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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603)

那当然是因为秦简要在扶灵返乡的同时,把姚氏那桩丑事的知情人全都带走呀!无论是秦仲海还是秦叔涛,都不可能是秦简想要的同行人选。挑中秦端,是因为秦端年纪足够小,也一向乖巧老实,定会事事听从秦简吩咐。如此,就不用担心喜鹊、杜鹃等人会在半路上或者到达江宁老宅后,出什么夭蛾子,把消息传到秦仲海耳朵里来了。

赵陌心知秦含真并不知道事情真相,也没打算解释明白,只道:“就让简哥儿去又如何?承恩侯府将来显然是要靠简哥儿支撑门户了。他借着这回扶灵返乡,还能跟老家的族人们多亲近亲近。他早年就曾随祖父回去过,与族里人都还算熟,如今再去,也不过是重拾旧谊,说话做事比你伯父们回去,要方便多了。况且留在家里守孝,不便出门,未免太过憋气。他顺道出门散散心,还能增长见闻。等到明年孝满后,他就要正式入仕为官,想要再有这般轻松出游的机会,只怕很难了。”

虽然孝期扶灵返乡之行,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旅游散心的心态去看待,但在秦含真的眼里,两者似乎差别也不算大……好吧,她接受了赵陌的解释,只当这是古代男人一般都比较心大,不能体谅女人怀孕时的敏感心情了。

秦含真吐嘈说:“行了,你们男人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反正在你们看来,老婆怀孕生孩子,都是老婆的事,跟你们没啥关系,有丫头婆子侍候就行了,有稳婆接生就可以了。等孩子出生以后,也是有丫头奶娘帮着照顾孩子就万事大吉了。你们高兴的时候可以逗一逗孩子,没兴致的时候就把孩子丢一边,孩子淘气了、闯祸了,那都是老婆没教好,跟你们无关的!”

赵陌敏感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但又不是很清楚自己说错了哪里,忙努力补救:“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了!我们的孩子,怎能交由下人照料,便甩手不管了?!你若怀孕了,我自然要陪在身边照料的。孩子出生了,我也要跟你一块儿照看他,要教孩子读书识字,教孩子弓马骑射,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如何处事……子不教,父之过,这怎么会仅仅是母亲的责任呢?我才不是那等糊涂父亲。真真与我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心肝宝贝了!一应起居教养,都该是我与真真竭力用心为之才对!”

秦含真听了,心情好了不少:“你今日的话,我可记下了。光嘴上说得好听是没用的,还要看你实际上是怎么做的。但愿到时候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才好。”

赵陌笑着凑过来道:“我当然会记得自己说的话了。真真若不信,咱们就赶紧生一个孩子,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心的了!”

秦含真白了他一眼,生硬地扭转了话题:“你的阿寿是怎么回事?”她压低了声音,“我明明觉得他平日好象在刻意向丰儿献殷勤,可莲蕊与他搭话,他也从不拒绝。他到底在想什么呀?该不会是打着左右逢源、娥皇女英的主意吧?!”

赵陌断然道:“不可能!我这个王爷都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是我的仆从,怎么可能还会有贰心?!他自个儿跟我说了,有心要求娶丰儿的。只是你说了婚姻大事,不能你乱点鸳鸯谱,就让丫头们随便配了人,得要她们自个儿乐意才行,叫阿寿自己追求丰儿去,因此我才叫他凭本事娶老婆。他对莲蕊绝对没那意思!只是不好给人脸色瞧罢了。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我给莲蕊另说一门亲去,包管她不敢再纠缠阿寿了,如何?”

秦含真啐了他一口:“你少捣乱了!我关心丰儿,也没有让莲蕊盲婚哑嫁的道理。她要是对阿寿有意,她可以去追求,只要不使出格的手段,我才不会去干涉呢。要是阿寿因为莲蕊示好,就对丰儿起了贰心,我又凭什么把丰儿许配给他,害得丰儿所托非人?反正你给我跟阿寿说清楚了,我的丫头,个个都是好的,谁都不愁嫁不出去!他最好给我想清楚了,千万别有什么花花肠子,否则,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心腹呢,照样给他好看!”

第七百一十七章 手软

次日,秦含真与赵陌一起去承恩侯府见了秦简。

关于中秋后扶灵回江宁一事,秦简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秦含真也不好多劝了,只道:“那你可得好好安抚一下嫂子,别叫她埋怨你。头一回生孩子,丈夫居然不能陪在身边,她多委屈呀!”

秦简不由得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来。他也觉得很对不住妻子,但是没办法,只有这个时间,是他处理祖父之死留下的后患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一回,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低声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若是动作快些,说不定还能赶在年前回京。”

秦含真不以为然地道:“你以为事情有这么顺利吗?中秋之后,距离过年也就是三个半月而已,寒冬季节运河停航,你想赶路就得改用车马,你身体扛不扛得住还是个问题呢。可别为了赶时间,累着了自己,又受了寒,就算回到家,也要大病一场,叫家里人为你担心。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老家过了年,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回来吧。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考虑不周,要是早点下决心,要在孝期内扶灵回江宁,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如果能在六月出发的话,时间就绰绰有余了,不象现在……”

秦简惭愧地低下了头。

赵陌笑着打圆场道:“罢了,早前没想到也是有的。我看他们家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只怕先前并没有扶灵回原籍的打算。在京中安葬,日后祭扫也方便。只是如今决定要落叶归根,也是正理,没什么不对。时间虽然紧了一些,但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该安抚的人也都安抚到了,终究还是利大于弊的。”

他转头看向秦简:“我去岁南下筹粮的时候,跟运河沿岸漕运衙门的人时常在一处打交道,早已混熟了,交情倒好。平日我一般不会动用这份人情,但只要你需要,我就跟船队的人说一声,叫他们在路上打点妥当,即使遇上了漕粮北上,阻塞运河,也能设法让我们的船队先过去。打的是我肃阳郡王府的旗号,并不会损及你的名声,路上却能节省下许多时间来。你辛苦一些,多赶赶路,说不定真能赶在十月前到江宁,尽快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未必赶不及回家过年。当然,若是身体吃不消,你也不要勉强,当以保重自身为要。”

秦简顿时惊喜不已,忙起身向他行了个大礼:“好广路,你可真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赵陌笑着扶住他,对他与秦含真说道:“这事儿我先前还没想起来的,出门前见阿贵过来,跟我提起商队新近得的一批急俏货品,方才想起,倒是没来得及跟含真商议。”

秦含真还能为这点事跟他计较不成?便道:“这是好事。阿贵管的是你的私产,反正最后银子都是归到我这里来的,具体你是怎么打理产业的,我也不会过问。这一回还是我哥哥受益,我就更觉得高兴了。”

话虽如此,秦含真还有几分顾虑:“大堂哥回江宁老家,不仅仅是为了安葬大伯祖父与大伯祖母吧?陌哥昨天还说起,道大堂哥也是要在族人面前多露露脸,好叫族里记得你们这一支,多与你们来往来着。大堂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秦简笑得有些讪讪地:“是……我原想着,出孝之后,我就要出仕。如今伯父致仕在家,父亲三叔都要守孝,四叔五叔皆是武官,就我一个文职,未免太过势单力薄了。我也不能总是指望三叔祖提携。因我要扶灵回乡,克文叔轮得的官职正好在南边,愿与我同行,顺道回乡去祭祖,再带家眷一同上任。我想着路上能有一位长辈帮衬照应也是好的,就答应下来。后来又想到,秦氏族中多有读书人,克文叔是头一位得官的长辈,后头还有一位留京苦读的克伦叔,以及返回江宁接手族学的堂伯父。这仅是今年赴京参加恩科会试的族人罢了,还有那些没来的呢?若是有年纪大些的举人,觉得进士无望的,有心出仕,我帮着打点也是好的;若是有年轻上进的秀才、举人,有心要继续考下去的,我这个新科进士,多少也能提供点助力。若有人能上京留在承恩侯府中读书,就更好不过了。我不敢事事劳动三叔祖,但弟弟们也要读书,若添了这许多同族的同窗,不如就请一两位博学老儒来家坐馆,也省得各人分散四处去求学了。但凡当中能多出两三位进士、举人,我今后也算是有了臂助,不至于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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