些,但跟她原本期盼的待遇差得远了。至少,也该象秦含珠一样,有个一明两暗三间房吧?哪怕是里外两间也好!如今她住在小耳房,也就是个通房大丫头的排场。她心里郁闷极了。

秦含珠知道后,反而一脸欢喜地道:“那太好了,我要过去看您,不过就是几步路的事,方便得很!我方才看见耳房前头还有个小花园来着,姨娘一定会住得很舒服的。”

谁稀罕什么小花园?金环盯着对面的东厢房,觉得那里才是自己应该住的地方。东厢房对着整个院子,宽敞又通风,岂不是比什么耳房前的小花园强得多?

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东厢房明摆着就是留给小冯氏肚子里的孩子的,不可能让她这个妾住进去。那屋里的陈设她方才去看过,都是给男孩子使的,样样是精品,就象是个雅致整洁的书房,显然这府里上下都在盼着小冯氏会生个儿子呢。

只是……这一胎真的能顺利生下来么?

金环轻笑一声,面上透着冷色。

她不知道,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秦含珠也正冷眼斜睨着她,目光幽深。

第二百零二章 疑点

秦含真返回正院去看秦安夫妻从大同带回来的行李和下人怎么样了,进门之后,才发现秦泰生正站在院内等候通传。不过他一如既往地能干,在他的安排下,行李都已经送去了应该送的地方,为秦柏、牛氏与秦平、秦含真准备的礼物都卸了下来,另行摆放,至于给长房与二房的礼物,也有了去处,下人们被安排下去休息,只几位管事与大丫头们随秦泰生一起,等候在院中,随时接受这永嘉侯府的主母牛氏的召见。

秦含真上前去跟秦泰生问好。

跟上次见面时相比,秦泰生的外貌成熟了不少,留起了小胡子,穿戴也贵气多了。他如今不仅仅是一个从五品武官的管家,还是永嘉侯府的管事,身份地位自然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除了在秦含真等秦家主人面前,他还保持着下人的谦恭外,当着外人的面,他腰杆子都直了很多。仔细一看,还不难发现他的身材比多年前略有发福,不过这也变相增加了他的气势,使他看起来更象是个体面的大管事了。

秦泰生在秦含真面前还是笑眯眯地:“三姑娘好。几年不见,三姑娘长高了许多,已经是大姑娘了,出落得越发水灵。我在大同待了几年,觉得满大同就没有能及得上三姑娘的女孩儿了。想必三姑娘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

这话略有些夸张,不过秦泰生是自家人,这话多少带了点说笑的意味。秦含真笑笑,道:“多谢泰生叔的夸奖,不过这真是太夸张。我在京城可没什么大名声,大同想必也有许多才貌双全却不爱出名的好姑娘。”

她往双门紧闭的正屋看了几眼:“祖母这是在屋里跟谁说话呢?这个架势,似乎是在说一件很重要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机密之事。”

秦泰生顿了一顿:“机密算不上,夫人想必是在询问卢嬷嬷的病情,还有五奶奶怀孕的事。五奶奶在上京路上动了胎气,如今身子不大好。夫人也为她担心呢。”

秦含真忙问:“不是请了太医吗?太医来了没有?”

“还没有来。不过夫人另请了一位住在后街的大夫,刚才已经去给五奶奶诊过脉了,说是误服了不该吃的东西,加上路途劳累,五奶奶又休息不好,胎儿有些不稳。幸好五奶奶身体一向康健,那不该吃的东西又吃得不多,而且事后及时请了大夫医治,因此暂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秦泰生答道,“不过,经此一事,五奶奶的肚子是再不能出问题了。”

秦含真皱起眉头:“好好的,五婶怎会吃到不该吃的东西?她身边侍候的丫头婆子就没事先检查过?还有卢嬷嬷呢?卢嬷嬷先前病了许久,但我方才看她气色还好,只是瘦了许多,应该已经病好了吧?”

秦泰生点头:“卢嬷嬷的病,年后就已经痊愈了,只是到底伤了元气,不如先前有精神了。她倒是时时想在五奶奶身边服侍的,但五奶奶不忍心叫她受累,还时常让她下去歇息。五奶奶吃错的东西,就是在卢嬷嬷不在的时候送上来的。当时谁也没留意,还是五奶奶吃着觉得味道不对,方才发现了。”

秦含真忙问:“是什么东西呀?”

秦泰生回答:“是桂圆。”

桂圆能滋补气血,益心脾,乃是一味常见的补药。但它性温味甘,吃了容易让人上火,对孕妇来说就有害无益了。孕妇服用桂圆后,往往会增添胎热,引起胃气上逆,容易呕吐,日久还会伤阴,可能会引起腹痛、见红,甚至导致流产或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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