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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176)

当然,这都只是秦含真与赵陌两人闲话时的猜测,一点儿根据都还没有呢,哪里就敢下结论?

秦含真对赵陌说:“要是真能成,也是好事,就怕黄家那边嫌弃表舅的家世,表舅又明知道祖母的想法,不敢开口。”

赵陌想了想:“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岳父、表舅和黄姑娘三人的意思,咱们做晚辈的就别掺和了。祖母那边倒是好办,若是她老人家想不通,咱们帮着劝解劝解就是。其实她只是喜欢黄姑娘罢了,黄姑娘又不曾与岳父定亲,黄家甚至连类似的意思都没有露过呢。最终黄姑娘会嫁给谁,哪里还能顺着祖母的意思来?她老人家顶多就是觉得遗憾,不可能真为此生气。反倒是……吴表舅跟咱们家关系亲近,在祖母面前,跟亲儿子也不差什么。黄姑娘若能嫁给他,跟做了祖母的儿媳妇,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只怕祖母心里也会高兴的。”

秦含真哂道:“你方才还说不掺和呢,这种没影子的事儿,咱们只是猜度一下,根本做不得准的,如今又扯到哪里去了?”还好只是私下说说,不会传出去。

赵陌笑笑,也不再多说:“你帮着开解开解吴表舅,再劝祖母少催他些吧。娶妻之事固然重要,但吴表舅是官场上的人,眼下最要紧的,自然还是前程。”

赵陌接下来几天,可能会越来越忙,到时候就未必能保证每天过来看秦含真了,少不得要多嘱咐几句。

秦含真心里受用,也不在意,反劝赵陌要注意保重身体,吃好睡好最重要,虽然万寿节是大事,但他也不能累着了自己,最重要的是少喝点酒。

赵陌高高兴兴地听了,一一应下,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这些嘱咐可都是媳妇儿对他的关心呢。哪怕从前未定亲时,秦含真也没少叮嘱他这些,但那时候是作为小伙伴劝他的,哪里象现在,字字句句里都透着甜蜜,还带着一股子毋庸置疑的理直气壮呢?这表示媳妇儿在管着他呢,他就乐意有人这么管自己。

秦含真不知道赵陌都在脑补些什么,反正她是真心劝赵陌保重身体的。他的健康关系着她日后的幸福保障,能不操心吗?不过操心完了,她也不会太过惦记着。赵陌行事一向是靠谱的,她也不用管得太紧。回过头来,见了家里人,她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回到牛氏与吴少英身上。

吴少英近来可能是学精了,他跟牛氏聊天时,已经学会了要转移师母的注意力。他不提自己未定的官职如何,也不提老师秦柏的身体,更不提可爱的小庄哥儿,他提的是远在江南的秦谦。

谦哥儿今年也有十岁了,一向在族里住着,有族中长辈照看,有下人服侍,京城里月月送东西过去,没人敢怠慢他。他自己也懂事,知道待人守礼、认真读书,并不因为没有亲人在身边盯着,就散漫了。别看他如今才小小的年纪,功课已经不错了。

吴少英在金陵时,是时常去看他的,也了解他的学业进境,便对牛氏道:“估计再过两年,就可以去应一应童生试了。只是他到底是在京城应试,还是留在祖籍应试,老师与师母还是问一问安哥的意思,拿个章程出来吧?若是在京城,兴许要更容易考中童生。要知道江南才子云集,功名比别处要更难考取。”

近来因添了嫡出的小孙孙,牛氏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没有以前那么念叨着谦哥儿,但好歹那是她疼爱多年的亲孙子,吴少英这么一说,牛氏的眼圈便又红了:“难为你想得周到了。这事儿确实是我们疏忽了。我也早想把孩子接回京里来的,可你祖父总想着让他身上有了功名,再上京不迟,说是他如今顶着庶出的身份,要有了功名,才不容易让人瞧不起。我心里想念孩子,又怕他在京城会受委屈,这才打消了主意的。如今听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是要慎重行事才好。”

第三百五十一章 添堵

秦含真就这么看着祖母牛氏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心里对表舅吴少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其实并不是没办法应付师母,只不过是不想使什么手段而已。毕竟他心里也清楚,牛氏是关心他,才会催婚催得这么紧。只要他愿意了,不用哄骗的方式,也一样能把牛氏的注意力转开。

当然,这么一来,秦安两口子那边可能就有些尴尬了。

谦哥儿怎么说也是秦安的儿子,结果送到老家养了这么多年,进学的事秦安就没吭一声,还要吴少英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姻亲开口。偏偏吴少英又是大嫂关蓉娘的娘家表弟,关蓉娘还是秦安前妻、谦哥儿生母何氏害死的。这就有些尴尬了,显得秦安对这个儿子也太过冷情。

他如今已经另娶他人,又刚生了一个嫡出的儿子,对前头的儿子冷淡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表面功夫总要做一做。

秦安今日刚好回家探望父母妻儿了,得了消息也很尴尬,可他真的一句话都不能说。事关何氏,他在家里根本没底气。面对兄长和侄女,他心里发虚。长子的事,反正有父母替他照看,一年到头温饱不愁,有人侍候,还能读书,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发话的地方了,一切只需要看父母的安排就是。他是不敢主动提什么接儿子回家的话的。从前他在大同,还有可能提一提,把长子接回身边,只是考虑到何氏在大同的名声不好,为了长子着想,才没开这个口。如今回到京城,又是在家里住着,他更不好开这个口了。更何况,如今妻子也给他添了儿子,身边还养着个女儿秦含珠,他觉得妻子已经很对得住自己了,没必要再给她添一个“庶子”添堵。

其实小冯氏心里也正为难呢。她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每常给江宁那边的堂姐冯氏写信时,她也时常请对方帮忙照看谦哥儿。这个孩子连出身都给换了,又换了名字年岁,送回族里养活,根本碍不着她和她亲生儿子什么事,她又何必枉做小人呢?她能把秦含珠养在身边,好好教养,就不会跟秦含珠的同胞哥哥过不去。只需要把该做的事都做全了,婆家就会觉得她贤惠,对她也高看几分,更会惠及她的娘家弟弟。冯玉庭能顺顺利利考中举人,如今还能到京城侯府来读书,还不都是靠公公抬举么?小冯氏不傻,她乐得让婆家人都知道她对谦哥儿、秦含珠都一样好。

只不过,谦哥儿的出身有些敏感,就算小冯氏不清楚内情,也明白永嘉侯府里一般人是不会提起这个孩子的,丈夫秦安尤其忌讳在秦含真的面前提前妻长子,甚至还瞒下了女儿的身世。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事?别贤惠名声没得到,反而让大伯子和侄女儿记恨了。

秦安与小冯氏两口子尴尴尬尬地不说话,牛氏却还惦记着大孙子呢。她在秦柏面前发愁地说:“从前我们家也没个在江南考科举的人,因此我并不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如果不是少英提醒,我都不知道江南的读书人考科举更艰难些。侯爷难道也不记得这事儿了?不然怎么就没提一提呢?这可怎么办?谦哥儿在世间立身,本就比别人艰难了,若是考试再难点儿,考不中功名,将来可怎么办?不如还是把孩子接回来吧?我看安哥媳妇很是贤惠,对六丫头也好,把谦哥儿交到她手里,我也是放心的。并不是我信不过族里的人,可族里的人再好,也比不得自家亲人呀!”

秦柏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早就心里有数。江南才子多,科举是比别处更难考些,但我又不是叫谦哥儿考中了举人再回京。他只需要能考中个童生,以他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很有出息了,接回京城来,别人也能高看他一眼,知道他是个有前程的,不会因为他如今是庶出的身份,就瞧他不起。就算江南那地方,哪怕是童生试都比别处更难考些,可谦哥儿是我的孙子,若是连童生试都过不了,那这辈子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呢?他在江南考不中童生,难道上了京城就一定能考中了?考不中就再试,只要他有天赋,总有考中的一天。若实在考不中,只能说孩子天赋有限。与其让他到京城这遍地权贵的地方受气,还不如叫他一辈子留在江宁老家,做个乡绅。好歹有侯府撑腰,有族人照看,也没人会委屈了他,如此平安体面,淡泊一生,未必就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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