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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155)

赵陌摇头:“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否则早就撤离如今的据点了。他们似乎是习惯性地出门必绕弯子,遇到闹市还非得多兜几圈,生怕叫人跟上了似的。而且他们是一天比一天行事谨慎,我的人也不敢离得太近,每天还要换人上,就怕让他们看出来。”

秦含真皱起眉头:“他们犯得着这么小心吗?谁知道他们是谁?正常行事就可以了,非得闹得这么神秘,反而会比较引人注目吧?我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哪里来的,但会算计你父亲的,除了那几家与皇室血缘比较近的藩王,应该没别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父亲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现在太子殿下身体已经好了,皇上绝不会考虑过继皇侄的,要考虑也是考虑皇侄的儿子们。你父亲没什么被人算计的价值,倒是你可能还需要小心一些。”

赵陌笑道:“我么?我也用不着小心。且别提我没那心思,光是这十几年里,有心要入继皇家的宗室子弟,都没落得好下场,聪明的人就该知道要怎么办了。除非皇上与太子主动提起,否则谁也别生那心思,没得自讨没趣。”

秦含真想想也对,现在还有谁家这么看不清形势呢?就算真想要过继皇嗣孙,那也犯不着拿赵硕做筏子吧?

她困惑地问:“会是谁跟你父亲过不去呢?你们会搜出那瓶药来,证明兰雪是真准备要对你父亲下药了吧?她是担心马姨娘得宠,会怀上孩子,威胁到赵祁的地位?可是有你在呢,你父亲就算再添一个庶子,也不过是跟赵祁平起平坐而已,既不是为了袭爵,也不用争家产,兰雪着什么急?”

赵陌眯了眯眼:“她是个蠢的,但她背后的人很小心。那人潜入她房间后,我安排在父亲府中的人,有两个也悄悄跟了上去,一人负责放风,一人潜到窗下偷听。可惜,还没听着什么有用的,就被药倒了。幸好另一人及时发现,在兰雪与那黑衣人分开后,便迅速将同伴搬走,没有在那屋子附近逗留,否则说不定事后也会暴露身份,让我父亲发现马脚。我看兰雪跟她的同伙连这等迷药都有,两人却没受到影响,不是事先服过解药,那就是早受过训练,那药对他们无效了。”

秦含真眨了眨眼:“这么厉害?可是这样说的话,她这药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她的屋子你们都派人搜过了吧?如果有这种药粉在,她早前也不可能洗白得这么干净。”

东西当然是早就搜过了,连金银首饰都没几件值钱的剩下,怎么可能还有药粉?

秦含真就说了:“那肯定是白天里那个大夫塞给她的。你们虽然设下圈套,引兰雪的同伙来找她,才引来了大夫。但是你父亲府里的人是不知道这个计谋的。到底是谁把那大夫请来的呢?他该不会真是个大夫,而且就在你们家附近执业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脑洞

深夜里与兰雪密会的黑衣人,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大夫。

赵硕的府第位于内城,附近住的基本是达官贵人,大夫并不是没有,但都是有数儿的,不是太医,就是曾经做过太医,未有太医院履历的人仅有两位,其中一位是药铺的坐堂大夫,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当然不会有那么好的身手,能半夜翻高墙;另一位则是中年男人,据说常往赵硕府里来,乃是兰雪看惯的一位医者。兰雪撞墙,伪装受了重伤那一日,正是他被府中下人请来为她诊治,但还未进二门,就转身告辞了,照他本人的说法,是听闻了太医要来的缘故。

此人并非黑衣人。赵陌让人调查过他,其实他就是恰好在附近开馆行医,又比较贪财软弱,时不时会受到富贵人家女眷的收买,做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勾当,诸如帮人造假装病或开些不能见人的药物之类的。兰雪每次想要装生病、扮柔弱,总是会习惯找他来。只需要事先嘱咐一声,他就会很配合地按照雇主的要求,把对方的病情或伤情往重里说,又或是误导其他人以为对方得的是另一种病。这种事他是早已干熟了的。

当然,他也心知自己干的这些事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招惹了真正有权势的人,等待他的绝不会是好下场,所以他一向很警醒,见势不妙就会想办法溜走,绝不真正插手去管那些关系到高门大户继承权之争或是人命相关的事件中去。那日他是得了兰雪的人传话,打算照着往日惯例来演一回戏的,听说太医来了,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太医的眼皮子底下替兰雪造假,为了避免被当成是同伙,他索性抢先一步逃之夭夭。反正一个只能生活在内院中的妾,得罪了就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少一条财路而已。

他平时嘴巴还是挺紧的,不会擅自泄露客户、雇主们的秘密。不过赵陌找到他头上,又有钱又有势,态度还挺强硬,他也不会蠢到要为兰雪保守秘密就是了。

秦含真听说他并非黑衣人,还有点儿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想到:“是谁告诉这个大夫,让他配合兰雪演戏,把兰雪的伤势夸大来说的?兰雪撞墙,应该是突发事件,她事前是没有准备的吧?那一定是在她撞墙之后,才临时想到找个熟悉的大夫来帮忙演戏,把谎给圆上的。当时去请大夫的是谁?怎会恰好请到这一个?还要递话给他,让他配合,这传话的肯定是兰雪的心腹之人,不可能随便找个婆子丫头去递口信的。珠儿应该没离开过兰雪身边吧?珍儿去送药出府,难道是珍儿娘?不对,你方才说,珍儿娘一直陪在赵祁身边,赵祁跑了,她还追了出去。那还会有谁?你父亲府里还有兰雪的同伙?!有几个?”

赵陌笑着说:“真聪明,你这么快就想到了?我还是后来才发觉不对劲的,又问了那个大夫,他告诉了我一个人,我已经让人留意此人的动静了。不管他是临时受指使的,亦或本身就是兰雪的同伙,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只要他有动作,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秦含真顿时松了口气,笑道:“你现在手上已经有不少筹码了呀,兰雪且不说,那个珍儿和珍儿娘,还有一个蓝福生,如今又盯上了兰雪的另一个同伙,连她那些同伙的落脚地点,你都盯住了。我想,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查出他们的底细了吧?”

赵陌想想,对自己挺有信心的:“事事都在我掌握之中了,若这样我还不能把整件事查清楚,那也太无能了些!”

当然,他想要把整件事厘清,查出兰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蓝福生那边就没几句实话,新招的供词里没几句是用得上的,估计还得再磨他些时日。

兰雪如今老实养伤,除了时不时冲着身边侍候及监视她的丫头婆子发发脾气,又嚷嚷着要见儿子以外,似乎已经停下了所有可疑的动作,估计是受到了同伙的警告。

珍儿母女俩老实待在囚禁处,不哭不闹,只是絮絮叨叨地求人放了她们,一言一行仿佛真正的寻常仆妇婢女一般,小心地不露半点痕迹。

至于还留在赵硕府中的那名耳目,以及他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同伴,则全无任何可疑言行,若不是那位大夫指出了他的名字,赵陌恐怕永远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几条线索目前都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赵陌觉得,他如果想要寻找突破口,恐怕只能寄希望于兰雪在外界的几名同伙了。他们的行为如此神秘,出入都十分小心,生怕叫人发觉异样,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若说他们没打算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陌是绝不会相信的。只要他继续让人盯着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了。

对此,秦含真有一点想法,她问赵陌:“这些人平时去的地方固定吗?都是些什么场所?”

赵陌想了想:“除了他们的几个住处,他们大多是往茶楼、酒馆等地方去得多些,每次都要了包厢,而且是最偏僻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包厢。而且,他们选择的茶楼酒馆,通常都是有不止一个出入口的。”除了正常的店门以外,他们常去的店还会有个后门或是后楼梯通后门什么的,方便他们从后门离开。有一回赵陌的人差一点儿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幸好及时发现他们的马车从侧巷出来,他才立刻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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