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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317)

一直在旁闷不吭声的秦锦春忽然道:“还是让我的丫头来吧。我的丫头对大姐比较熟悉,也知道该如何服侍……病人。”秦简便没有再说什么。

但二房的婆子却婉拒了:“暂时有小的和玉楼两人也够了。大少爷与四姑娘身边哪里离得开人?这马上就要回城去,还要收拾行李呢。倒是一会儿抬我们大姑娘上车的时候,需得要几个有力气的丫头仆妇,这点还请二姑娘帮忙。”

二房的婆子,竟然没有向自家的四姑娘秦锦春求助,反而是找长房的秦锦华帮忙,这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诡异呢?

秦锦春却只是笑了笑,道:“也好。二姐姐毕竟是东道主,对庄子里的人事更熟悉些。长房的马车也比我们二房的马车要宽敞稳当。”竟是毫无异议。

婆子赶紧行了一礼,回屋侍候去了。

秦简低声问秦锦春:“怎么回事?”

秦锦春小声说:“大堂哥别说漏嘴就是。大姐这是担心裴家推卸责任,不肯为她的脚伤负责呢。”

秦简虽然不清楚内情,却也看得清楚,秦锦仪的伤似乎跟裴家兄妹脱不开关系,但责任到底怎么划分,还要看当时的情形如何。他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不喜二房和秦锦仪,但他们都是姓秦的,只要无关家国大业,面对外人的时候,不能互相扯后腿。

秦含真在旁听得分明,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与秦锦春对望一眼,便都有数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秦锦仪是怎么操作的,但这种“意外”无关各人的品德与名声,如果秦锦仪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套牢裴程,怎么也比下药落水之类的法子好听些。

秦家兄妹几个低声说话的声音,离得远些的卢悦娘没有听见,她出院子去领刚到的大夫去了,很快就将人带了进来:“快让大夫去瞧瞧大表姐的伤势。若是严重的话,还是暂时不要挪动的好。”

大夫年纪不小了,看着起码有六十来岁,不过看穿着打扮,至少也是小康人家,不是穷人,似乎真的是执业多年的老资历了。据卢悦娘说,这位老大夫,其实是从前蔡家军里的军医,年纪大了,退下来到云阳侯府的庄子里落户,开了个小小的医馆,给附近十里八乡的居民看些小病小痛什么的,医术是靠得住的,跌打损伤更是拿手。

可是秦锦仪却派婆子出来婉拒了:“我们姑娘性子羞涩,万万不肯让陌生人看见腿的,更别说是陌生男子了……”

卢悦娘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也要先看看伤势再说,否则耽误了医治怎么办?这可是伤筋动骨的事儿,不是熬一熬,就能把伤熬好了的。”

秦锦春则插言道:“大姐伤势要紧。若是实在不想让陌生男子看腿,就让玉楼说出大姐的具体伤情,请大夫斟酌着开药如何?这位老大夫既然最擅长跌打损伤,想必这些摔伤、骨伤什么的,听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大夫不敢打包票,不过同意听听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玉楼就出来了,说了一番伤情症状,摔到哪里了,流了多少血,表面上看起来如何,皮肤如何,骨头如何,伤者有什么感受,哪里一碰就疼,哪里不疼,等等等等。据玉楼说,这都是先前婆子为秦锦仪诊断过的内容。

老大夫听了听,就有数了。他向卢悦娘报说:“这听着象是腿骨被什么撞着了,应该确实是伤到了骨头,虽说还没断,却不能大意,得好生养一养,否则骨头上的裂伤没养好,就可能会留下残疾。能不挪动,还是不要挪动的好,三个月之内,也尽量少动受伤的腿。我先开方子,一副药外敷,一副药内服,先用两天,看看效果再说吧。”

卢悦娘恭敬地行礼:“那就一切拜托您老了。”

老大夫自去开药,玉楼忙跟上去听医嘱,二房的婆子见状,便又缩回房里去服侍秦锦仪了。

卢悦娘本来还有些怀疑秦锦仪的伤势,但听玉楼报告的伤情,头头是道,老大夫也确认过了,心中的猜疑便去了大半。她有些忧愁地跟秦简、秦含真兄妹几个说话:“这可怎么办呢?好好的怎会摔下来?我本来只是想兄弟姐妹们一块儿趁着三月三,出城玩乐一日,散散心的,哪里想到这又是有人生病,又是有人摔伤,简直是流年不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家舅舅舅母,还有裴家人交代!”

秦含真问她:“可问清楚了,他们三人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吗?裴家兄妹就算了,大姐姐在车上站得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的?”她得弄清楚,秦锦仪有没有留下纰漏才行。

秦锦春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卢悦娘。

卢悦娘心中也满是疑惑:“周围的人就没几个看清楚的,有人说,好象是裴大公子的手扯到了大表姐的裙子,又有人说是裴大姑娘扯到了大表姐的裙子,反正,大表姐好象是裙子被扯着了,才从马车上摔下来的。至于裴大公子为什么会在站稳后又摔倒,就没人说得清了。他自个儿觉得好象是脚上绊到了东西,裴大姑娘的丫头说,是大表姐摔下去时扯到了他。如果说是他不小心扯住了大表姐的裙子,将大表姐给拽下了马车,那大表姐摔下来时将他一并扯到地上去,倒也不是说不通……可大表姐的裙子,是怎么叫裴大公子扯住的呢?”

谁知道呀?他俩之间当时还隔着一个裴茵呢!

秦含真轻咳了一声,看了看秦锦春:“一会儿我们再问大姐姐好了。现在……不如先去瞧瞧裴大姑娘,看看她怎么说?”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丢锅

裴大姑娘现在气得没法说。

她伤得不重,因她如今的房间在前院,所以大夫也是先来看她的。诊断的结果自然是没有大碍,腰上的疼,拿点药膏擦擦就是了。大夫有自个儿研制的独门配方,治这种程度的扭伤,擦上两日就包管好了,就是气味难闻些。裴茵却一脸嫌弃,等大夫一走,就立刻命丫头将药丢了出去。

她才信不过这些山野大夫呢,天知道是不是庸医?赶紧回京城请位有名气的大夫来瞧,该擦什么药,喝什么药,都比这庄子上请来的大夫强些,哪怕他是蔡家庄子上的人呢。

大夫走了,裴茵又打发堂弟去准备马车,再叫丫头去帮自己收拾东西,预备回城,同时将哥哥裴程叫进了屋里,趁着屋里没别人在,抓紧时间数落他:“方才你怎么会摔的?我好好的呢,自个儿踩着脚凳上就能下车了,哥哥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必因为那秦大几句话,就莫名其妙地来抱我下车?我被你吓了一大跳,你还没抱稳,把我扔地上了。我怎么也是你的亲妹妹吧?你怎能这般狠心?!”

裴程心里正愧疚得不得了,忙赔不是:“都是哥哥的错,当时哥哥也是害怕你叫人看穿了,才会想着抱你下来的。你叫得那么大声,我就吓着了,才会差点儿摔了你,实在不是有心的。”

裴茵听说是因为自己尖叫,裴程才差点儿摔了她,顿时更生气了:“要照哥哥这么说,这还是我的不是了?可见哥哥往日说疼我,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你自个儿不小心,如今闯了祸,倒赖在我身上了!”

裴程能有什么法子?只得自己背了锅:“是……是哥哥错了。”

“当然是你错了!”裴茵生气的可不只是一件事儿,“你差点儿摔着我就算了,后来又是怎么摔到秦大身上去的?还抱着我一块儿摔!我差点儿叫你摔坏了,你知道么?!那地面那么平,你是怎么摔的?还刚好摔到秦大身上?!”

裴程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方才在外头已经听见了下人的议论:“好象是我扯着了她的裙子……”

“胡说!”裴茵气得脸都涨红了,“你没事儿怎会扯着她的裙子?你扯我的裙子还差不离儿。秦大摔了是她自个儿没站稳,与你什么相干?!旁人把事儿怪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该打回去才是!你怎么能任由旁人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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